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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歌唱天涯

第二十四章·离歌唱天涯

靠靠靠……现在青蓠只想说这一个字,为什么来的时候一闭眼就到了,回去要走这么久?对于宅女来说,走路是一件多么多么痛苦的事啊啊啊啊啊!!你说就算是颠簸的厉害也就忍了,好歹也给咱弄辆马车来啊!从天不亮就被拎起来离开千灯,到现在快黄昏,除了中午停下来啃了点干粮就一直没停过。是不是有那么紧急啊?青蓠拖着酸痛的双腿连喷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吧,就算是我有求于你,至少您老也得怜香惜玉什么什么的意思意思慰问一下吧?

残阳如血,层林浸染了绯红,有袅袅的雾气弥漫开来,夜色将临。

“喂……”忍无可忍,老娘不走了。青蓠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皱着一张脸委屈的望向秦梓息,传达不满。

“怎么了?”秦梓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微皱眉有些困惑。咳咳,看样子是把青蓠同学当成和他一样的超人了么?

“……”怎么会有这么纠结的人啊,这样还不明白么?还问为什么。青蓠抬头望天,吸了吸气,淡定啊淡定,“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么?”星星眼。

秦梓息愣了愣,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习惯性的把身后的人当成了和他出生入死的那些将士却忘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这样算是信任么?对她就这样轻易的毫不设防。

“……对不起!”秦梓息侧了侧头,这话说得有些别扭,都说将军大人几乎是没有对谁用过这个词,在青蓠面前却是用了两次了。这算是荣幸?!就算是很久之后回想起这个问题,青蓠都还是会忍不住要得瑟两下。

“呃……”始料未及的结果,不是要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吧?青蓠弯着嘴角有些想笑。“没有……秦公子,我就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这男人还真是闷得可爱啊。

还从来没有试过野外露营的青蓠同学本来是应该很兴奋的,可现在望着那一堆飘飘闪闪的火苗却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美食,没有!帐篷,没有!啥都不说了,地铺得有一个棉被得有一床吧?很不幸,没有。啊啊啊啊啊……就算是面前有美男相陪又怎么样?美男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床睡!青蓠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想着些有的没的。不过,虽说这自然环境是恶劣了些,好在还没什么心理压力。这样风餐露宿竟然不会觉得害怕与孤独么?

秦梓息靠在另一旁,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清峻的脸在火光明灭下看起来很是温暖。就算是累得几乎虚脱青蓠却很神奇的没有半点睡意,望天,很想说点什么啊!虽然面前这人并不熟,貌似话也不多。毕竟还是得相处一段时间的,总不能就一直这样吧?你可以忍受咱可不行。于是……

“喂……”青蓠朝秦梓息挪了挪,小小声,“你睡了吗?”好像打扰人家睡觉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啊,如果有人在青蓠睡得正香的时候把她吵醒,不用怀疑,那人绝对会被PIA出去。可是很明显,青蓠同学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还好,这位被吵醒的同学不是青蓠。

秦梓息掀开眼帘,询问的望着青蓠。不是没睡着,只是习惯了浅眠而已,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安安心心的睡去,否则丢掉的便是性命。

我们来聊天吧!青蓠很想这么说,可是介于面前这人接受能力估计没有莫青琰妖孽那么强大,只好换个委婉的说法,“秦公子,可以陪我说说话吗?我睡不着。”咳咳,垂头羞涩状!怎么看着这句话的歧义还更大啊?秦梓息愣了愣,有些好笑,却……不想敷衍呢。“青蓠郡主想说什么?”抬手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秦梓息淡淡道。

“嗯……”见他没有拒绝,青蓠微笑起来提着裙角坐到他身边,撑着下巴望眨眨眼,“说说有趣的事啊什么的,都可以……”其实是想听听你和倚香美人的JQ来着,可是……唉,不能太直接。

有趣的事?跟将军大人能搭上边的事会有有趣的?青蓠这话说得很白痴。秦梓息眼角抽了抽,没说话。青蓠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以这男人的性格,实在是很难想象他唾沫横飞讲故事的样子啊,啧啧!

“嗯……”好吧,山不过来我就山,青蓠亦是抽了抽嘴角,开口,“你是朝中大臣吗?做什么的啊?”老实说,还一直不知道这人职业呢。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好了。青蓠再次抽了抽,“你家在哪里啊?”很无聊的问题啊……可是能找到什么说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有没有成家啊?”青蓠现在的状况很像是丈母娘盘问未来女婿。不过这女婿不是很领情就是了。

夜风很凉快,凉快得青蓠打了个寒战,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这个时候,嗯嗯,按照标准穿越规则,男主应该扒下衣服给女主披上,然后深情对视什么什么的。青蓠恶寒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待到回过神来却听得秦梓息开口,“你和淑妃娘娘感情很好?”如果她死去了,你会怎样?

