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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堕天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不要用这张沾满了鲜血的脸露出那种表情……

那么安静……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像没有呼吸一样。

——不要这样让我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小哀顿时觉得躺在急症床上的叶甘显得那么宁静。好似一尊模型一尊雕塑,苍白的发色和面容上沾染上了层层诡异的血色,像安静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堕天。——惹得小哀颤抖……

不要这样……

急症室里一片混乱,医生护士警察,嘈杂一片。小哀抖着双手捂住了耳朵,湖蓝色的眼睛始终不离远处那宁静的堕天。叶甘看起来仿佛被围在了尘间,却染不上半点血色上脸。仍是那样苍白,像白纸一样。

“灰原。你没事吧?”柯南担忧地望着急诊室角落里,蜷着的忍不住颤抖的小哀,禁不住走过去问她。

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小哀连视线也渐渐被什么模糊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种巨大的负罪感和痛感狠狠地塞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柯南甚至可以分明地看见她身体的战栗。而后,又在惊愕中看见灰原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双臂,面色越发痛苦。

“灰原?”柯南呆了。这个成熟怪女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因为被一个陌生女孩救了?还是因为这个女孩为她受了伤?但是柯南清楚……不管是哪个原因,灰原这样的反应都太大了些。

灰原又怎么能知道呢。她只知道从她出校门,在那路上变得动弹不得的那一瞬起。一种会失去重要东西的痛感就那样浮起,其实,早有预感。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意识到?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认出她?那样,她也不会再来找自己第二次,也不会替自己挡下子弹,也不会溅了她宫野志保一身斑驳红色之后,现在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病床上,逼得她颤抖。

——志保……志保……我最喜欢志保了。

——我是谁吗?我是叶甘啊……叶甘啊……你不记得了吗?

甘甜若红方酒的声音,飘忽而至。

明明早就该知道的。明明早就该想起的……

“怎么可以忘记……”这句话从那向来淡然成熟的小哀嘴里说出来时,竟是哽咽的。

柯南却近乎一头雾水。随后,更郁闷的是,面前这个成熟怪女人,竟又陷入了安静沉默里,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回忆像一条小溪,慢慢流过。显得那么无奈。

怎么可以忘记……

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抹笑容就足以让她哭笑不得。

怎么可以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好像什么都毫不在乎一样。即使是,第一次见她时,她正做着那些让小哀看一看都觉得心寒的所谓杀手训练。可脸上,却由始至终,都是那份特殊的甘笑。她觉得她像个疯子。

而后,直到,明美突然牵着自己走近她,莫名的,三人就走到了一起。

近了看才知道,那份甘笑不是疯傻,而是一份坚强。

一夜成孤的堕天,脸上却有着不输给向日葵的笑容。

不是不懂得伤悲,而是强忍着不去伤痛。

不论别人是如何看她——杀人机器也罢。可怜的孤儿也行。她只是不愿意伤悲罢了……

那一年,志保十岁,叶甘七岁。志保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活得无心,叶甘也第一次,似乎是第一次,从这个组织里得到了那么一点温暖。

明美则看着这两座童年扭曲的冰山儿童日益融化变得温暖,亦笑了起来。看来当初,领着志保主动去和叶甘搭话这一举动,还算成功。

然后,宫野志保这个怪脾气的女人学会了把自己的便当分一些给那个被称为红方的小孩,而叶甘那家伙,也学会慢慢地,接受别人的好。

怎么会没有认出她?怎么可以忘记……

怎么可以让那个丫头帮我挡子弹……怎么可以?

该死……

我说……喂……叶甘。

你必须给我醒过来……你不能……也不许……

时光缓缓流着。可那叶甘却像听不见似的。停留在那睡去的时候。还未醒来。

东京日报。

X日下午,于帝丹小学门口发生了一起疑似恐怖袭击之案件。警方称本次事件中,有一名儿童受伤,至今昏迷不醒,受伤原因竟是因为保护其他儿童。记者昨日至医院询问探望,该名儿童仍未度过危险期,受伤严重……

消息的旁边,还印上了叶甘一张静谧的睡脸。面无血色。

“大家快看,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不良少女上报了!”众人闻声抬头,只看见元太拿着报纸一路冲少年侦探团其余成员冲了过来。

“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不良少女”——自从知道小哀被叶甘救了以后,元太这个“团长”就立马把叶甘归作了自己人,这老长的称呼也就成了定局。

每天下课以后到医院看那个苍白的堕天,亦变成了少年侦探团每日必做的事情。

灰原沉默着,她的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向日,灿灿地开着。

可是她的堕天,今天应该,还是不能扬起笑容。

她于是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自那件事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叶甘还是没有醒过来。一个多星期了。她总是那样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眼安静的闭着,好似没有呼吸。

