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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醍醐灌顶

山中无日月,转眼间又是十日。

木屋前,君言正手持一根除枝摘叶的木棍上下飞舞,正是家传的梨花枪法。

白蛇吐信、铁牛耕地、燕子夺窝、左蛟龙、跨虎开山…….

一招招、一式式中规中矩颇有章法。

一套枪法使完,君言将棍一戳,抬手抹了抹额鬓的汗珠,转头对立身一侧的复阳子道,“师傅,我的枪法如何?”他信心满满,自己感觉到要比以前提升了一倍不止。

“枪法好!”复阳子点头道。

君言登时眉花眼笑得意非凡,刚要装模作样的谦虚几句,又听复阳子接着道,“但使得不好!”

“这…还不好?”君言瞪大了眼睛,开始他以为复阳子是在夸他,但听得后一句方明白,复阳子所说的‘好’乃是枪法。

复阳子微微摇头,“脚步虚浮,进退无度。倘若遇到高手,顷刻间便可取你性命。这枪法虽是战阵之技,但若辅以本门玄功,又当别论。”

说着探手取过木棍,单手摆了一个斜指天地的姿势,气势凝而不发。

君言一眼便认出正是梨花枪的起势,心知复阳子要亲自为自己演示,忙闪身让开。复阳子缓缓舒展,长棍在手中舞动起来。

他使得极慢,意在让君言能够仔细的观察品味。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无法掩饰其睨视天下的气韵。

君言看得目瞪口呆,心旌神摇,“好厉害~~~,梨花枪在师傅手中仿佛变了个样子,即便….即便是爹爹,怕也无法如这般境界!”他知道陆元正浸淫枪法多年,亦无法与复阳子相比,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复阳子手中枪法绵延而出,动如雷震,不动如山,正合了枪法中‘虚实奇正,进锐退速’的至理,到得后来,心中豪气顿生,使到最后一式‘乌龙出洞’时,忍不住长啸出声,手中长棍脱手飞出如虹贯日,笔直的插入一侧的崖壁,足足嵌进一尺有余,尾部犹自震颤不休。

君言跑到近前,用力拔了拔,居然没拔动,对复阳子咋舌道,“师傅,这…这便是化炁真诀的厉害之处么?”

“然~~~”复阳子衣缺柔荡,负手于背飘然若仙。

“言儿,你的化炁真诀如今修习的如何了?”

“我….”君言顿时尴尬道,“师傅,如今我只能感到产生些许气流而已!”

复阳子微微点头,“不错了,十天的时间便可如此,已是难能可贵!记住凡事不可急功近利。须知欲速则不达!”

“言儿知道了!”君言恭声道。

“盘膝凝神,待我看上一看!”

听到复阳子的话,君言赶忙依言收敛心神,化炁真诀在心中默默诵出。

复阳子单手抵住君言的背心,一道先天真气顿时钻入其体内。君言只觉这股真气纯正平和浩然磅礴,不由心中暗道,“师傅的真气好厉害,我何时才能达到如斯境界。真真急煞人啦~~”

“莫要走神!”复阳子亦感到君言的心神不定,忙出言喝道。在君言体内的丹田处,复阳子只是觉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存在,其本源与自己的先天真气毫无二致,不由得点了点头。

当下又用传音之术指点道,“绵绵不动,若忘若存,目不离观,观无所观,神不离照,照无所照,澄澄湛湛,物我两忘……”

复阳子的话在君言的脑中响起,清晰而飘渺。君言登时心神一定,慢慢的引导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尝试在筋脉中运行。渐渐的心神合一,居然首次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复阳子眼神闪烁,心中大喝,就在此时!!!

忽长身而起,右手五指齐张,迅捷无论的按在君言的头顶,一股沛然若海的真气如银河泻落般冲进君言的体内。

真气入体,霎时化作道道涓流,沿着条条筋脉渗浸而过。每遇穴处,只是稍作盘旋停顿,便一冲即走毫无滞涩。

君言虽在奇境,但亦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周身穴道不断的发出啵啵的声响,犹如剥膜裂壳般尽数通畅,他大吃一惊,稍要有所行动,忽觉一股压力如形而至,神智一迷便渐渐人事不省……

复阳子脸色凝重,他此刻正以醍醐灌顶之法为君言疏通筋络打通窍穴。此法危险之极,稍有不慎君言便会筋脉俱损吐血而亡。即便如复阳子这般神通大成者,也丝毫不敢大意。

一道道先天真气在复阳子的颐指下,如攻城略地般不断的冲击着,汗珠渐渐从复阳子的额头鬓角滴落,身上的道衣已然半透,但他依旧恍如未觉。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随着最后的一处穴道轰然崩裂,君言的全身筋脉终如那康庄大道般尽皆通畅,只余下了任督二脉未曾理会。

复阳子犹豫了一下,心道,“这任督二脉乃经脉中的重中之重,万万不可随意为之。还是留给言儿自己,让他自己臻至全功!”

想到这儿,复阳子催着真气在君言体内运行三周,竟掉头朝下,直向着丹田处汇聚而去…..

……..

君言醒来,发觉天色将晚,扫视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处破败的残庙当中,庙中的残壁断桓让他略感熟悉。而复阳子背对着他,正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

“师傅~~~”君言轻声唤道,“我们这是在哪?”晃了晃身体,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自己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可究竟何处不同,却又说不出。登时愣在了当场。

“这不就是咱们首次相遇的将军庙么?”复阳子转身笑道,手中提了一个青皮包裹,还有一柄古朴长剑。

“哇~~~我想起来了,您当时还赖了我一顿饭呐!”君言登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这么眼熟,这将军庙坐落于大隅镇郊,从前君言曾来过这里几次。

“怎么到这里来了,师傅你有什么事情要办么?”君言望着复阳子那略显苍然的面孔,突然有种惶然的错觉。

复阳子来到近前,将包裹与剑递给君言,慈言道,“言儿,为师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带着你多有不便。而今你已经习得化炁真诀,为师亦无什么再可教你的了,你我师徒缘尽于此,自此之后,万事都要靠你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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