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刀七也好不哪去,一腿拱着向后移了一大步,曲跪在地上,右手倾力抓住刀柄,刀尖深入地面约有半寸,刀身微微晃动着,扑闪着点点蓝光来,看来陆刀七和慧瓶蛊二人谁也没占上风,但谁也自然不在劣势。
“道长,你——”谷淏泉扶着慧瓶蛊,问道。
慧瓶蛊喘着几口气,也没回答。
莫含香在一边过来给慧瓶蛊撑着点,问说:“淏泉,你口中的‘纵横两仪决’是什么?”
此时慧瓶蛊似乎缓过气来了,再是用力搭了一下淏泉的手,站直了身体,回答说:“‘纵横两仪决’——凡花谷的至上武学,以大气中流淌的气流为源,借自身内功发力,贯通周身奇经八脉,顺应气流变化,凝聚波动而功于他人。”
淏泉听了又是一惊:“你!!——”
陆刀七一手借着饮风撑住掌心,直起身突然插话:“这‘纵横两仪决’有两层,你却只使出第一层通横决,以你现如今的内力不可能不会第二层,为什么不用气纵决?”
慧瓶蛊轻声笑了笑,髯发也落了几根,叹了口气说:“哼——你的陆刀七式,不是也只用了六式吗?!”
陆刀七听了,一手用力一拔插在地上的饮风,指着慧瓶蛊,哼了一声,只待了陆刀七右腿又稍稍向后面挪了一步,饮风对着空气砍了几道,双手紧握刀柄,一个箭步朝四人奔过来,刀尖划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刺耳之声,也带出一条长印来,慧瓶蛊一看陆刀七来势极凶,刹那间刀就要砍来,他此时更是来不及再运功发力,以气相抗,情急之下一手赶紧来过谷淏泉到他身子一侧,另一手一推,将蔡弦甫和莫含香击倒另外一边。
陆刀七的刀冲来霸道,怕是被斩到一下就性命堪忧了吧,不过慧瓶蛊当下的反应也就刚好时饮风从四人中间穿过,他冲劲难抑,一时也不好转个方向,更难以向两侧削去。
慧瓶蛊赶紧提了提淏泉的肩部,双腿一蹬,纵身一跃带着淏泉凌于半空,脚底踩在空中,不过落地片刻便又使力跃去,顷刻间又是对空踩了好几步,二人就这么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去。
陆刀七看着慧瓶蛊的身法,口中又小声碎念到:“哼,轻功倒是比以前更厉害了,谷平喙——”
谷淏泉被慧瓶蛊突然得抓到了半空中,心中虽然有很多疑惑,但就这么舍弃含香和蔡弦甫不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嚷着让慧瓶蛊放他下来,慧瓶蛊就跟没听见一样也不管他说什么,步步飞速得从后山逃去,只等出了陆刀山庄。
谷淏泉就这样被慧瓶蛊带到陆刀山庄后山正对的一个小林子里,再逃上一会儿,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从山下缓缓流过,击打着溪石发出清脆的声响,溪水不太深,所以不时能看到里面几条小鱼在水中转圈、吐泡泡,翻腾出几朵小浪花来,听着这动人的声音,心里本该舒畅释然,但淏泉此刻却特别难熬。
“道长!”谷淏泉停下脚步,说,“含香和蔡弦甫他们二人怎么办!”
慧瓶蛊也随即停下,回头一看陆刀山庄里的人应该也是追不上,挑了块平实干净的石头,整了整衣裳坐在石上,捡起溪边一小块圆滑的石头,扔在溪水中央,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来,淏泉看着这荡漾的波纹,看道长也什么也没说,心里也是焦急无比,转身就想着回山庄去,慧瓶蛊突然喊道:“侄儿!”
谷淏泉一听,惊讶得把头回了过去,目光呆呆得,看着慧瓶蛊,只见慧瓶蛊一手缓缓摘下脸上那些贴着的髯发、假胡须,头转向谷淏泉,顿时淏泉抽了一口气,喊着:“师叔!!”
“哈哈,你可总算是认出我了!侄儿。”,谷平喙用手轻轻抚了抚他自己真的须发,说着。
淏泉一看这总是拿个旗杆,吆喝半仙算命,可自称是师承中州玄空派白玉鼠,却会凡花谷的至上武学的道士慧瓶蛊,原来是自己认识了二十年的师叔谷平喙,猛然一股激动之情涌上心来,冲了过去,手臂紧紧得勒着谷平喙的脖子,一把向他抱了过去。
谷平喙双手温和得在谷淏泉后背轻轻拍了拍,笑着。
淏泉抱着谷平喙,久久不肯放手,因为这谷平喙虽说是谷淏泉的师叔,但和谷平喙的感情却也如同亲人一般,丝毫没有亚于其父谷平鹤和其母杨桓凤。
平日在凡花谷里,谷淏泉整日被谷平鹤逼着和他一起在炼丹房里研究药草丹丸,或是在其他师兄弟在练武之时,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偷偷翻看一些从藏书阁里拿来的武学经书,偶尔才敢偷偷瞄上几眼也有几次被谷平鹤发现,威逼淏泉又换成了枯燥无趣的医书宝典。
可只有谷平喙会有时偷偷地教他凡花谷内功心法“玉水碎花功”的心法口诀,动作要领,但因为偷偷摸摸得,总是教了上句没下句,记了前言忘后语的,所以谷淏泉是凡花谷众多弟子中,唯一不会武功的。
“师叔,原来是你啊!”谷淏泉慢慢放开谷平喙,说,“难怪你会我们凡花谷的‘纵横两仪决’!也难怪当日你在追音楼竟能知道我的生辰!”
谷平喙笑了笑,说:“师侄,你也知道我们凡花谷的规矩,我不可能擅自出谷,我这次出来,当然是受你爹所托,一来,暗中我可以保护你,二来,万一陆刀山庄真是研究出了我们师兄弟几个都看不出《行春序》上的神功,我也好从中暗记下他们的结果,回了凡花谷也好与你爹还有平翔师弟他们探讨个对策来。”
谷淏泉点了点头,又问:“那师叔出谷乔装打扮,是怕遇上仇家?”
“凡花谷在当今也算是不小的派系了,江湖上难免有争斗,万一我以凡花谷第二把交椅的身份出谷,必会引来各方的打压,明枪暗箭,猝不及防。”谷平鹤说道,“而且——这次要来陆刀山庄,我和庄主陆刀七之间——”
谷平喙转过头望着清澈的流水在他们面前映着夕阳照耀出的点点光色,水光潋滟闪烁蜇人。淏泉突然犯了蒙,看着谷平喙诉说起当年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