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林一拳砸在梦诗身旁的墙壁上。
梦诗吓住了,见林从未有过的痛苦显露在脸上,眉头紧紧地扭结在一起。她也后悔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太残忍,毕竟,这只是违心的话,而不是自己的真心。可也恨他不能理解自己,而且误解自己越来越深,心便不断往下沉,似乎坠入无底深渊,她不禁想,这段感情怕是无疾而终了,自己,也许真的要失去林了,她的心一阵绞痛,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沉默了一会,她平静了自己的心绪,见林的手依然撑在墙上,想拉过他的手瞧瞧,却被他冷漠地丢开了,她一阵失望,说,“林,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就算是这样好了。”顿了一下,见林似乎不怎么明白,便接着说,“林,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你与别人不同,会体会我的感受。。。”
话还未落音,就听见一阵“砰砰砰”乱打墙壁的声音,只见林疯了般用拳头使劲地捶打墙壁,一边气愤地流着眼泪,一边说,“我怎么没有体会你的感受?不能体会的话,在你不理我的第一天,我就会掉头走了,又怎么会傻傻地跟在你后面看你的冷脸?你高兴我也高兴,你流泪时,我更伤心。。。倒是你,从未体会过我的感受!。。。从前的周凯林,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不知道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出息的?。。。”他说不下去了。
“你不要这样!林,你有气就打我好了。”梦诗想捉住他的手,还是被他甩出了好远,摔在地上。。。
林还在捶打,梦诗看见那雪白的墙上有了点点血迹。再次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哭着说,“林,不要这样。”
“放开!你,不用管我,我们,到此为止。”林说完,就要拉门而去。
梦诗却一个箭步,挡在了门前,反锁住门,不让他走。
“林,我不是乞求你留下来爱我,我也不会苦苦地哀求一段爱情,只是,让我为你包扎好伤口,让我们把彼此心底的话都说明白,虽然不能再在一起了,但也不能在彼此心底留下怨恨。”
“就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千里迢迢地来,我怎么能让你气愤地走呢?等我们都心平气和了,我自然送你走,好吗?”
见林不再坚持,梦诗将他拉到沙发上,拿起碘药水,轻轻替他消毒。。。
“你,什么都不准说。”林铁青着脸,冷冷地命令道。
“我只说一句,我不是一个好女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林很惊异,抬头来看她,她却躲闪开了,背对着他,“我出去走走,你走的时候,替我把门关上好了。”
走在繁华的街头,看熙攘的人群,平凡的人们过着充实而忙碌的生活,梦诗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她在心底对自己说,“许梦诗,你就承认了吧,你无药可救地爱上他了,别管明天会怎样,在还能拥有他的爱的时候,就轰轰烈烈,潇潇洒洒爱一回,谁能保证爱情就是永远呢?。。。”
梦诗很想飞快回家,看林是否已经走了,也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对他说句对不起,更想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要对他冷漠。。。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只等着林会打电话来,或是寄来简讯,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手攥得生疼,手机也不曾振动一下。
她的心渐渐冰冷,又想:他只是演戏罢了,就算不是演戏,他也不会再回头了。像他那么骄傲的人,绝对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自己。。。
好几次,梦诗都按下了林的电话号码,只差最后一个绿色的拨号键了。。。骄傲和自尊让她又选择了清除。。。
梦诗像个游魂般四处闯荡,也不觉得饿,直到累得走不动了,才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走过哪些地方了。。。
金色的夕阳透过浓郁的树荫斜射进来,梦诗似乎才呆呆地醒过来,那一切,就像发生在梦中一样。。。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地心痛,却是哭不出的一种痛,甚至冷冷地想笑,笑自己无知,太渴望爱情,太相信爱情。。。
梦诗终于回家了。
林已经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是一个起风的夜晚,也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梦诗站在阳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悄无声息,心底却在期待他的到来,甚至把路边的一个抽烟的男人,看成是他的身影。。。自己出去一整天,他都没有担心过吗?
为什么?在我最想你的时候,你总是离我最远?而我决定要远离你时,你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个男人还在吸烟,闪烁的烟蒂,在风里若隐若现,梦诗觉得,那就像是自己与林之间的感情,摇摆不定,捉摸不透,而且,还是那样危险,那样脆弱,仿佛丁点的风,就会灭绝了它。。。
那个男人,从没有向这边张望过,所以,梦诗敢确定,他绝不是林,他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梦诗就默默地用目光陪着他。。。
梦诗进去接一个电话,才拿了手机出来,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梦诗叹了一口气,还是接着在黑夜里又站了很久。。。
日子在不冷不淡中又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对梦诗来说,简直是痛苦难熬,她的眼睛,空洞的四处张望,只想搜索到林的身影,而林,似乎真的绝尘而去了。
终于等到放假,梦诗在第二天下午,就踏上了回星城的旅途。。。
可就在那个夜里,梦诗却接到林的短信:梦诗,我生病了。
“林,不要再逗我玩了,我很累。”
“梦诗,是真的,病得很厉害。”
“进医院了吗?”
“等你来送我去医院。”
“别开玩笑了,你还在日喀则吗?我已经离开了。就算我马上换车赶回来,也得明天了。”
“梦诗,我一直在等你放假,带你去珠峰。”
梦诗轻易地又被感动了,虽然也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再回日喀则去,不管怎样,她都觉得应该回去。如果他真的病了,也算是自己还他那年夏天照顾自己的情分,如果是假的,也看看他究竟玩什么把戏。
坐在回日喀则的车上,因为又和林通了电话,知道他只是拉肚子,梦诗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朦朦胧胧之间,只听见司机嚷嚷:到了,到了。
梦诗睁开眼,发现天还没有大亮,拖着行李最后一个下车来,却惊喜地发现林站在自己面前,她竟再次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林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拉着她的行李,牵着她的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向他的旅馆走去。
林没有说假话,才进门,他就急迫地冲进厕所去了。
出来时,已是很疲惫,梦诗见他的脸色确实不好,就询问他是否着凉,是否吃坏了肚子。。。
“让我抱抱你,就好了。”他软软地瘫倒在梦诗身上。
“不行,你得去医院。”
梦诗艰难地搀扶着他往外走,才到大厅,就发现很多人在闹,都说拉肚子拉得不行,是昨晚的晚餐有问题,经理也害怕是食物中毒,早早叫了几辆车,要送这些宾客去医院,梦诗和林就跟着一块去了医院。
果然是食物中毒,防腐剂过量。
林留院察看,梦诗便留下来照顾他。
林感动于梦诗半路赶回来照顾自己,而梦诗也感动于林清早来车站接自己,彼此虽然不说,但看彼此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暖意。
中午,梦诗和林去外面餐馆饱饱地吃了一顿。
夜晚,林执意要梦诗回去睡,而梦诗就执意要留下来陪他。
病房里没有空床,林便和梦诗商议,将床让给邻床的一位病友亲属,他们从医院里偷跑了出来,回到林的旅馆,两人哈哈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