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云兄,这十多年来过得可好?”一雄厚的声音遥遥从血牢外传了进来,回声在牢狱中荡动不止...
“这声音是...”许天诺闻声坐立而起,细细听声...
“哈哈哈!”那披头散发之人仰天长啸三声,将那回声击散而去,回道,“云某十数年来,安住在谷宗,每日青茶淡饭,过得自然恰意随心,倒是厉宗主日理万机,今日怎有闲情来看云某。”
“十数年不见,看来沧云兄的玄功更上一层了!恐怕厉某不是云兄的对手了!”厉绝天坐在血牢的竹林旁,手提一壶清酒,倒饮一杯,回应道。
“厉宗主倒真会说笑!”沧云直道,“厉宗主每日都命人在云某的饭菜之中放入封玄散,云某化解那封玄散就需花上数个时辰,哪有闲暇修玄。现在怕是谷宗任意的一个弟子都能将云某擒下了。”
“哦?竟有此等事?”厉绝天面色不改,又倒饮一杯,回应道,“定是谷宗弟子擅作主张,厉某会命人下去严查此事,云兄尽管放心。”
“此事就罢了,不过...”沧云站起身来,向竹窗外望去,见那人自饮自酌,嘴角一咂道,“厉宗主十多年不来看云某,今日到来,却是自饮自酌,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早知晓沧云兄嗜酒如命,厉某自然另有准备。”厉绝天腰后宗袍一提,一酒葫早已挂在身后,遥遥向那血牢窗内抛去。
“哈哈。厉宗主客气了。”沧云笑着打开那酒葫芦,豪饮一口,一擦嘴角笑叹道,“不过,不知厉宗主今日找我何事?”
“呵呵。沧云兄还是如此豪爽,那厉某可是直言了。”厉绝天站起身来,道,“不知沧云兄前些日可曾遇到昔日老友呢?”
“难道...这厉绝天...”许天诺闻声,不敢大意,靠墙而坐,细不吭声。
“哈哈!”沧云又笑道,“昔日老友?云某在谷宗血牢之事,又有几个人所知?厉宗主十数年也只来看云某一次,更何况别的不相干之人了。”
“哦?这倒奇怪了。”厉绝天疑道,背手踱步道,“前日有一小贼混入谷宗,,不知沧云兄可是遇到过?”
“谷宗混进小贼?”沧云只顾饮酒,不满道,“那是谷宗之事,怎来问我一个外人?”
“云兄此话倒是有理,不过...”厉绝天沉道,“据宗门弟子回报,那小贼可是前来了血牢,不知云兄又作何解释?”
“云某已上了年纪,头昏眼花,平日又歇息得早,玄功早已不复当年。”沧云坐地,摇了摇手中酒葫,谈道,“现在的鸡鸣狗盗之辈在此叫嚣,云某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厉宗主玄功早已登封造化,想必对付这种小角色,也无需来询问云某吧。”
“云兄,你这是要隐瞒那人了?”历绝天闻言,眼眸凝神轻划牢内...
“哈哈...”沧云连饮几口醉花仙,笑道,“我本就不认识那是何人,何来隐瞒一说,也许根本不曾有人来过血牢。”
“多谢云兄了。”厉绝天闻言轻喃,面色轻变,转身踏步离去...
许天诺在两人谈话间紧靠壁墙,不敢有所作为,闻到历绝天离去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云前辈,你可是见过那潜入古宗之人?”
“呃!!”沧云吐了口酒气,打了个饱嗝,饮尽最后一口酒,将酒葫扔在一旁,似乏力般倒地入睡,也没去应答许天诺。
“喂喂喂!前辈!”许天诺一脸呆滞地望着那躺地不吭声的沧云,某非才一葫芦酒便醉倒了?方才见他似乎好酒如命的模样,酒劲应该不会这般差劲吧?莫非酒中有毒?
“咳咳...”沧云正了正胸口,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酒水来,似自言自语道,“厉绝天倒真是好手段,这么多年来,还提防着我,连一葫酒中都放了如此多的封玄散。”
“我还以为你死了。”许天诺依墙而坐,不屑道,“不就是一壶醉花仙吗?若是被毒死,那就真当是活该了。”
“哈哈。一壶醉花仙罢了?云某生平只有两大爱好,第一比武斗胜,第二便是嗜酒如命。自从二十年前与厉绝天比试失败,被关押至此以来,云某可是连半滴酒水都不曾入肚,今日哪怕那历绝天给我一壶毒酒,那我也照喝不误。”沧云躺在地上,笑问道,“你方才问我什么?”
