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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封寨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由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野龙山异变时聚集的乌云又并未散去,四周黑漆漆一片,为了避免意外,司机不得不降低车速。

在黑夜中缓慢行驶了四十几分钟,前面一座高山上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唢呐锣鼓声,夹杂着雷鸣般的爆竹声,似乎山中的苗寨正在进行着节日的盛典。

车中的几人好奇的探出头来,只能勉强看到前方似远还近的山峰顶上火光映天,伴随着隐约的低沉古老的苗语吟唱声,可惜巫小雨不再车中,否则就能听懂说的是什么了。

车子开始逐渐进入盘山公路,这条贴着悬崖修建的矮寨公路并不宽敞,却是湘西连通川渝的重要通道,盘山公路弯弯曲曲,偶尔碰上一辆经过的车辆,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好像感觉车辆就在自己头顶行驶一般,而离得稍远,却又只能看到孤独的车灯在山峦中飘荡。

盘山公路的终点就是刘逢山众人此行的第一站----德夯苗寨,因为地处交通要道之上,德夯苗寨以其独特的苗族特色和险峻的自然风光吸引了四川,重庆等地众多游客,加上慕名前来体验矮寨盘山公路的旅行者都在这里落脚,德夯苗寨的旅游业十分发达,已经完全融入了现代社会。

然而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当刘逢山一行人最终来到德夯苗寨的入口售票点时,这里已经停了四五辆轿车和面包车,数十人围在入口处,正在和工作人员激烈争执着。

这数十人都是各地前来德夯体验苗家生活的游客,有大人,有小孩,其中居然还有三个蓝发碧眼的外国人。

现在外国人在中国很常见,但是在零几年的时候,尤其是湘西南这种偏远地方,却还是稀有物种,虽然先前在廖兴风的湘西夜色中已经见过几名外国人,刘逢山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三人一眼。

这三人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瘦骨嶙峋的秃顶中年人,颧骨凸出,鹰鼻高耸,眼窝深陷,长得极有特点,他两个手下倒没有什么特别,全是标准的肌肉男,让人诧异的是,三人都穿着类似于西方教廷的黑色短袖教士服,这种服装极为宽松,使得三人看起来像是故意遮掩身形一般,要不是他们的面向很好辨认,说不定会被人当作敌伪特务给抓起来也说不定。

张丽,巫小雨等人陆续下了车,站在人群最后面也听不清在具体吵些什么,好像是苗寨临时做出决定禁止外人入内,而这些游客是专门从外地专门过来的,人生地不熟的,不让人家进去自然不肯,双方便吵了起来。

此时伴随着众人的吵架声,苗寨内的锣鼓声,唢呐声,祷告声,,唱和声反而更大,似乎里面在进行某种祭祀活动。

心急的张丽直往人群里挤,可惜她虽然长得高大,身材却并不健硕,挤进去两圈就挤不动了,于是她便退回来,二话不说的便推着方俊往人堆里挤。

方俊的加入,立马体现了我国南北人群的身高体质差异,人高马大的他比在场的那两名美国人也只高不低,就好像扑进羊群中的大象一般,轻易就在人群中打开了一条路,刘逢山他们自然也不客气,赶紧跟在后面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德夯苗寨的入口是一座极有民族特色的吊脚楼,只是整个入口被设计成廊桥的形式,所以入口不是很大,两个身高力壮的人就能轻易把住,防止外人胡乱闯入。

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入口处已经搭建起了一座老式的拱形寨门,寨门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眼神孔洞的灰白牛头骨,门前左右各搭着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放着燃着熊熊大火的脸盆。

一个头缠腰巾,嘴里头叼着竹筒做的水烟壶的苗族老者带领着四个手持红缨枪的苗族大汉拦在门口,挡住了进去的入口。

在他面前,左中右各站了一拨人,彼此站位分明,最左边的是一个背着旅行包的青年人,风尘仆仆的,看起来是一个爱好徒步旅行者。

站在中间的是两个打扮非常时尚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穿得非常前卫,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乞丐装”,就是故意将自己的牛仔裤剪几个窟窿眼,露出一大片白花花大腿肉的那种装扮,两人都染着紫色的头发,女的还好,一头飘逸长发披在脑后,看起来很养眼,男的看起来就不伦不类了,看他们都穿着一样的大白T恤,T恤上面印着一个身穿古代服饰,双手倒背于后,仰头望天沉思的短须中年人形象,应该是一对情侣(这种大白T恤的衣服风格在当年也比较流行,前面会印一些明星的头像,比如赵薇,林心如,范爷等,是追星一族的标准服装。)

右边的一拨人,站在前面的是两个道童打扮的小孩,年纪估计也就十岁左右,两人各挎着一个布袋;站在后面的是个头发花白,头挽发髻,身穿八卦道衣,雪白长髯飘飞的老道,右手捋着长髯,剖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苗族老者似乎和老道熟识,只见他双手抱拳朝老道微微一揖,略带歉意的说道:“道长,野龙升天六十几都没有出现过了,老寨主已经封寨了,禁止任何人入内,请见谅。”

老道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带两个徒儿去野龙山转转,稍后再来叨扰贵寨主。”

老道说完便带着两个小徒弟转身离去,苗族老者依然对着他的背影恭敬的说了一声:“道长慢走。”

一见有人离开,围观的众人便开始动摇起来,少数人迟疑的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更多的人却还在观望,等待着别人出头。

最先忍不住的是头发染成紫色的小青年,一见老道离开,他便朝着苗族老者嚷嚷道:“什么野龙升天啊,不就是一次罕见的天气现象么,有必要这么愚昧,搞的好像你们寨子要被毁掉了一样。”

这是一句十分不客气的话,不客气到很少有人能够容忍,小青年话一落音,老者身后的苗族大汉便呵斥道:“你说什么呢,找死是不?”说着便抬起手中的长枪欲刺,却被苗寨老者挥手拦住。

“梁栋,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讲话,你要是再这样,就给我早点回去,少给我添麻烦,哼!”

训斥小青年的是他的同伴,那名紫发少女,说完她便转身朝人群外走去,却刚好看到了站在最前面,身高占着优势的方俊,张丽和李能,只见她略显诧异的看了三人几眼,莫名其妙的的说了一句“是你们?”

不过她并不打算和众人多说什么,说完便甩了甩秀发,微仰着头骄傲的走出了人群。

刘逢山几人因她一句话都好奇的盯着她的背影看去,这时落在后面的作死小青年一边朝少女追去,一边指着方俊和李能骂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眼珠子瞪那么大,也不怕把你们的猪脑袋撑爆。”

因为两人鹤立鸡群般的身高,刘逢山和廖兴风被作死小青年直接忽视掉了。

为首的人走了两拨,身背背包的年轻人也只能摇摇头离去,没有人再出头,围观的众人也只好回自己车上,另行寻找住所去了。

就在刘逢山他们也打算回车上的时候,从德夯苗寨内走出一个身背簑衣,手拿短棒,头上戴着傩神面具的人,径直走到苗族老者面前,掀开傩神面具覆在老者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只见老者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回了苗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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