可是……她的确还活着。最起码。她不愿她死。死去的理由竟还是为了自己。——太沉重……

小哀把手里的花插进叶甘床边的白色花瓶时。盯着那床上苍白无色的脸庞愣了一会。今天的阳光很美。映得叶甘的一头金发暖暖的。很容易触动人心。

“不良妹妹。~你要早点好起来哦。”吉田步美坐在最靠近叶甘的地方,习惯性地冲她说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吗?今天你的事情还上报了哦。你的照片好漂亮。”

而病床上的叶甘,听着步美的话,在小哀的眼里却像任性一样,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心上于是又拉扯了一下。

喂,叶甘。你听不到吗。

大家都要你早点好起来。

真是快崩溃了。日复一日。望着你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对我遗忘你的惩罚吗?

“灰原。”柯南默默走到灰原身边,神情严肃地唤她,“以后准备如何?”

小哀不说话,湖蓝色的眸子瞥着面前的男生,神色游离。

“你觉得组织的人,还会来找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处境。既然都吃下了那个药。也许。组织以为她死掉了,也许正在找她。我不确定。”灰原说这一派话的时候语调很轻很飘,好像并不是她的嘴巴在说话,而是她身体的某个部位自己发音一样。

好吧。她不知道她的处境如何。却只像发了疯似的一味的要帮她、护着她。貌似别无他想了。

柯南蹙着眉头。

只要一把这个床上的小孩和那个杀人事件里的金衣女人联系在一起。他就浑身不舒服。那个武器博物馆里森冷一片的景象他还历历在目。那个金衣女人看见自己时那嗜血般兴奋的笑容他也还记得清楚。可是。最难让他忘记的反而是她以这个小孩模样出现,死死将灰原护在怀里的时候,那隐忍着泪水唤着“志保”的模样……

而这居然是一个组织的杀手。——太变态也太病态!

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以让本来内心存有如此柔软一面的人,变得那么杀人不眨眼?

“那,灰原同学,明天见了。”光彦合着步美元太他们出去时候,冲灰原道别。

又要留在这里陪那个孩子。灰原这家伙。

柯南略显担忧地望着一个人坐在叶甘床旁的灰原哀,亦冲她挥了挥手。

灰原只是淡淡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该死。”

黑方咒骂着,低头,白色的手套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脚边,那个长着丑恶嘴脸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自从那天小红方出事以后。黑方的任务开始变得一件接一件的排起队来。害得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知道小红方现在究竟怎样。

这已经是他今天执行的第六个任务了。最近任务的对象越发的难搞。这一个猪头猪脑的男人狡猾得躲了半天,害的他足足找了四个小时。

“该死。还有下一个任务……”

已经凌晨三点了。

任务做到通宵都做不完。

组织最近是什么大难关头?这么多人要杀……

……好想她。

他突然发起了呆。脑里忍不住像连环剧似的。出现的全是小红方的脸庞,她的声音,她的笑容……

他想她了。

很想很想她……

黑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果断将手机一揣。无视上面一条又一条的任务指令。迈开步子飞奔起来。

就二十分钟就好——他想见她。

夜已深。

灰原幼弱的身子伏在叶甘的床边上。月光从病房外扑进来。诡秘。

风拂过那掩住窗的帘子,让那白色的屏障起得张扬,飞舞在沉睡着的哀和叶甘身后,像幽灵一样。

飘忽——一个夜一样的身影瞬时伫立在了窗旁。和那白色的飘扬的帘幕交相辉映。

死神一样肃穆的脸上布着汗珠。面色很是焦急。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而后轻柔地迈步,不带任何声息。

月光的照耀下,一双宝石般蓝色的眼眸镶嵌在一弯月牙里。注目着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的小红方。耳边缓缓传来哀和小红方协调的心跳声。黑方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有呼吸……

还好,她没有离开我。

黑方慢慢走近。望着那叶甘无血色的脸。心疼起来。

还没有醒过来么?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他那般注视着这个他思念了一个多星期的苍白脸庞。而后像行礼一样,只见黑方微微弯下腰,轻柔地吻在了小红方的额头上——深情而专注——深情而专注到,竟没有发现此刻伏在叶甘床旁的灰原,早已睁开一双湖蓝色的眼睛,久久地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盯着他看,坏的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而等黑方意识到时,气氛却早已尴尬得不成样子。

两双蓝色的眼睛就此相对。而这两双眼睛的主人——一个恶作剧似的带着笑意,另一个却无奈地挠了挠头,悲剧地笑着圆场。[[[CP|W:548|H:438|A:L|U:http://www.*****.com/?chapters/20126/3/1584708634742882147303750526683.jpg]]]<ahref=http://www.*****.c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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