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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没有搞错?我怎麽可能会有妖怪的身体?」嘴巴张的老大,我诧异地看着邓寒,不知道她开的是哪一国玩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换体』,以我做了多年『妖鬼猎人』的经验来看,有妖精想占据你的身体,所以事先帮你的肉体做了改造,以适合牠的入住。」邓寒轻抚着我胸口的疤,看了又看。

「占据我的身体?难道是她?」我指了指再次聚集的小白花,疑问道:「难道说,我被刨心的事并非梦境?」

「不是梦,是真有其事,不过我不敢断定是不是这只花妖干的好事。」邓寒的视线再次移回到花妖的身上。

「那现在怎麽办?」我无助地望着邓寒。

「能怎麽办,只有杀了她一途了。」邓寒的脸上,倏地罩上一层寒霜。

我紧张地喊道:「杀了她?杀蟑螂我还会,妖精可没试过。」望着花妖,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下的了手,毕竟,她曾经从蔡伯的手里救过我。

再次挥击小白花後,邓寒把我拉到一旁,说:「来,小心点,你把双手捧住,准备接住从我嘴里掉出来的东西。」

「从嘴里掉出来的东西?」虽然疑惑,我依言捧住双手。

只见邓寒用双手不断撑开自己的嘴,愈撑愈大,大到足以塞下我的二个拳头,很诡异的画面,看的我冷汗直冒。

然後,一个四四方方、全身艳黄,很像海绵的东西从她的嘴里掉出来,约莫二个拳头那麽大,随後又掉了一个小小的圆状物。一掉出来,那个海绵物在我手上不断蠕动。

「你真的是……人吗?」想起她咧开嘴的样子,还挺吓人,不过无暇多想,看着手里不断蠕动的海绵物,我问道:「这……这个节骨眼,你吐出这个东中作啥?」

邓寒似乎有些虚脱,勉强笑了笑,说:「那是炸弹,拿好,可别掉了。」

「炸弹?」还真的差点把它掉落在地。

邓寒帅气地挥挥手,说:「你想办法把那个炸弹丢进妖精的嘴里,然後捏破那个圆圆的东西。」

「这样就能够杀了她?这麽简单?」我有点怀疑,就怕被她唬哢,当成白痴耍。

邓寒面有忧色说道:「丢的进去再说吧。」

为了能把海绵物丢进妖精的嘴里,这次我们刻意等待,让她集结并恢复成人形。集结完成後,是锺晨的外貌,她狠狠地瞪视着我,大吼道:「放他走……」

「放他走?」我看了看手中的海绵物,难不成她想要这个东西?

「小兄弟,别发愣,也别理她喊什麽,当心被摄了魂,快找机会把东西塞进她体内。」邓寒的吼叫,让我清醒了几分。

「放他走!」妖精锺晨再次声嘶力竭大喊。

趁着这个机会,我奋力一跃,冲向她。眼看就能把海绵物塞进她的嘴里……

眼前一花,已没了锺晨的身影。

邓寒提醒道:「小心後面。」

一个转身,果见妖精锺晨已经在我身後张牙舞爪。

好快的速度,难怪蔡伯打不过她。想起这件事,那晚锺晨拚死保护我的样子,再次浮现眼前,只不过这次却是与我针锋相对,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突然,邓寒从後方拉住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往後拖去,骂道:「小子,你想死的话,就尽量发呆没关系。」

似乎怒极了,妖精锺晨双眼倏地翻成血红,满是尖牙的嘴咧的老大,再次大吼道:「放开他,放开洪……」

化成妖精样貌的她,再无锺晨的甜美长相,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模样。

趁着她稍稍停顿,一个飞跃,我把海绵物直挺挺地塞入妖精锺晨的嘴里。

「成功了,邓寒,我成功了。」我兴奋地朝邓寒挥舞着拳头。

邓寒焦急大叫道:「你这个傻小子,快点捏碎启动器呀。」

经她这麽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於是大姆指很用力地朝它按下。在捏碎它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妖精锺晨已经趁这个空档,把海绵物吐了出来。

看着炸弹爆出火花的瞬间,我暗道一声:「惨了!」

接下来是猛烈的爆炸声与火光,没想到邓寒吐出来的炸弹威力这麽强,被震了一下,我的身体全麻了,整个人跌落在地上。

妖精锺晨似乎也受了颇重的伤,见她试了好几次,没能爬起身。

邓寒抄起那根黑色棍状物追了过去,想给她致命一击,好不容易快追上时,妖精锺晨再次化为一朵朵小白花,四散飞去。

一来无法分辨妖精的主体,加上邓寒的身体似乎仍然很疲累,她没继续追逐,而是快步朝我跑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我,邓寒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蹲下来轻轻扶起我的头,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只是身体全麻了,没什麽知觉。」怕她会担心,我强自镇定说道。

