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天气由原来的晴空万里、秋风萧瑟,变成如今的风雪不定、寒风冷冽。
硕果磊磊的秋天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无情的冷风,依旧吹袭着大地。碧如涛海的树林,落的落,黄的黄,冷清的让人寂寞。
水林村依旧还是那个民风纯朴的水林村,村民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不过起来的比以前迟,回来的比以前早而已。
村子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村口的白爷爷还是那么的慈详可爱,只是雪白的山羊胡子,似乎又白了些。嘴里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话。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加之又没有儿女,所以对于小孩,白爷爷很是喜欢,还不时地唠叨这唠叨那。
隔壁的张阿姨,两个月前生了个胖小子,把孩子他爹乐的是几天都没合过嘴。孩子出生那天,全村子的人都被请去吃喜酒,除了汪强因为身体不适给推掉了。
那一天全村的人都是喜气洋洋,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一群小鬼。像喜糖这种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机会吃上那么几次,现在突然有喜糖可以吃,这让口馋的他们,如何不开心。
水林村就二十几户人家,彼此之间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没什么生疏的地方。平时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都是每一家都送点,一是增近彼此间的感情,二是家家都这样,已经成了一种风俗。
汪强母子虽然不过才搬来水林村三四年,可是朝夕相处之下,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水林村的一份子。村里面的人都知道汪强的身体不好,而汪母一个人将汪强带大也很不容易,所以平时能接济点什么就接济点,都是贫苦人家,相互扶持一下也没什么。
这几个月来,村子里还发生了其它一些事情,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一切,无一不给整个村子凭添了一些生气。
这几个月来,汪母还是不断地采集露水,但却不再是为了试验。从美芩走的那一天开始,汪母就决定还是用一开始的露水作药引,毕竟这药引已经用了几年,各方面也最为熟悉,不过在份量上面,汪母却是增加了许多。
而在当天汪强吃过药后,汪母更是破不急待地问汪强有没有什么感觉。汪强的回答让汪母喜出望外,最后更是不得不作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药其实根本就没有失效,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让汪母误以为药失去了效果。
这个结果自然是好的,因为是在美姨还未走之前,所以美姨也是知道的,这不禁让她松了口气,走的时候也安心了许多。
不然一方面担心着汪强的病情,同时还做着别的事,肯定会有所分心的。现在知道汪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也不由的感谢起老天的慈悲。
对于药没有失效这个结果,汪强表面上当然是开心至极,然而心底却是苦味自知。
说药有用,不过是他的离家出走的计划之一。原本汪强也以为药是有用的,可是在那之后的仔细体会之下,却发现那药虽说有用,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和没有用几乎没什么两样。
其实不管药有没有用,汪强都不会放弃这次离家出走、去外面闯闯的机会。对于外面的世界,汪强早就向往至极了,有如此机会不利用,以后想再有也不太可能,说不准那天药突然就没了效果,到时候再想实现自己的梦可谓登天。
机会只有一次,汪强不想放弃,所以只好撒谎说药还有效,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母亲不必那么伤心,更是会多多少少地麻痹掉一些母亲的注意力,到时走的时候,也容易些。
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四个月内,汪强可以说几乎没有停过。汪母早上起来去山上采集露水的时候,汪强就跟着起来,因为临近冬天,天亮得越来越迟,所以汪母起来的也比以前晚上一些,但也只是晚上一点点而已。
天亮得迟,黑得也早,但是要做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变,所以汪母根本不曾趁机偷懒过。
汪母早上离开家后,汪强就开始起来做四肢运动。没学过什么武功,也不知道该如何锻炼身体,只好做些简单的锻炼。况且就算他知道,也没那个身体条件可以学习,他能做的、会做的,也只有俯卧撑这种简单的运动和锻炼。
在汪母上山的那段时间里,汪强总是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动作,就算是气喘嘘嘘也要坚持到最后。哪怕汗水流得多到将房间的地湿成一片,汪强也不在意,但是几天之后,他却是不得不换到大厅里来锻炼。
总不能每次都撒谎说是自己喝水不小心洒的吧。在大厅里锻炼,地湿了,可以打开大门,让风吹进来将地给吹干,也算是“毁尸灭迹”吧。
四个月不间断的锻炼,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只能趁汪母不在家的时候才可以锻炼。
