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壮士渐渐逼近,小棕不住地往后踱着小步。领头的二位壮士提起大刀,迎面冲了上来。伴随着小棕撕心裂肺的哀嚎,只见一道白色的刀光齐刷刷砍断了小棕的双腿。马背失去了平衡,夜玄与我双双掉下马,滚下斜坡。我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这叫我如何向小红交待。黑衣壮士再次咄咄逼近,夜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地将原本系在手腕上的绳子绕在一旁的树墩子上。步步紧逼的黑衣人,身上散发着血的腥气,我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黑衣人手中那把滴着小棕鲜血的大刀。
“沉沉,闭上眼睛。”耳畔传来夜玄温柔的声音,平静地仿佛这只是变个戏法一般。
“嗙”、“嗙”、“嗙”。接二连三的,是刀剑落地的声音。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出门的时候蔓儿将所有行李都收走了,夜玄身上根本没有带刀!他在徒手与这帮狼子歹徒搏斗!
心里一惊,我赶忙睁开眼睛,只见刚才数十个黑衣壮士都已七倒八歪地横在地上。唯一一位还能站着的黑衣人正被夜玄擒在手里,“咔嚓”一声,伴随着黑衣人的哀嚎,黑衣人抱着膝盖骨在地上痛哭的翻滚。
“这是替小棕还给你们的。”夜玄一边向我走来,一边嗔怒道,“不是叫你不要看么?没吓着你吧?”
我呆立着,摇摇头。
“公子,这些人是来劫财的么?”
夜玄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难道你认为他们是来劫色的?”
说笑间,夜玄的脚上冷不丁地出现了一只手。
是刚才被捏碎膝盖骨的黑衣人。就在夜玄与我谈话之间,黑衣人忍着剧痛,匍匐挣扎着爬到了夜玄身后。此时他正一只手抓着夜玄的脚,另一只手已高高举起了匕首。
他看着我,眼里露出了胜利者的笑意。我只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夜玄的脸是清晰的。我看见他张着嘴,却听不见他究竟在说什么。
我狠狠地将夜玄推到一旁。
我听见刀刃刺进皮肤的声音,很快,我感到背后一片冰凉,黏糊糊地粘在背上。
“莲花,不,夜玄,不,这都不要紧。我长得不够好看,厨艺也不够好,做不出好吃的兔腿。不太温柔,不太聪明。可是,我有一样好。我比她们都勇敢。这样,我可以有资格喜欢你了吗?”梦里,是一片寂静的雪地。没有人,也没有鸟。天空暗沉沉的,似乎永远也放不了晴。我觉得好累。好想停下来歇一歇。可我不能。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前走,向前走。我在寻找着些什么。我在梦里走过一条条街道,跨过一条条小桥。我希望那里能有一双手,张开双臂,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奔跑,只需要看见那双手,我知道,我就可以带着微笑安心地倒下了。因为,他就在哪里。可是我找遍了每个角落,那里总是寂静如野,空荡荡的雪地,空无一人。
远处有一团亮光。我开始朝着光亮奔跑。原本灰暗的、寂寥的雪地,在亮光所到处,突然开出了花,成了有颜色的春天。我向那团亮光伸出手去,一阵温暖将我包围。我睁开眼,光亮处,是夜玄一脸的紧张。
“沉沉,你可醒了。”夜玄板着面孔重重地舒了口气。
“恩,这里不是雪地么?”我还沉浸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没有醒过来。
“傻瓜。”紧接着,唇上传来湿漉漉地温柔的触感。这是?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整理衣襟,可是,衣襟呢?!!!
一个惊雷让我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这的确是一片野地,可是没有下雪。旁边生起了一堆篝火,夜玄笑吟吟地坐在篝火旁边看着我。而我,而我被解开了衣襟,左肩胛骨处缠满了绷带,只披着一件夜玄的暗花长衫。
我觉得又羞又恼,在夜玄的注视下一动也不敢动。
夜玄的唇又再次覆盖上来。像沼泽一般,让人深陷在其中,不愿自拔。
我明白我应该推开他,这样三番五次地夺去我的吻,隔天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是让人恼怒。可,我实在使不上力气推开他。
“沉沉,你是在怪我对吗?你怪我,什么都不与你说,对不对?”
“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敢,我怕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敌不过他。所以,我只好等,等着你来问。可你就是这么倔,明明心里一直在记恨我,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定力等着那一天,可我高估我自己了。每一刻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沉沉,我喜欢你,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
一阵炙热将我包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温度?仿佛滴一滴水在皮肤上就可以冒烟。
覆盖在身上的重量更像是一座火山。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夜玄。他贪婪地拥抱着我,用迷醉的眼神望着我,再一次覆上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