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医院,灯光明亮的医生值班室,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对着电脑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偶尔,也会停下来,托着腮沉思一会,偶尔,右手摸着鼠标,会在屏幕上来回滚动,点击……
终于,他放下电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他叫林易枫,29岁,医学在读博士生,正在中心医院实习,今晚,并不是他值夜班,他留下来,是为了查找毕业论文的一些临床病例资料。
“累了吧?回去歇歇吧。”另一台电脑后面露出一张微笑的脸,两鬓斑白,架一副老花眼镜,看起来和蔼可亲。
“哦,资料查完了,要走了。教授,不陪你了。”
“哈哈,去吧,老头子我现在夜班很少了,偶尔一夜身体还绝对是没问题。”爽朗的笑声将另外几个都感染了。
“啊,我都快睡着了,又把我吵醒。”从里间出来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女子,是护士长,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护士帽,“几点了?我该去重症室的病人那看看了,那些丫头应该没有偷懒吧?”
“那是肯定的,都还等着您的宝贵鉴定呢,怎敢在护士长值勤的时候偷懒?”另一个女医生笑着说道,她大约三十岁左右,姣好的面容,纤细的身材,看起来却是很年轻。
林易枫也笑着迎过去,“我给你冲一杯咖啡吧。”
“不要,你们年轻人的那些玩意,我可不太感冒。”护士长连忙拒绝,她朝教授看去,“怎么,你不准备陪我一起去?”
“呵呵,当然要陪,美女发话嘛……”教授慢慢地起身,等到的却是护士长拿着一卷报纸敲在他的秃头上,“这么一大把年纪,都要做外公了吧,还是油嘴滑舌的。”
“只准年轻人打情骂俏,都不让我们开开玩笑么?你也太古板了。”
在笑骂声中,教授和护士长出了办公室,林易枫自己去冲了一杯咖啡,递给那个美女医生一杯,站在窗前,遥望窗外……
尽管有着十分的疲惫,可白大褂下修长挺拔的身形,使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俊朗潇洒。
“小林医生,这个国庆节,女朋友没回来吗?”美女医生问。
“嗯。”
“哎,异地恋,真佩服你们。”
“我也羡慕你们的家庭幸福甜蜜啊,老公年轻有为,张医生不是号称紫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普外科第一把刀吗?儿子乖巧可爱,刘医生你自己青春美貌,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你都拥有了啊。”
“是啊,可能是幸福来得太容易,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加完今天的夜班,明天你们也可以一家出游啊。”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浪漫,我们也可以制造啊。”美女医生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对林易枫说,“谢谢你的提醒。好了,我也清醒了,该去普通病房转一圈了,你慢走哦。”
“嗯。”林易枫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一大堆打印文件,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一起装进一个黑色的包里。
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西装,健步走出了医院。
上了出租车,说了一句“天心花园”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先生,到了。”
“哦。”林易枫被叫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怎么不再往前面开一点?”
“前面有很多人,好像是出了车祸。”
“哦?”林易枫付了车费,慌忙下车,医生的职业道德让他迅速清醒,拨开人群走进去。
落入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稍稍喘息,那并不是什么车祸,只是一个女孩子晕倒了。
他来不及细看,蹲下来,一把抓过那女孩的手,将食指搭在她纤细的皓腕上。那里隐约有一条伤痕,他皱了皱眉头。
“还好,没什么大事。”他对周围的人说,“打120了吗?”
“打了,还没来。”
见有人来理事,周围的人便大概地说了细节。
“我看见她就是毫无目的地走,一边走一边好像在叫谁的名字,反正听不清楚,走着走着突然就像没力气了一般,停下来,然后,才慢慢倒地的。”一个拿着扫把的清洁工大妈说道。
“是的,是这样的,我也看见了。”旁边有人附和,“根本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东西撞了她。”
“怎么还穿着睡衣?还有拖鞋?吵架跑出来的吗?现在的孩子,哎,怎么这么不听话,父母该多着急啊,说不定正在找呢。”
……
“好吧,都别说了,我是医生,我将她带去医院吧。”林易枫说道。
“不行!”一位大妈严肃地说,并且拦住了他。
“为什么?”林易枫很疑惑,“难不成将我当成骗子?”
“刚才,就有两个小**想要将她带走。”大妈旁边的胖大妈说道,“要是你也是坏人怎么办?网上天天都有少女失踪案。何况这个女孩还不是一般的漂亮,看起来年纪也还很小,要是被糟蹋了,我们可都有责任。”
“哦,那倒是。”林易枫不禁对周围那些善良的人们投去敬佩的目光,“我在这和你们一起等她醒来,或者,等120来吧。”
他这才仔细看地上的女孩,果真还是个小女孩,大约十六七岁,宽松的卡通睡衣却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躯,那青春的气息是如此地逼人,拂开她垂落脸颊的黑发,一张美丽得近乎让人窒息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淡淡的橘黄的路灯下,她就像那沉睡了一百年的白雪公主,精致的瓜子脸此刻是珍珠般的白,大理石一般的美,两道细长的峨眉微微皱着,挺翘的睫毛下笼罩着淡淡的阴影,轻轻抿着的嘴唇也微微泛白……
心底似乎被什么撞着了,林易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将她裹紧,也不管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再把她缓缓抱进怀里。
急救车还是没有来,林易枫又细细看了看女孩的手腕,这次,他看得很清楚,而且,他能肯定,那应该是割脉留下的疤痕。
“姑娘,姑娘。”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林易枫轻轻地唤她。
女孩的嘴唇哆嗦了几次,终于发出声音,“你是谁?”虽然很微弱,但还是很清晰。
周围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两位大妈,似乎兴奋不已,“看吧,我说过,她一定能醒过来。”“是啊,看来我们的守护是对的。”
“多俊的一个女孩!”胖大妈也蹲了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
“姑娘,能睁开眼睛吗?你叫什么名字?记得家里的电话吗?”瘦大妈更是急切地问了一大堆。
见女孩开口说话,人群围得更近了些。
女孩费力地眨了眨眼皮,最后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她樱桃小嘴一张,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宁远哥,你终于回来了?”
周围的人惊呆了,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易枫朝周围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轻轻地问,“姑娘,你醒了吗?你能听见我们的话吗?”
“江成城回来了,他要走,我要追他……”女孩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娓娓地说出了少女的心事。
“天啦——”胖大妈忍不住就捂住自己的嘴巴。
“难不成——脑子有问题?”瘦大妈也惊恐地慌忙站起来。
林易枫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受了很大刺激吗?还是在梦游?或者,是妄想症?他不敢相信眼前这花儿一般的女孩会是有什么别的大问题。
他不甘心,继续温柔地呼唤,“姑娘,姑娘,你醒醒。”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宁远哥,你不也是在很远的地方吗?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带我去找江成城吧,我很想他了。”
……
众人都无语了。
清洁工老人怜惜地直摇头,转身继续去扫他的马路了。
胖大妈简直不能站起来,摇摇晃晃了好几次,才在瘦大妈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姑娘,姑娘……”林易枫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人狠狠敲打了一锤一般,尽管他是医生,其实,作为医生,他更不原因看到这样的事实。
可是,女孩微微抿嘴,再次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