“?”许天诺闻言,思绪一转,道,“若是前辈告知我这血牢的秘道,小子他日必定好酒相报。”
“你这小子真当时狡猾得很,我还以为你担忧我被毒死,没想到还是为了你自己脱离谷宗考虑啊。”沧云坐起身,将黑发向后一拂,露出了一张古面庞,倒也是相貌堂堂,面如古玉,似被雕刻般坚毅异常。
“那是,沧云前辈玄功盖世,小子我就一偷鸡摸狗的贼人,怎比得上沧云前辈在谷宗一住便是二十年的淡定自若,所以还请前辈直接告诉我秘道所在吧。”许天诺见他两次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内心有些动摇起来,开始挖苦起沧云。
“哦,那秘道就在我脚下,也就是我这牢房所在。”这次,沧云倒是直接回道,没有丝毫避开。
“什么?!”许天诺闻言,立刻起身,透过窗口仔细望去,果不期然,那沧云的脚边有一砖块凹凸之状显而易见,底下应当有所异常之处,心中顿生疑惑,问道,“前辈既然知道那秘道所在,为何还不从秘道逃脱,莫非这秘道之中有机关所在?”
“有没有机关,云某就不得而知了,云某在此只为一个信字,哪怕是画地为牢,云某也得依照承诺,坐上二十年。”
许天诺一时语塞,回道:“墨守成规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谁让前辈是言出必行的大侠呢,待小子我出去后,定会为前辈寻几壶好酒回来。”
“嘿嘿。小子你应当是初来谷宗吧?谷宗那玄火术,你偷学了几层?”沧云阴邪一笑,问道。
“那玄火术一层都没学过。”许天诺见他那副阴笑容貌,心中一紧,这沧云怎突问起那玄火术来了?
“如此甚好,你便留在此地陪云某人几年吧,等云某出谷之日,带上你也未尝不可。”沧云笑容依旧不变。
“前辈,你这话是何意?你是说凭我一人之力,哪怕利用秘道也是逃离不了谷宗?”
“我只说,你连到我牢房内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利用这秘道出去?”沧云慵懒道,“这么多年来,总算有个说话的伴,你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就这竹窗,烂泥墙也想困住我?”许天诺闻言一愣,大笑道,“虽然不曾学过谷宗的玄火术,但是小子我还是有些手段的。”话语间,一团玄火已经在手上凝结而出,玄火生花,成五团状,似有生命般向那竹窗窜去,一时间那竹窗变随火燃了起来,,,
“哼。”沧云见其得意样,鼻尖气息一哼,倒头而睡,不去理他...
“大长老,父亲此时可在无心殿内?”厉九离,彩儿一袭人从后山下来,便一路赶到这无心殿。一路上的言说,厉九离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多年以来厉九离在谷宗紫竹居独住,二长老常年因事在外,自然无聊得很,这好不容易有个陪伴,自然是心里期盼。
“哦。殿外是九离吗?”无心殿内,一声音缓缓传出,却是那大长老,“宗主近日诸事繁忙,此刻难得清静下来,应当散心而去,所去之地老夫也不得知。”
“这...”厉九离无奈了望了众人几眼,有些无奈。
“不知九离寻宗主有何事?若是寻常之事,老夫也可定夺。”殿内大长老似知九离的困处一般,直言而道。
“回大长老,九离是为一人而来,那人...”厉九离闻言,面色一喜,回道。
“你所为之人,是那许天诺吧!二长老的弟子,上官家族的孙女婿!”大长老似早料到九离回来求情,打断道,“此事事态严重,宗主自有主张,老夫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既然是九离来求,血牢的门卫弟子自会通融一番。”
“谢过大长老。”厉九离怎会不知此事的重态,父亲不在,大长老也不敢随意放人,不过去血牢探望,那门卫弟子应该不会有所为难。
“如此只好见过宗主再议了。”一浮白也知此事大长老作不得主,只好作罢。
“不如先去见一番天诺兄?”九离提议道,“去血牢打点一番,免得天诺兄被宗门弟子针对了。”
“也好。”一浮白应道,上官彩儿则是心有担虑,但不言说,唯独那厉长风一副落井下石的面容。
“可是,九离哥哥,你的药...”柳丝燕一心却挂在九离身上。
“是啊,二哥,还是用药要紧,那小子不守宗规,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厉长风紧随道。
“也不差这一时。”厉九离笑道,“大哥,不如兵分两路,你先去寻求一番父亲,我和二长老,彩儿姑娘则先去打点一番血牢。”
“也好,不过去过血牢后便早些回来用药。”厉无痕望着柳丝燕和一袭麻衣的九离,应道。
“那我和鼻涕虫先去药膳殿帮九离哥哥看药煎好了没。”柳丝燕踹了一脚厉长风,便向药膳殿走去,厉长风只得一脸无奈地跟了上去,本还想去看一番那小子的受苦样。
“恩。”厉九离倒是有些将药的事情放在了脑后,路上听厉无痕等人言论天诺,对其越发好奇起来,有些迫不及待想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