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的身子骨咋就这么弱呢？”胖图挤不进去，只好在大家身后黏黏糊糊的踱来踱去。
“娘你个头啊，”焱暄头也没回，丢出来一句，“以后让我听到一次扁你一次。”罗勒冲焱暄晃晃大拇指。
“那你家罗勒咋回事，我是不是以后，”胖图想了一下，“听到一次多收你一倍的伙食费。”罗勒转身冲胖图挥挥手，用嘴形一字一句道，“真兄弟，够义气。”
“切，你到底支持谁？不要以为我没看到。”胖图一点没客气。
“再嚷嚷，全部一边待去。”珏语一出，万籁寂静。
胖图无聊的走开来，四处张望。
“天呐，那是什么，湖里面伸出了好多手吗？还在延伸长大，向着我们这边来了。你们快起来，快看，快点，快点……”胖图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跳过来，用脚乱踢着大家。“快点起来，快，快……”
“哪里有？”焱暄莫名其妙的站起来，顺着胖图慌张张望的方向看过去。
罗勒也看过去，但是视线完全找不到焦点，哪里有东西。那里看过去，除了湖，和旁边的亭榭，别无他物，“你又搞什么鬼？”他摸着被踢疼的背，“待会找你算账。”
珏猛地站起身，“黑！”
黑斜插直冲过来，它似乎也看见什么？喉咙里压着呼吸的声音拖着珏的裤脚向外用劲拉。
“带上各自行装，跑。”珏俯下身刚想扶氺岄。
胖图哪管他们，早已抱着氺岄向外大步跑去。大家齐齐跟着，冲了出去。
那些庞大的水手来得更快更狠，一个接一个大巴掌大力拍过来，一下子就将他们全部扑倒在水里。拖拽着要把他们全部齐齐拉回湖里去。
众人看不见水，可是身上全部湿透，感觉空气中全部都是水。一个个开始没反应过来，都呛了好几口。
随后大家赶紧屏住呼吸，大力向前游去。空气中游泳，大白天见鬼。心里这么想着，但谁也没机会说话。逃生的本能让大家拼了命的甩开膀子使劲往小院外面划。
胖图游得尤其快，跟鱼儿一样远远的在前方，把大家甩开一截儿，特别是他还带着氺岄，这简直超越常理。
氺岄这时候竟然醒了，“这是做梦吗？这么这么大的水？”
胖图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蒙头向前，像大鲸鱼一样，嗖得一下，跃到了空中，落在了岸上，搁浅了。
氺岄趴在他的大肚皮上呆呆的望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向后望去，众人还在奋力划水中。
“图书馆，怎么在水里？湖淹了它？不像！空气里全是稀薄的水。这么薄，是水雾？！怎么可能游泳？！”氺岄推着胖图，后者迷迷糊糊的瞄着氺岄，声音含糊不清“现在亲你一下，是不是最合适？”
氺岄自顾自说着，“天眼石，天眼石的袋子，落在图书馆了。要回去拿吗？怎么拿？他们看上去游得好费力。”
“什么！”胖图爬起来，冲向图书馆的大水里。
胖图一身狼狈的拖沓着步子，“你说天眼石，不会被别人捞走吧？”
“你的天眼石是捞来的啊。”焱暄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刚才你不是游得挺快，现在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叨了这么半天了，烦不烦啊？”
“那么小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呢？”胖图兀自在自己的思路里绕，“大黑，你说，我跳下去的方向是对的，咋就找不到呢。”
黑黑很开心的左闻闻右嗅嗅，跑前跑后，哪里理他。
“你可以回去继续找啊。后转，不送。”焱暄不耐烦的说道。
“你当我傻啊，你们划拉了那些藤蔓半天，愣是没拨出个缝。连火烧都没用。长得速度看都看不清，我回去喂它们啊。这也怪啊，淹了水之后，水里怎么长出那么多的藤，是什么东西？”胖图看没有回应，颠了颠身上的包裹，换个话题“你们一个个速度够快啊。我就来得及拽上氺岄，你们竟然将装备全抢出来了。兄弟们，够拽啊。”
依然没人搭理，他脱下上衣，索性停下来蹲那里，绞着手里的衣服。水如线般快速没入土中，留下一摊摊深褐色的印迹。
“还好意思啊？你都爬不过人家一个胖子。”焱暄冲着氺岄，“要不是罗勒护着你，我肯定揍你。你让人罗勒背那么多东西，你自己不会拿？你没手啊？”
氺岄左顾右盼，大家都有些距离，只好打着哈哈道，“胖子打前锋哦，他是一个大厨吖，让一个大厨扫雷合适吗？不过他好像也蛮厉害的啊。刚才……”
