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因为舍不得母亲太辛苦,许明月都是从不在街上耽搁一分钟,早早赶去母亲洗碗的店铺,一边和母亲说会儿话,一边替母亲洗一部分碗。
然后,母女二人去超市逛逛,或买些打折的生活必需品,或买些降价处理的水果蔬菜什么的,一边说笑一边就满载而归了。
平静却充实的日子就这样流水般悄悄去了,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母女俩的日子也越来越艰难。
因为整日里浸泡在水里,她们的两双手不但又红又紫,还长出了一个个冻疮,生生的疼得流出了脓。。。地下室更是冷得像冰窖,怕煤气中毒,也不敢生煤火。。。
这也算不了什么,最主要的是,母亲得了肩周炎,双臂疼痛难耐,穿衣吃饭都得咬紧牙关。。。偏偏,她不但不停止洗碗,甚至还舍不得吃药,她说那药太贵了,也没什么疗效,她能坚持住。。。
每每坐在温暖的教室里上课时,许明月不经意地就会轻轻抚摸自己渐渐发痒的双手,也会想起母亲所受的折磨,这时侯,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泪眼朦胧。。。她只有在心底反复对自己说:许明月,你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也才能让你母亲的心血没有白费,苦没有白吃。。。许明月,你一定能行!
元旦节前一周,那天早上,母亲高兴地对她说:“明月,昨天太累,忘记告诉你了,妈妈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真的?什么工作?”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有时,她真的很后悔上学,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给母亲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她一直希望母亲能换一个事做做,少赚点钱她不怕,可以吃差一点,可以穿旧衣服,只要母亲能身体健康,那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不过,还是洗碗。”母亲的手臂终于好些了,只是梳头还是不行。她整理完自己的东西,明月就走过去,拿起梳子,细致地为母亲梳理那一头曾经很美的长发。
母亲不知道,其实是她将自己的早餐钱省下来,给母亲买了药,她对母亲说的却是自己辅导了一个同学,那个同学给的补课费。为此,母亲还是说了她,说她没有十分努力,学习成绩还是不够理想。
她又怎么能对母亲说出自己的实情呢?初中三年,全是凭借自己的发愤,才挤进了乡镇前三名,才获得了被保送的资格。可是,到了市一中,哪里知道,自己居然是三百多名!在276班也是默默无名的二十名之后!一个不漂亮,没有背景,没有特长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受到老师的重视?又怎么可能成为学校的佼佼者?唯一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为自己加分不少,却也成了自己的耻辱,她发誓,有一天,她要让她的名字,随着自己的成绩,在学校里闪闪发光!
“还是洗碗吗?那算得了什么好工作呢?”她帮母亲的长发扎起来,再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这样,洗碗才不会让头发掉进洗碗盆里。
“那你就不知道了。”母亲对着镜子照了照,得意地说,“我再也不用两家三家地跑了。”
“哦?那一定是那家工资很高啦?”明月也跟着欢喜起来。
“是的,是一家大宾馆呢,洗碗,也洗菜,还包吃包住。。。”
“包吃包住?哇,太好了!我们不用住这地下室了?”明月兴奋地跳起来,能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她太快乐了,搂着母亲就转起了圈子。
“回来再说,要迟到了。”母亲也是笑着拉开她抱紧的手,“我先走了,下午不用来帮我洗碗了,我要和那边的老板结算工钱了。”
“知道啦!”明月的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不由得声音也轻快起来。
走在上学的路上,她还破天荒地哼起了歌,她觉得老天真是有眼,终于眷顾她们母女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