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主就在牢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仔细打量黄坤一会,却是瞧不出什么。黄坤同样也在打量白堂主,心里盘算对方将自己绑在这到底是何打算,该如何逃出去呢?
小龙在一旁见二人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觉得心里怪怪的,刚想说话,白堂主的双眼已朝他瞪了过来,小龙只得把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小鬼,我们来谈笔生意怎样?”过了好久,白堂主的口中迸出这么句话。
白堂主的这话绝对是出乎二小意料之外的,二小相视一眼,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错。
黄坤朝小龙努了努嘴,示意要他说。小龙将头朝白堂主摆了摆,表示他不让我说话,又张开嘴朝黄坤努了下,表示你自己说吧。
“李小鬼,你说吧,只要不乱说,本堂也不怪罪。”白堂主终于给小龙开恩了。
小龙再不客气,先说了句:“终于不用再憋着了。”
白堂主“嗯”了一声,小龙赶紧道:“我不乱说,不乱说。”
白堂主看到小龙那样,脸上不禁出现一丝笑意,小龙却是作为黄坤的代言人发问道:“你到底要和我们谈什么生意?”
“第一,我想知道黄小鬼的来历。”白堂主道。
“这算是生意吗?”小龙接着就问道。
“这当然不算,这只能算是题外话。”
小龙朝黄坤望了望,黄坤脑袋连摇,小龙带着丝无奈的语气对白堂主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说,是他自己不说。”
“好,这个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再问个问题,黄小鬼昨天击伤我的那种指法叫什么指法?”白堂主道。
小龙的眼睛又朝黄坤望了过去,黄坤这次嘴动了动,却是没有出声,小龙瞧了好一会才瞧明白,转过头来对白堂主道:“他要笔墨。”
“要笔墨做什?”白堂主愣愣的道。
“当然是回答你的问题了。”小龙理所当然的道。
“好,我马上去取笔墨。”白堂主转身走出牢房。
白堂主一走,小龙就问道:“他想干嘛,该不是想拜你为师,跟着你学那什么指法吧?”
黄坤白了一眼小龙,只是“哼”了一下,仿佛是说我会收这样的弟子吗?收他也太辱没我的英名了吧!
他也不想想,他有什么英名,被人关在这,成了待宰的羔羊,还是一副倔脾气,连话都不说,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小龙说话,黄坤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表示一下,说着说着小龙也觉得没劲了,干脆朝牢门口望着,也懒得再和那白痴废话了。
过了一会,牢门外,脚步声再次传来,白堂主已然用一个托盘端来了笔墨纸砚。白堂主将笔墨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桌子移到黄坤身前,又在十字架上解开黄坤的右手,黄坤只是一个十岁多点的孩子,右手垂下来正好可以在桌子上写字。
白堂主见一切都准备好,这才问道:“昨天用的指法叫什么指。”
“玄天指”黄坤在纸上道。
白堂主将黄坤写的三个字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又问了黄坤几遍,终于弄清楚了是三个什么字。他心中想的是:“见过写字难看的,就没见过比这字更难看的。”
白堂主抱怨归抱怨,可这时因为另有目的,只得先将胸中的火气硬压下去。
“还有那闪避我擒拿手的身法是什么身法?”白堂主继续问道。
当白堂主问这句话的时候,黄坤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一闪而逝。接着他又在纸上写下了“云幻身法”四个横七竖八的楷字。
白堂主拿着两张纸陷入沉思中,‘玄天指’乃是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一直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上乘武功。而‘云幻身法’之名,白堂主思前想后,却是始终没有想起武林中有这么一门绝学。
“‘云幻身法’是谁创的?怎么武林中从未听说过此种身法?”白堂主只得再问道。
黄坤想了想在纸上写道:“是我师父新创的,未在武林出现过。”
“除了玄天指和云幻身法,你还会些什么功夫?”白堂主继续追问道。
黄坤右手大笔乱挥,倾刻间,他已写满了几张纸,而白堂主一直就在那为他换纸,只见纸上写的有‘武当太极剑法、少林达摩剑法、长白派寒冰剑法、昆仑派乾坤剑法、峨眉派倚天剑法、华山剑法、黄山派一字慧剑……。’光剑法,黄坤就写满了几张纸,把个旁边的白掌主与小龙看了个目瞪口呆。
白堂主这时心中已经在想,还好昨天没有将他杀掉,嘿嘿,只要我再下点功夫,让他将这些武功全教给我,这样我也能成绝顶高手了,不用再用什么毒药之类的。想到这,不经然间想到有些毒药的气味难闻,有些毒物的样子难看,白堂主想想都要吐了。
这时黄坤已然写到了掌法,什么‘武当八卦掌、少林大力金刚掌’等等又写了好几页。
小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吼道:“你骗人,你武功那么差劲,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乱七八槽的武功呢。”
