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见到魔尊就必须进入魔界。但要进入魔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紫胤的神色亦是严肃的,“魔界的入口在六界邪灵汇聚之地,若无强大的毅力和定力,就会被邪念所控制,沦入魔道。除此之外还要打败魔界守卫。魔界守卫法力虽不高超,却精通各种阵法,传说中影叠阵曾击败岩明教三大高手。”
“就算进入了魔界,我们也必须要通过四大护法才能见到魔尊。”白衣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紫胤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四大护法?可是光一个吟雪就将我们整个仙山派的防护屏障全部击破,在与吟雪短瞬间的抵抗中,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的力量。”紫胤说着,充满羡慕和担忧地看着白衣和绫裳,“师兄师姐,我知道你们的灵力天生高超强大,除了子鱼师妹,我们众师弟师妹根本无法相比。可是要打败吟雪,你们恐怕……”
绫裳和白衣面色凝重地互相对视着,明白对方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前面的路果真是如此艰难,难到无法想象。赢,简直是毫无希望。可是,我们输不起。幻蝶,子鱼之死,师父之死,还有全仙山派的性命。我们输不起。
可是,如何能赢?
“要想救出所有人的命,就不能回头。魔尊在路的尽头,等着我们。”绫裳喃喃的念着,心中是巨大的悲鸣和绝望,“不能回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吗?”
感受到绫裳的目光,白衣缓缓的点头,没有说话。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皮迎着夕阳是一片血红,宛若师父和子鱼死时妖艳而诡异的鲜血。绫裳一阵心痛,然后睁开眼睛,看到了表情凝重的紫胤。
我们已经毫无退路了,可是仙山派也绝不能就这样灭亡。
不!决不能!决不能让紫胤也……
绫裳张开口,嗓音却是沙哑的,喉咙是针扎一样的刺痛。“紫胤,你必须留下来。如果,如果我们死了——”绫裳竭力不去想那样的后果,逼着自己说出后面的话,“你必须好好活着,竭尽全力重建仙山派——”
“不!”紫胤激动地打断了绫裳的话,“我绝对不可能丢下所有人!”
“紫胤,听着!这不是要你丢下所有人,而是要你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下去,你明白吗?整个仙山派连一个白虎护法都抵不过,更何况是魔尊呢?她的力量该有多么强!该有多么可怕!我和你师兄很有可能在未见到魔尊之前就会……”
“既然必须有人要牺牲,那就让我去牺牲吧!师姐和师兄的灵力比我高得多,更有能力,更有价值,更应该由你们去重建仙山派!”
“紫胤!魔尊选择的是我和白衣!她一定是要我们去面对一切!而不是你!不是你!紫胤,你何必要去送死?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活下去,知道吗?”绫裳近乎是哀求地看着紫胤,紫胤眼中也有了泪光,坚决的别过头去。
“不,我做不到。”
“可是,紫胤——”
“师姐!”紫胤猛然转过头来,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我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了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是一个人。因为我没有了爹娘,也没有了兄弟姐妹。我的家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灭门了,仅仅幸存了我一个小孩子。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娘关上密室的门的时候,脸上的泪和不舍。我哭着喊着不让她走,可娘还是留下我一个人在密室。然后,我一个人在又阴又冷的密室里呆了好久好久,心里很害怕,不停的叫着爹和娘,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等到我出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紫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眼球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样子变得有些狰狞,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之后,我在人间四处流浪,受人白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我遇到了师父。还记得那天大雪纷飞,我紧紧的蜷缩在一个墙角,像当初在密室里面一样,又冷又怕。这时候,师父出现在了我面前。他问我,仙族的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点了点头。然后,我在仙山认识了你们。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我偷偷的想过,我一定要永永远远都陪在你们身边。绝不后悔。
“现在,要我离开你们,那怎么可以?我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家人独自一人存在?我不要再一个人了!我不想失去你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求求你们,不要再让小胤一个人……”
紫胤呜咽着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胳膊里面,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对不起……”绫裳蹲在紫胤面前,伸出胳膊轻轻揽住了他的颤抖的肩膀,安慰的轻抚着。“紫胤,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绫裳抚慰着这个脆弱的孩子,心中满是心痛与愧疚,抬头望望白衣,他的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
没想到,平日里如此可爱活泼,总是逗大家开心的紫胤,竟然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亲眼目睹家族被灭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在我们还在享受爹娘的疼爱的时候,紫胤却在人间乞讨,挨饿受冻,尝尽一切苦头。若不是师父……所以,紫胤才不想丢下我们,孤单一个人。怪我,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对不起,紫胤。
今后,我们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像家人一样。永远也不分开。
半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开口了,脸上是不可捉摸的深奥。
“隐说过,我们此去,无果。这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希望。我想,他是在告诉我们,这,是一个转机,并不是一条死路。今后,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努力对付魔尊,同生共死。”
绫裳认真地看着白衣,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微笑。紫胤缓缓的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然后,绽开一个温暖的笑颜。
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那样紧,那样用力。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闯了进来。
“恐怕,你们不是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