身体虽然还是很瘦,但却不再那么竹竿;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隐约中还是可以看到一丝血色,不再是那么的病态;眼睛比之以前,更加的有神,有坚定、有不屈,还有不放弃;走起路来,也是一板一眼,脚也有力,不再是那般的轻浮,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当然身体不可能就通过这短短一段时间的锻炼就会好起来,不然的话,怕是老早汪强的病就好了,更是不可能至今还是身怀寒气,只能用药物来压制。
有时候还是会咳嗽,而且一咳嗽就没完没了;有时候还是会全身发冷,体内寒气自冒,如同处在冰窟里一般的冷;也有时候还是会全身疼痛难耐,稍微碰一下就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
只不过这种种的不适都在汪强不屈不挠的忍耐力和坚持力之下,变得不再那么恐怖。总体来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切的变化,都和汪强的努力分不开来,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地脱胎换骨,宛若重生。
汪母也是有发现汪强的种种变化,这并不是汪强做的不够隐蔽,而是汪强的一些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还有那一些反常的行为,无一不让人觉得奇怪。只是因为这些变化都是好的,所以汪母也就没有深究。
每天的辛苦锻炼,很消耗体力,汪强身体本就不好,如何能吃得消!也正是因为如此,汪强虽然想着加大锻炼量,却也是无能为力。
食物是用来补充能量的最好来源,吃的越多,力气也就越大,这句话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所以为了更好更多地锻炼,原本只能吃一碗饭的汪强,现在一餐至少要吃两碗才肯罢休。
这让汪母极为诧异,毕竟汪强一向都不是很能吃。对于汪母的寻问,汪强总是以长身子为理由来搪塞。对此,汪母也没怎么多加怀疑,一是汪强的确也到了长身子的年龄,二是能吃总比不吃要好吧。
就在汪强和汪母这一个暗地里努力异常、一个内心喜悦无比的情况下,四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正值冬至,在民间有着上山扫墓的习俗,而冬至一过,离过年也就快了。想到这,汪强心里就是一阵火热,但更多的是激动以及对汪母的愧疚。
可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更是不想老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中,汪强只好叛逆一次。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后,母亲一定会很担心、伤心至极,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打算离家出走,这与他的性格应该是不相符的。
看上去汪强的确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一些,但这并不表明他就是一个甘愿普普通通过一辈子的人。
从小时候开始,汪强就表现的与从不同。
一是冷静,不喜和那些同龄人玩,哪怕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不曾凑过什么热闹,更多的时间都是放在看书方面。
在心里汪强是很想和那些同龄人一起玩的,似问有哪个孩子不想你追我赶、有说有笑。只是和那些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汪强会觉得更加自卑,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整天得吃药,还不能大声地笑,也不能咳嗽,“药罐子”更是他的一个绰号。
所以即使他很想玩,也会强迫自己不去玩,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二是好奇,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打到砂锅问到底,汪强也不愿放弃对未知东西的求知欲。对此汪母很是喜欢的,更是把她会的东西能教得都教给了汪强,至于汪强是否全部理解了,她倒是不曾担心过,反正在好看来汪强还小,有的是时间。
与此相反,村口的白爷爷却不是这般想的。汪强实在是太会追根问底了,有时候问的连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着实让他在村子里的孩子们面前丢尽了脸。
当然在心底,他还是最喜欢汪强的,毕竟在那么多孩子当中,就属汪强最为聪明、懂事。只是汪强的身体使得不论是白爷爷还是汪母,都对汪强的未来感到可惜。
如果汪强的身体不那么糟糕的话,进京赶考考个秀才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一切都因为汪强的身体而不得不破碎。
冷静和好奇,在某些方面来说是成对立关系的,同时也说明了汪强他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么乖顺,在他的骨子里,其实是和同龄人一样顽皮,更是还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不安份和叛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上的隐患,怕是老早就耐不住这平平凡凡的寂寞了。
自从几年前搬进水林村,汪母就不曾回去过,每次清明、冬至等祭祖的时候,汪母也仅仅是在水林村的村口,向着老家祠堂的方向烧点纸钱,也算是对祖辈的一种祭奠吧。
不是不想回老家去拜奠祖辈,只是汪母觉得她身为王府的弃妇,丢尽了父母亲的脸面。人言可谓,父母或许不会在意什么,但是也禁不起别人的那般冷嘲热讽,何况她父亲还是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脸面更是薄的很。
汪强等的就是汪母去村口烧纸钱的那一会空档,只有在那一会时间,汪强才有机会离开这里,而成败也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