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儿!你还不明白,我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我只在乎你未来会如何!只要你跟我走,一切都有转机。”赵攸覃异常固执,对林嫏的劝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思考,满心满脑的只想把她带走。
“你永远都在一厢情愿。你真为我好,就该支持我、帮助我,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找机会把我带走!”她简直无法理解此刻钻牛角尖的他,或许她当初就不该找他帮她,至少现在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她是普通人,她会担忧,会怕。对赵攸覃这种自杀性甚至会祸水东引到她身上的行为,她真的气得不行。这头犟牛,为什么说不通?
“郭队长,方才有个侍卫说瞧见刺客往延宁宫方向去了!”窗外噪杂的声音更加清晰,她此刻可以清楚地听见整齐划一的步伐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林嫏蹙紧眉,使劲用另一只手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不稳:“你快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我在这儿挺好的,你不用担心!算我求你……你快走吧!”
赵攸覃犹豫了。他显然也知道侍卫们正往这里赶,作为将军,他最为清楚夜闯宫闱的罪行有多么严重,可他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心心念念只想带自己心爱的女人走……为什么如此困难?为何她就是不愿意同自己走……
“小主,有大批侍卫朝这里来了。”门外,夏茗的声音陡然响起。
林嫏没有回应,她只是望着赵攸覃纠结无解的眼睛,那里充满了心疼、不解、悲伤,令她动容,于心不忍,拉过他的手臂,她带着他走到窗口,张望一眼幽静的院子,认真道:“现在这里没人,你从这里离开,沿东面的小道便能出延宁宫……快点走吧!想想许络,你会明白我的……你也会支持我,对吗?”
林嫏软硬皆施,让他再也无法开口说带她走,最终,在她坚定的目光之下,他还是无奈妥协了:“那你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忤逆皇上……当心其他的妃嫔娘娘。”
“我知道。”林嫏颔首,声音也轻柔下来,带着安抚,“今日一闹,估计震动整个皇宫,你快些回去,切勿轻举妄动……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
赵攸覃认真点头,如同孩童时期聆听娘亲的训诫一般,他深深望着她,在她再一次出声催促前,毫不迟疑翻身从窗口撤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终究,他再坚定的内心还是敌不过她的一句拒绝。
林嫏眼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胸口一阵释然,松了一口气。
赵攸覃……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少有的朋友,也是仅有几个与许络有着牵挂的人,要说真不在乎他,根本不可能……况且,他性子直爽,其实很对她的胃口,她真心将他当做兄长一样对待,怎么可能随便跟他走,而后一起亡命天涯?
“小主?小主,你在么?”门口,夏茗等待半天没得到林嫏回应,又隐隐察觉房内似乎有些模糊的声音,可没有命令,她不能随意进入,只得在门口继续高声问道。
“在。”林嫏站在窗边,再次看一眼赵攸覃消失的方向,这才转身去开门,瞧见门外站着四婢,神情煞是不安,她假意问道,“到底出何事了?”
“小主,宫中似乎混进了刺客,皇上已经下令去抓捕刺客了,可皇上好像听说刺客往延宁宫方向来,于是也急匆匆往这儿赶……”春茴一字一句清楚地禀报,可还未把话说完,灵秀阁外就传来陈敏康尖利的声音:
“皇上驾到!”
林嫏侧首望去,风尘仆仆、衣衫颇为凌乱的司徒熙已快步来到她面前,抬手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抓得生疼,口吻强硬,充斥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忧:“嫏儿,怎样?可有受伤?”
“无事。”她摇头,有些不自在,想挣脱他紧紧扣住肩膀的手。
他感觉到她的挣扎,一怔,随即面色暗沉下来,对身后跟随而来的侍卫们寒声道:“你们,再去四处搜!定要把那刺客给朕揪出来!”
“是!”侍卫们领命而去,干净利索,训练有素。
“你们都先下去。”司徒熙随意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宫人,口吻冷淡地打发了他们。
待宫人们全部退下,他才伸手拉过她,来到榻边坐下,沉默半晌,一直闭口不言,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却忽然出声:“嫏儿,你可有话对我说?”
“什么?”她一愣,不明其意。
“你那日出宫去仙绮楼……可有发生什么事?”他面色有些难看,他已问得如此直白,为何她还不同他说实话!
去仙绮楼?她闻言,神色蓦然一紧,心里暗道不好,难道是谁告诉了他什么?不可能,会有谁知道呢?她当初走得还算快,应该不会被谁看见。除非……傲梅真的被收买了?那人会是谁?
她表情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眸子牢牢盯住她,虽有怒意,却依旧被压在了他对她的信任下。
“那****去仙绮楼……”她知道他今日敢这么问,便是知道了些什么,此刻直接摊牌才是最好的方式,因此她并不打算隐瞒,“救了一个公子。”
“救了一个公子?”他的表情稍显错愕,好似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是啊,那位公子兴许是不清楚仙绮楼这地儿是作何生意的,被下了******,慌乱间,他闯入了我的房间,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救他一把。”
“救他?你如何救?中了此药的男子你要如何救他!”他本未多疑,可一听那是个中了******的男人,她又出手救他,这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警惕,声音拔高三度,面色也阴郁低沉下来。
她后知后觉,看他满脸醋意与懊恼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因为此事,所以这几****才不怎么来灵秀阁见我……别多想,我用解药救了他,并未发生其他……”
她面上微笑,心底却微凉。
司徒熙还是不信任她,帝王之心终是多疑,不能托付。
司徒熙闻言,同时察觉到她微微变化的面部表情,陡然感到自己如此问分明是不相信她的表现,让她这般吃味,语气终究软下来:“真的?没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这种事,嫔妾如何敢骗皇上?”她抬脸看着他,表情无辜,眼神却哀怨,“未来嫔妾真要成了皇上的人,皇上便能一清二楚了。”
他转念一想……的确,她不过十五芳龄,他也从未碰过她,若她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未来他定会知晓,这事是瞒不下来的,如此说来……真是自己听谗言多疑了。
思及此处,他心里的怒火已然平息,只余淡淡愧疚之情,他听她自称“嫔妾”,喊他“皇上”,便知她心情不佳了,当下立即伸手环抱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声道:“抱歉,嫏儿,我只是……担心。”
她没有吭声,任由他抱着。
他见她不愿说话,也不强求,自己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搂着她,然而没多久,这难得的平静便被门外陈敏康那独特的嗓音打断:“皇上,方才由于刺客闯入延宁宫,莫修媛受了惊吓,此刻好像身子不适,请了太医,皇上是否前去一看?”
陈敏康不知屋内的情况,只是收到消息后,思索着今日皇上对莫修媛的宠爱程度还算好,如今这莫修媛身子出了状况,或许皇上愿意去瞧瞧,何况清养殿离灵秀阁并不远。
“不去!让太医去看!”司徒熙根本不需细想,直接果断回绝。
在不面对林嫏时,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霸气之皇。
林嫏却在听到消息时无声地笑了……她们的行动开始了?也是,此刻的莫心昭就是个瓷娃娃,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她的身子,在这般不稳定的情况下,随意一闹,她的流产是迟早的事。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宫里的几位……一刻都等不了了。
“熙,咱们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