放下我的头,邓寒背对着我,好像在捡着什麽东中。

「你在做什麽?」我有点不安。

「没……没事,一下就好了。」邓寒回头的瞬间,我发觉她的手里满是血迹。

再忍不住好奇心,我硬是抬头看了一下。看清她在做什麽的时候,我差点晕倒。

我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而邓寒正在把外露的肠子往我肚内塞。

「你有妖怪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撑着点。」邓寒嘴里虽然这麽说,神情却是慌乱不已还焦急地问道:「这附近有医院吗?」

医院全在山脚下,到了那里我肯定也活不成了。这时候我想到整个活动中心唯一的医师──林立青。

感受到爆炸的震撼,陆陆续续有人往这儿走来。

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邓寒抱起我,说:「小兄弟,你忍着点,我们先离开这儿。」

其实现在的我并不会痛,只是很麻,反而是被她抱在怀里,让我很不自在。

邓寒抱着我,几个跳跃,隐没在黑暗中。虽然抱着我这麽一个大男人,可是她奔跑的速度很快,不过,後头却有个更快的脚步声急追而来。

「怎麽你们学校这麽多奇人异士?一般来说,能追的上我的不是妖就是怪,来人不知道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的话……」看的出来,邓寒颇为忧心,就怕来者与我们为难。

那个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後跃过我们并且拦住去路……

「林立青医师?」看清来人时,我惊讶叫道。之所以讶异,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而且,她又怎麽会有如此奇特的能力?竟然能跑的如此快速。

「哟,原来是国书同学,你好像伤的挺重的。」又是充满深意的笑,林立青医师探了探我的伤势,道:「这麽严重的伤口,要赶快处理哦,不然真的会死人呢。」

邓寒不断地打量着林立青医师,狐疑问道:「你是什麽人?」

林立青直率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麽,我是半妖,也是妖鬼猎人。」

「妖鬼猎人?」我和邓寒异口同声惊呼,笑了笑,邓寒又道:「没想到会遇见同行。」

「我的工作就是猎杀这些为害人间的妖精。」扬起手中的小白花,林立青笑的有些苦涩,说:「我盯这只小白花妖精好一段时间了,却没想到被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有些歉然,邓寒解释道:「原来你已经盯上她了,真是对不住,方才是见这位小兄弟命在旦夕,我才会出手相助的。」

「没关系,本来留着她是想追查有无其他同夥,不过见她被你们伤了,怕她从此逃逸无踪,所以乾脆杀了她,以绝後患。」林立青微笑道:「先带这个同学去保健室吧,我来帮他缝合伤口。」

看着林立青手中已经枯萎的小白花,我不禁有些感伤,毕竟在我最无助、难过的时候,她曾经帮助过我,只是不晓得为什麽她突然要杀我。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情感激荡,我近乎哀求地说:「可以把那朵花给我吗?」

林立青医师依然不改戏谑本色,虽然很乾脆地把小白花递给我,却取笑道:「怎麽,想要鞭屍泄愤?」

没有回答她,我用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把花朵放进我衣服的口袋,想说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虽然这花妖很可能是杀害小洁和杨胖等人的凶手,但是不管怎麽说,它曾经救过我却是不争的事实,实在是不忍心让它「暴屍荒野」。

前往保健室的途中,我想起林立青用绳圈套住班导的景象,於是趁着这个机会问道:「林医师,前天晚上我见到你用钢索套杀许国勇老师,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笑的很尴尬,林立青医师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不断摆着手,说:「一时不察,我误以为你们老师和这个小白花是一夥的,所以测试了他一下,後来发觉不是才放了他,我有仔细向他解释过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眼前也只有选择相信她说的话了。

眨眼间我们已经来到保健室。林立青医师翻开我的上衣查探伤口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说:「看来,连缝合的动作都可以省了,我帮你贴个ok绷吧。」

「咦?」我纳闷地看着林立青医师,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麽用意,刚才还说不快点处理会死人,这下居然只用ok绷打发我。

「你的伤口几乎已经都癒合了呀,还缝什麽。」林立青医师真的拿个ok绷贴在我的伤口上,还用力打了一下。

邓寒摸了摸我那几乎已经癒合的伤口,说道:「看来他的身体已经妖化了。」

「妖化?你是说有妖怪想要占据他的身体?」林立青医师有些讶异,道:「难怪,他的体能这麽好,原来是经过改造。」

点了点头,邓寒说道:「没错,我在想是不是这只小白花妖做的好事。」

「一般来说,妖怪会想要据为己有的肉体,应该都是极阴体,洪同学,你的生辰是何时呢?」林立青医师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我。

