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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直到尽头

一阵恍惚后,陈岳松开了古剑,剑灵又化成人形出现在陈岳身前。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者,陈岳还在回味着方才那股空灵、寂寥的感觉。

却听剑灵缓缓道:

“好了,你的意识在浅层停留的也太久了些,外面的情形无法得知,你便先回去吧,日后多加凝练这浅层,有坚实的基础才好尝试突破中层!”

陈岳闻言微微一笑,欠身抱拳道:

“多谢前辈传法之恩,陈岳定不负厚望,早日开辟中层!”

剑灵转过身去,望着无尽的黑暗摇头一叹,挥了挥手不再言语。望着剑灵的背影,陈岳总觉得眼前的老者还有很多秘密,可既然对方教了自己如何开辟识海的法诀,应该不会害自己,索性便也不再去想。

又是抱拳一礼,陈岳双目微闭。半晌之后,睁开双眼,眼前一阵恍惚,却是出现一面镜子。陈岳大为好奇,按照日轮诀所述,自己方才意念沉积、放空一切,理应回到身体里,怎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出于好奇,陈岳伸手摸向镜子。这一碰不要紧,陈岳却是发型镜子里面竟是有个人在仰天大笑,赤裸上身,双目通红。

仔细望去,陈岳顿时心神一震,这镜子里的人,不就是自己吗?!心里大为疑惑,不光是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场景也是十分熟悉。

陈岳低头沉思,半晌之后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在进入识海浅层之前正在鼠峰上与那妖女缠斗。镜子里的场景分明就是那鼠峰!

可此时看去却有些不同,起先虽说鼠峰被那妖女破坏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却也勉强是座山峰,此刻看上去却更像是被人削平了山尖,只剩光秃秃的一个山头。

任陈岳再无知,此番也知道那镜子里的人便是自己,可他分明在镜子这头,如何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难不成镜子里的一切是幻境?

心下疑惑,陈岳伸出右手摸向镜子。镜面忽的一颤,仿若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水潭中,激起一阵阵涟漪。

而他的右手就这般透过镜子探了进去,陈岳微微一愣,心里却是另有想法,难不成镜子这边和镜子里所看到的景象是相通的?

陈岳鼓起勇气,猛的向前一步。整个身躯穿透过镜子,一阵白光闪烁,紧接着他发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仍是那个鼠峰,到处都是战斗后的痕迹。

而此刻的四周却是一个人没有,除了他面前站着的…另一个自己!

看着眼前赤裸臂膀的青年男子,陈岳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般观察自己。还未开口,只见对面的‘陈岳’蓦地仰天长笑。

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假陈岳笑个不停,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可流出来的却是血,与其说是血,倒不如说是红色的眼泪。

双目充血的假陈岳,随着狂笑不已,流出来的泪水也是红色的,加上狰狞的面孔。此刻看上去十分诡异。

陈岳呆呆的望着眼前狂笑不已的自己,他是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会站在自己面前,那我现在究竟是谁?

试探着伸出右手,想要去触碰另一个自己。可谁知还没碰到,却被他一把打开,旋即那假陈岳抬起头,充血的双目死死盯着陈岳。

陈岳被这目光盯的浑身打颤,就好似…好似被一只野兽盯住,而自己就是那野兽期待已久的猎物。

不敢去迎合他的目光,拼命的想要将视线移开。可不知怎的,不管他如何躲避,眼中那两点血红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渐渐的,陈岳的双眼也随之爬上一丝血红,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披上一层血纱。直到他再也按捺不住,嘶哑大吼:

“你究竟是谁!阿!!”

另一个陈岳嘴角挂上一抹冷笑,望着眼前不停嘶吼的陈岳,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你!”

与此同时,鼠峰大堂内,地通被魂牵一句话震的险些飞散,良久之后方才平复下来。望着眼前的少女,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

在魂牵还小的时候,母亲便因病离去,只留下小魂牵独自残活在世上。小魂牵脸上始终挂着一抹黑暗,本该清新靓丽的小女孩,却人见人躲,只因她脸上的图腾…。

山鼠一族有个不成形的规定,一旦族内有人尚未嫁娶便已怀孕,其子女脸上必须刻上山鼠一族的图腾,这是与生俱来的耻辱。

魂牵的母亲便是尚未嫁娶便怀上了魂牵,而直到魂牵的母亲去世,仍尚未得知她的父亲究竟是谁。

地通缓缓飘到魂牵身前,轻抚后者的脑袋微微一叹。半晌之后,地通身上黄光一闪。正个人影摇身一变,充满威严的站在魂牵身前。

后者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声音清脆叫道:

“恭迎族长!”

地通微微一笑,不见有何动作,一股微风拂过,魂牵缓缓被扶了起来。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见状地通无奈一笑,微微点头,示意魂牵走近些。直到魂牵近上前来,地通猛的脸色一变,面露严肃道:

“山鼠一族弟子魂牵,今日老夫履行先祖遗言,将这流传数千年之久的山鼠传承交付于你,切记,日后万不可以这最终传承为由肆意欺辱他人,你可知晓?!”

声如古钟般轰然奏响,回荡在鼠峰之上久久不散。陈岳盘腿坐在鼠峰峰顶,双目紧闭,额头布满一层密汗,似是十分煎熬。

魂牵闻言心神一颤,不敢怠慢,接连磕了九个响头,就这般下跪抱拳道:

“山鼠一族弟子魂牵,有幸得山鼠传承,日后定不负众先祖所托,将山鼠一族发扬光大!”

地通闻言面露微笑,频频点头,似是眼前这弟子他颇为满意。半晌之后,他似是刚想起些什么,补充道:

“山鼠一族弟子魂牵听令,我山鼠一族至今仍有族民流放在外,你在接受这最终传承后务必将众族民一一找回!你可知晓?”

魂牵心中大喜,原来山鼠一族还有族民!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严肃应道:

“弟子魂牵领命!”

地通闻言心下大安,脸上笑容更浓,蓦地仰天长笑,大吼道:

“诸位先祖,最终传承没毁在弟子手里,我山鼠一族有后了!弟子死也无愧于先祖、无愧于山鼠!吾族定然大兴!”

最后一句,似是在用生命怒吼,声音回荡在鼠峰之巅久久不散。那漂浮在鼠峰大堂的玉符也随着怒吼轰然粉碎,消散在半空。

不知何时,天空又下起了细雨,似是在哭泣,又似是在恭送这为了山鼠一族奉尽一生的老者,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仍在为鼠族着想。

魂牵看着消散在半空的玉符,沉默不语,可心里却在想‘族长直到消失的最后关头,仍是在为鼠族担忧。这份意念,却永远不会消散,直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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