白堂主阴阴的笑了笑,望着小龙道:“李少帮主,你丐帮的绝艺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吧,黄少侠所写的这些剑掌法,可都是各名门正派的绝学呢,在你嘴里竟成了乱七八糟的武功。”白堂主对黄坤的称呼不知不觉间都已改变,竟然从小鬼成了少侠。
小龙一听,身份被人接穿,顿时将头垂得老低,偷眼打量下黄坤,发现他并未有太多诧异的神色,心中又微微有些失落。毕竟丐帮少帮主的地位在武林中也不算太低,可黄坤竟然一无所觉,小龙小小的心灵中怎会不觉失落呢。
白堂主也不再和小龙多言,回转头来盯着黄坤所写的武功名称,看了半天,又想了想,放下纸张,对黄坤问道:“黄少侠,你到底还会什么绝学没有,据我所知这些都是些各派中最普通的功夫。”
黄坤这时是被白堂主的话问住了,写了这么多各门各派的绝学名称,他竟然说是最普通的功夫,这些功夫可都是各派中的绝学了。
“你要什么样的功夫,说一下,让我想想。”黄坤只得再在一张白纸上写道。
“就是要那种杀人特厉害的功夫,像丐帮的‘屠龙九式’,像这次我帮的廖……。”白堂主一时忘形,竟差点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白堂主抬眼朝二小望了望,发觉二小神色并无异常,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白堂主现在就是牢中的老大,他说话突然停住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追问他,他稍整一下思绪才接着道:“还有像华山派的‘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一百多年前就失传了,不然华山派会像现在这样没用吗?”小龙插嘴道。
“小鬼,你嚎什么嚎,你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还不是失传江湖数百年了,说实话,你那老爹还真是个练武的人才,竟然又创出了个‘屠龙九式’。”说到这白掌主似乎想起了什么,叫道:“对、对,就是屠龙九式,黄少侠,你有没有比屠龙九式更厉害的功夫?”
黄坤想了想,在纸上写道:“乾坤三绝。”
白堂主拿起那张纸,神情激动起来,连手都在颤抖,口中不停的念道:“乾坤三绝、乾坤三绝……。”
白堂主说的四个字将一旁的小龙也弄愣住了,双眼望着黄坤,脸上挂满了的不可思异。
黄坤这时又在纸上写道:“可惜我不会。”
白堂主看到黄坤所写的这几个字,顿时怒发冲冠,一掌向桌角拍去,桌角应掌而断,口中大吼道:“黄小鬼,你耍老子是不是?”
黄坤委屈的摇了摇头,只差双眼泪汪汪了,小龙又插话道:“你说比屠龙九式更厉害的功夫,乾坤三绝不是比屠龙九式厉害吗?你吼什么吼,你想吓唬谁啊,你以为小爷我是吓大的是不是?”小龙可谓是胆大包天了,也顾不上忍了。
白堂主见一个阶下囚竟然还对自己大吼大叫的,顿时火气大盛,比小龙更大声的吼道:“小鬼,你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俩全丢出去喂狗。”
“你丢好了,你丢吧,你永远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堂主,凭你那点功夫,永远也成不了气候。”小龙回讥道。
“你、你……。”白堂主气急攻心,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有本事的话,需要偷偷摸摸跑去在人家井里下毒药吗?”小龙想起双塘村那些被白堂主毒死的村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往下掉,还没等白堂主反应过来,小龙又对他吼道:“说,你把我华爷爷怎么了?他要是有一丁点事,我李小龙要将你碎尸万段。”
听到小龙的吼声,白堂主这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背脊发凉,全身冒冷汗。身子一软,趴坐在太师椅上,良久过后他才举袖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心中七上八下,一时之间竟没有了着落。
他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让它不要乱想,可脑海中那个老人的影子却是挥之不去。老人七窍留血,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站在血泊中就是不倒下去,一双早已空洞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吃下去才甘心。
白堂主顾不上再问二小,冲出牢房,只见这是洞庭湖边的一处庄院,白堂主发疯般的向洞庭湖冲去,十丈、八丈、五丈、三丈、一丈,白堂跃下了洞庭湖,他不停的将头往水里猛钻,他是想借助湖水的凉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牢房中,小龙与黄坤二人俱被白堂主的举动吓了一跳,小龙也停止了哭泣,二人望了牢门口好半天,小龙才开口道:“他不会是疯了吧。”
“嗯嗯,有可能。”黄坤大笔再挥,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再将纸拿在手中让小龙看。
“你整天不说话,就写字,而且写出的字还那么难看,你累不累啊?”小龙打击的道。
黄坤憨憨的笑过之后,脸上随之又扬起了一副捉虐的表情,朝小龙坏坏的笑着,小龙看到黄坤的表情,顿时感觉像是掉在冰窖一般,浑身冰冷,惹得黄坤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