“不要转移话题，”焱暄很严肃的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重要，命令不过是让跟着你。但是没说不能骂你。你自己看看，大家各自不但责任到位，还顾及全队。怎么就你自保都不能啊，这么弱，你好意思做总指挥啊。还有你那个什么破房子啊。竟然会淹了。还有突然长出那么多蛇妖样的植物。你养的那些水团子呢？是不是你故意的？”
氺岄想说什么，但是也没啥可说的，就散散的听着。
“没话说吗？你什么意思啊？你可以没用，但是不可以害人。罗勒的脚都受伤了。你就没什么说的吗？”焱暄越说声音越高。
“我自愿的，你管得着吗？”罗勒大步赶过来，拉住氺岄。“别理这个疯婆子，就知道咋咋呼呼。胡说八道。”
“我胡说，你。”焱暄还想说什么，被人从身后拽住，拖到一边去了。
氺岄低头看向罗勒的脚，“没事吧？”
罗勒跺跺脚，“没事，比起训练，你该知道这就不算个伤。蚊子咬了口似的。别听人乱说。”
“那也是关心你啊。”
罗勒没接话，只是闲闲的说了句，“别想了，和你无关。没了就没了，以后帮你找一个更好的临水的地方。”
氺岄心里一酸，却是什么都没再说。住了五年的地方，就那么分分钟的时间，生生就在眼面前没了。还匪夷所思的被那些异形植物完全封锁。
几年前，氺岄渐渐和小镇上人熟了之后，总有大爷大婶很关心的来劝自己搬住处，后来日子长了，才迟迟疑疑说道那地方是被诅咒的。不要住那，换个房子住吧。氺岄也没当真。现在想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被诅咒？这么扯的事情。好吧，它已经发生了。
“干嘛赶瘟神样的赶我们走，老爷子和诺香疯掉了？自己不走。”胖图亦步亦趋跟上来。
“那你丢导弹过去，省事。”焱暄冷冷接了一句。
罗勒停下，“有完没完。”
“说话怎么了？你不想说，就走远点啊。”焱暄也没好气。
“不走怎样？”胖图煽风点火。
“……”很多人此起彼伏的叹了口气。其实被打习惯了，胖图也许已经上瘾了。可是打的人现在没兴趣。
镁珏看着以前乱扎扎的人群，起先只是渐渐慢下来，好拉开一些距离。队伍实在慢得很，这不，即使再慢的步子自己还是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她索性停在了一棵树前，瞅了瞅，从树上揪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嚼起来。味道大不如前。
怎么自甘堕落成这样。除了腰围长了其他可都退化了。
几百年的老树很别扭的晃动着。
“没有风，这棵树怎么动成这样。”
“年纪大了，正常。”
“45度的忧伤啊，貌似这里的妹子都不太懂这种高贵的帅气。泽尔，你还是放弃吧。”
“那个角度明明是60度。”
“……”
面前零零散散晃过去的人群。话题不断。泽尔斜倚在一棵老树上，盯着不远处自顾自的嚼着树叶的镁珏。
过了一会，镁珏向丛林中扔了三片树叶。叶片荡悠悠在空中飞舞，落地的时候，每片叶子上都搭着另一片叶子，林中悄无声息。连过路的风都止了步。
左后方几棵树的树枝轻摆了几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一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会想念的吧，想念诺香亲自酿的甜米酒和香香的花果茶，光想想那味儿就挺招人的。
镁珏对着侧方喊道，“泽尔，走吧。他们走远了。”
泽尔过来，却拦住了镁珏的前路。
“你是谁？”
镁珏绕开，往前走。泽尔旋即挡在她身前，“你是谁？那水是怎么回事？那房子呢？你和那个怪异的诺香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你们都说了什么？你和林续是什么关系？你刚才在做什么？”
“这重要吗？”
“你到底是谁？”
“一个四处流浪的人，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来碰碰运气。你想听这个？这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听故事吗？那你找对人了。从哪里开始讲呢？”
“不是这些，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泽尔继续坚持。
“我为什么要回答？”镁珏缓缓迈开步子，气息稳健。泽尔拦她不住。“我没有义务，你也没有相应的权利。还没到翻脸的时机。不是吗？”可以解析为威胁的语句，镁珏说出来，平和的语调，甚而里面还有笑意。泽尔感觉到的气场让自己楞了一下。脑子里没有指令。
静静站了一会。泽尔起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