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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愿长眠休河,等你回来接我

当苏苏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安纳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下了飞机还神采奕奕的她喝了几口上官子默递过来的水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床边只有对着她不停眨眼睛的混血宝贝Tina,她知道上官子默已经把她送回耿家。

Tina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苏苏:“姐姐,真的是你吗?”

苏苏对着Tina亲切地笑笑,“不是姐姐,难道是狼外婆?”

得到苏苏肯定的回答,Tina兴奋地勾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姐姐,姐姐,你回来了!Tina好想好想你的。哥哥和爸爸都说你不见了,谁都找不到你。呜呜……姐姐,你都不知道,找不到你,哥哥和爹地都吵架了,吵得好凶,Tina怕怕。你现在回来了,他们就能和好了。真好!”

张伯说清晨的时候上官子默把我送到耿家就离开了。苏苏想,他必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又到底是什么?在叶子婚礼前让她回心转意?她不敢想,不敢想任何关于他会抛弃她的事……他只是让她暂时地留在耿家,他会来接她的。

Vincent不在家里,但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回来的事情。哄走了Tina后,她去找了耿父。知道了自己并非是耿父的亲生女儿,她就已然明白,他们之间的情分,不深。她更明白自己在耿家“嚣张”在他人眼中也无非是仗着耿老爷子宠她。虽然常年生活在国外,但他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相比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白皮肤蓝眼睛的女人生的子女,他更疼爱自己设法救下的苏薇然生的女儿。耿父说耿老爷子会看人,看出这丫头有弹琴的天赋。耿老爷子也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病故后,苏苏的钢琴生涯,也有了一个搁浅。

耿父在花园里等她,苏苏看着满院子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她想起爷爷是那么喜欢这片园子的郁金香呀,开得那么美,那么美。可是今年的郁金香,真的没有那么美丽了。

“爸爸。”她还是叫他爸爸,毕竟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爸爸是真的疼爱过她。况且,他并不知道苏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他。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你坚持要留在中国,我们答应了。可是你不该这么任性地把自己躲起来。你不知道我们会有多担心你吗?Tina虽然还是孩子,但是也瞒不过她,她知道你失踪了,大哭大闹了好几天。我们去了中国,只看到紧闭的花店大门。苏苏,虽然你一直和你妈妈生活在中国,但是你依旧是爸爸的心头肉,你让爸爸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孤身在外?如果不是前几天我们看到媒体的报道,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竟然在亚希工作。你和上官子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像报道所说的?”耿父说完叹了口气,他以为苏苏这孩子是最能让他省心,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变故。

“爸爸,那天我从医院逃出来之后,去了郁园。您,应该知道郁园是什么地方吧?”

耿父也猜到了些许,“你妈妈告诉你的?”

“不,我整理妈妈的遗物的时候发现的。我只是好奇,去了郁园,也见到了上官子默。他说,我的亲生父亲的骨灰,就埋在郁山上。”耿父突然怔住,原来,她都知道。他不做声,继续听苏苏讲着,“我在郁园里自杀,是他救了我。我一直昏迷着,直到半个多月前醒来。对不起,爸爸。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傻了。”

耿父默默地噙着泪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满是惭愧。如果他能一直陪在自己的女儿身边,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和辛酸,“苏苏,应该是爸爸要和你说对不起。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幸好你醒来了,假如没有,我根本没有脸面去见你的妈妈和亲生父亲。”

看着耿父的模样,苏苏自己也强忍着眼泪,“爸,我真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别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了。再说……你看还有上官子默,他答应过我的亲生父亲,会照顾好我的。您放心吧,我也会学着自己赚钱。”苏苏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上面,他是她的父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耿父神情里还是流露出担心,“那个上官子默对你真的好吗?我也听说过他,和你一样,有日本血统,而且算是个金融业的天才,早几年就听说过他,听说你们在一起后,我特地找人调查了他的背景,除了说他是亚希集团中国区总裁,以及前些年在美国的纽约街的名声,一无所知。我不放心你呀!”

“爸,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他没必要害我。如果真的像害我,当初又何必把我救醒?虽然那几个月我一直是昏迷着地,但是偶尔我能感觉的到,他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爸,感情的事,我自己多少也有分寸了。况且,我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可是报纸上说他昨天在中国的机场亲口说你是她的未婚妻。”

“爸,我才醒来多久?我们速度能那么快吗?很多事情,我想以后再告诉您。或许下一次他就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的生父,那Vincent?”