当我说出生辰时,邓寒与林立青对望一眼後,讶异说道:「果然是极阴之体,阴中之阴呀,难怪会被妖怪垂青。」

「垂青?最好还是免了吧。」我无奈地笑着,原来这一切悲剧,居然是起因於我的生辰与体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既然妖怪已经除掉了,你们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林立青医师说道。

这时候,我才想起寝室里还躺着林文章的屍体,於是朝她们喊道:「我要先回寝室一趟。」

「小兄弟,我和你一道去。」邓寒跟了上来。

能有邓寒相助是最好,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看来我身上真的发生很奇怪的事情,不然一个那麽大的伤口,怎麽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癒合,而且体能还变的这麽好,难道就像邓寒说的,有妖怪想抢我的身体,所以改造过我的躯体?

没让我有时间想太多,才冲进四○一寝室,我立即又退了出来,惊慌不已。见我如此慌张,邓寒问道:「怎麽了?为什麽怕成这样?」

明明已经死透变成乾屍的林文章,竟然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还打呼打的挺大声的。我慌乱地指着林文章,说:「他……我明明看到他已经死了,可是……他现在竟然在那打鼾。」

「你亲眼见到他死了?」邓寒慢慢地走向林文章。

「百分之百肯定,死的又乾又扁。」我坚定地说道。

突然邓寒整张脸靠往沉睡中的林文章,那样子好像要亲吻他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人气很淡薄,他应该是残念体没错。」

「残念体?那是什麽东西?」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概念的我颇为吃惊。

「妖怪吃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来说都很低调,所以他们会依着被害人的记忆,释放出残念体,让他们回到原来的生活圈,然後用附在残念体上的妖力,去除人们对被害人的记忆。」邓寒解说道。

「啊!」我惊呼一声。

「怎麽了,突然喊这麽大声?」邓寒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

「没什麽,只是听你这麽分析,很多事情我都想通了。」我胡乱抓着头,试着把一切疑点组合在一起。

看来打从一开始,无论是小洁、杨胖或赵刚,在我眼前死去的人,後来再出现的时候,都是他们的残念体,这点应该没有疑问,只是既然残念体会消除人们的相关记忆,为什麽唯独我的记忆没被消除?

「小兄弟,你先退後点,我来试试这个人是不是残念体。」张开嘴,邓寒吐出一颗约莫弹珠大小的小白球,放在林文章的身上,按下上头的红色光点後,随即带着我退出门外。

不久,「噗」的一声,弹珠炸了开来,林文章的身体像云雾般,消散於无形,只剩阵阵白烟随着刚才的爆炸气流不断飞旋。

「果然是残念体。」邓寒闪动着鼻翼,在房里嗅呀嗅的。

「邓寒,如果像你说的,残念体可以去除人们有关於他的记忆,为什麽唯独我没被消除相关的记忆?」我提出心中的疑问。

我的问题似乎让她想起什麽事,挥手拨了拨林文章残念体化成的烟雾後,邓寒秀眉紧锁,说:「不对。」

听的一头雾水,我问道:「什麽东西不对?」

邓寒要我拿出口袋里的小白花给她,仔细瞧了瞧、嗅了嗅,才说:「这花妖的确死透了。」

「怎麽了?」望着那朵枯萎的小白花,我有些疑惑。

沉吟好一会儿,邓寒才说:「照理说,妖精死了,牠所制造出来的残念体也会消失才对……」

我猜测道:「所以说,这个林文章,应该不是小白花妖所制造出来的残念体?」

「没错。」点了点头,邓寒接着说道:「最糟糕的是,这表示还有其他的妖怪藏身在此,而且很可能是想抢夺你身体的那只,因为牠可能与你意念相通,所以残念体对你起不了作用,也就清除不了你的记忆。」

「与我心意相通?」我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谁要和妖怪心意相通呀。

我想起了大树,那棵老是在我梦境中出现的大树一定有问题,於是拖着邓寒,把这二年来不断困扰我的梦境说给她听,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和那棵大树有关。

邓寒愈听眉头锁的愈紧,道:「嗯,依你这麽说,那棵大树的确很可疑,去瞧瞧吧。」

收回邓寒交还给我的小白花,我们一起朝那片宽阔的草原走去。来到大树下,看到的景色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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