“我一直,都只把他当成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那种有辱门风的事发生的。”

耿父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Vincent对苏苏是死心眼,当初他对她妈妈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苏苏和上官子默确立了关系,Vincent自然也会慢慢放手。“苏苏呀,我让你阿姨去米兰了,她在怕是又会出些乱子。很久没回来了,就好好玩玩。正好Tina也在家,可以教教她钢琴,这个小丫头就是坐不住,没有哪个钢琴老师能奈何得了她,现在你回来了,我也不用头疼了。呵呵……”

苏苏也勉强地笑笑。自己都不弹琴了,还怎么教Tina呢。她能做的无非是叫Tina乖乖地坐好。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安纳西的夜晚,美得像一杯红酒,光看着就会让人醉了。安纳西被称为法国最美丽的小镇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安纳西市位于法国的东部,非常考试瑞士日内瓦,是法国上萨瓦省的省府所在地,距巴黎550公里,而离日内瓦却只有47公里。安纳西市因安纳西湖而得名的,安纳西湖被称作欧洲最清澈的湖,湖水主要来源于阿尔卑斯山的冰雪融化。而且,安纳西湖与莱蒙湖正好南北相望,自然形成的两湖一谷为阿尔卑斯山著名的旅游风景区。

由于日内瓦离这里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又是离安纳西最近的大城市,周末到这里来玩的人很多,尤其是在日内瓦联合国机构工作的外国人。有些国际公务员索性就把家就安在这里,以便享受阿尔卑斯山的美景。在这里居住,看似远离首都和经济文化中心,其实不然。由于环境和条件都一样美好和完备,绝大部分西方人已经到了“居不择地”或“随遇而安”的境界,他们并不认为一生中非得在巴黎或日内瓦那样的城市工作或居住不可。住巴黎或安纳西,一样的汽车洋房,一样的吃穿玩乐。有的只是都市和乡野的区别,繁华和宁静的选择。

苏苏独自行走在安纳西湖边,挥手轻轻拨弄着清澈的湖水,夜色静静地笼罩着这个忧伤的女子。她想起卢梭的《忏悔录》中有一句话:“我的心灵是Annecy的流水荡涤至净,正好忏悔。”

卢梭在青年时代曾在安纳西度过了他生命中最重要,同时也是最幸福地12年。在《忏悔录》中,他就毫无隐瞒地讲述了自己在安纳西与德?华伦夫人那段动天地泣鬼神的惊世恋情。

如果她能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有机会与他在安纳西有一次邂逅,那么便是此生无憾了。

这样的餐后散步让她的心情格外轻松愉快。这个晚上她没有吃安眠药,想起早上喝的水中安眠药的含量一定不低。在这么美的夜色里,她醉了,又何需安眠药呢。

清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Tina还睡着,两只脚还不安分地摆在她的身上。无奈地笑笑,小心地抽出自己的身子。

耿家的郁金香城堡是一座沿湖的山间城堡。她只要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就能看到如镜般的湖面。安纳西湖如翡翠般碧蓝耀眼,面积27平方公里,像一面明镜镶嵌在翠绿的群山之中。维利埃峰、狼牙峰、转盘峰和摩尔人峰像一个个巨人俯瞰的湖泊,守护着城市。河岸的世界上置满了盆花,连和中间水闸的坝上也是。远处是巍峨的阿尔卑斯雪山,近处是错落的小屋顶和塔尖。

卢梭曾用无限温情的话语回忆着在安纳西的生活:在哪短暂的时间里,我享受了一个世纪的生命和纯洁、完美的幸福。

她独自去了市区西面的老城,东面是紧挨着的安纳西湖。老城里深藏着有着“阿尔卑斯山的威尼斯”美誉的、如小家碧玉般的水巷,那是连接着安纳西湖的内河——休河。这些说错都是来往的导游说的,在她看来,休河,只是那一条能让人放松心情,倍感愉悦的河流。河中会有天鹅在自由嬉戏,河上的石桥错落有致,潺潺河水流淌,流过闸坝再泻向河中形成瀑布,如竖琴在艺术家的手指滑动下不间断地流出爱的乐章。

威尼斯她是去过的,但在她眼里,那些,都远不如安纳西的这片老城区。河中有一座12世纪的古城堡,名叫“小岛宫”。这座古城堡曾是安纳西第一个王宫,之后也曾做过行政办公厅甚至是监狱,而现在则是安纳西市博物馆,也是再法国影视剧中被拍摄得最多的景点,是所有来到安纳西的游客们必须留影的标志性建筑。

苏苏一个人漫步古城小巷,悠悠然然,河岸两边有序地排满了餐馆和咖啡馆、纪念品商店、酒店。她看到有几位中国游客正艰难地用英语和一家奶酪店的老板交谈着。法国人虽然大多都会讲英语,但是他们的爱国意识很强,不大愿意同别人用外语交流。

她主动上去当起了翻译,又给他们推荐了当地的美食,像是蜗牛、海鲜冷盘,还有熏肠和沙拉。聊天中知道那几位是来自浙江的游客,他们热情地邀她一同进餐,她只能以家中有事拒绝了。她不太习惯那种热闹,却又害怕寂寞,安纳西这个既热闹又恬静的小镇,正是她心灵的归属。

回头,看到阳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子默!”

前面的人顿足,又转身离开。

原来,不是他。

如果可以,我愿长眠休河,等你回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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