淑妃娘娘?青蓠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淑妃娘娘=阿七=师傅=苏绮瑶”这个等式才反应过来秦梓息是在说什么,慌忙答道,“是啊!”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便又补上一句,“阿七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呢。”

一旦打开话匣子,青蓠便止不住开始喋喋不休了。像是倾诉又像是发泄,一件事一件事的讲,那些远去的岁月像是破碎的玻璃,就算是回忆起来却还是会硌得人隐隐的痛。“阿七才不是那么傻呢,你们……”一句总结性的话还没说完,青蓠头一偏便倒在秦梓息肩头,睡着了。浅浅的笑着很是安心满足。秦梓息垂下头望了望被冻得脸色微红的青蓠,有些微叹息溢出,犹豫了下还是将她揽入怀中。这感觉,越发奇怪了。

好吧,在青蓠不知道的情况下,升级版的狗血剧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话说被莫大王爷派出来的杀手们很是纠结于来找回青蓠这个非专业的任务,不就是找个女人吗,用得着他们这种专业人士出手?伤自尊了,大材小用。事实上,是顺便接回青蓠这件事只有他们的头儿知道。好吧,这是更伤自尊的问题——被歧视了。这年头,杀手也不容易啊。

不过,貌似有意外收获?两个从头黑到脚的人远远看见有火光闪烁,专业直觉——有情况。杀手甲向杀手乙使了个眼色于是便飘飘然飘过去了。啧啧,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华丽丽的美人儿不正是他们家的青蓠郡主吗?很好非常好。可是……旁边那个,抱着他们家郡主的那个谁,很像他们的前任头儿——秦梓息将军大人啊!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两位单纯而又纯洁的杀手同学暗自寒了下,那可是前老大啊,动手完全没胜算。在杀手队各队友间流传的非官方消息是说,这位秦梓息同学是内奸啊,啧啧。虽说王爷没有表示什么,可是他们换了老大,也再没见过秦梓息,足以说明问题了——他真的是内奸,而且是相当专业的内奸,潜伏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被发现。现在不是他们能做主的时候,杀手甲很明智的退了两步,向杀手乙手语示意“我回去禀报头儿,你在这儿守着”。

你说说这倒霉孩子乙怎么就答应了呢?那可是曾经杀手训练中最厉害的秦梓息啊,他能躲得住么?事实证明,果然倒霉。

若说他们靠近的时候秦梓息还没发觉那还情有可原,要是人都走了一个回去通风报信了他还没发现的话,那才是枉做了那么好几年杀手。轻轻将青蓠放下靠在树上直起身来,似是不经意的整理了下衣袍,“出来吧!”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人的,毫无意外。

杀手乙左右望了望,好像是在叫咱啊?条件反射的想回答“到”,可又转念一想,不对啊,咱是来执行任务的,答什么“到”啊?我就不出来,看你怎么样,哼!很好很有骨气!

秦梓息挑了挑眉,轻笑,“不出来是么?”杀手乙就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是感觉一阵清凉的风过来,然后自己就被拎着衣领带到火堆旁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完全没有胜算嘛,可恶的杀手甲,欺负新人啊!任务失败的时候应该是咬舌自尽什么的吧,显然小乙同学没有想起这一点,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

这一群人很明显是冲着皇帝陛下来的,其实说到底也用不着他管,就算是他们能进得了千灯甚至千灯镇里还有内应,也一样伤不了莫青琰,也就是萧寒分毫。莫枭,你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是他想要的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阻止,除了……

“人呢?”秦梓息皱了皱眉望着被拎出来的人,如果不全部处理掉会有些麻烦啊。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过,只是怕打草惊蛇,何况倚香还在莫枭手里。

“……”小乙同学很是骨气的别开脸,“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不会说的。”这是暴露行踪的杀手的经典台词啊。

青蓠觉得有些吵,一清醒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那个啥,不是恶寒两个字能形容此时的心情了。“怎么回事?”青蓠困惑的望着秦梓息,站起来,貌似是遇到杀手了?

“没事。”秦梓息却是云淡风轻的回了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青蓠撇撇嘴走过去,看来还是得自力更生自己研究。

针对他们的杀手,不用多想,一定是莫枭派来的。青蓠拍了拍裙子上沾着的泥土,弯下腰去对着小乙同学笑了笑,“你是父王派来接我的吗?”杀手还是有人权的,咱不能歧视。于是青蓠的态度很是端正,这也叫顾左右而言他,谁说杀手就一定是来杀人的呢?

事实证明,莫枭挑选杀手的眼光实在是有待加强,虽说是硬的不吃可是一旦来软的也就一样软了。“我们是奉王爷之命来寻找郡主的。”小乙呆呆的望着青蓠,郡主真好看啊!他说的是他所知道的事实,可偏偏就是没人相信。

“呀!父王还真是关心青蓠呢。”青蓠一句话说的不阴不阳,回眸望着秦梓息眨了眨眼,“可是我会和秦公子一起回去的,有劳你们了。”意思就是你们可以收工了,要不咱就要动手了啊。

“不行……”这死心眼儿的孩子,给你路你不走啊?“王爷有命,要我们带着郡主回去。”

“这样啊……”青蓠撑着下巴思量了下,“那你就别回去了,杀手多没前途啊……”当莫家的杀手没前途,萧寒你们斗不过啊!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青蓠是很善良滴。不过善良过了就该走了,“我们走吧!”在青蓠说话的空当,秦梓息已经消灭掉了所有点过火什么的痕迹。好吧,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好了,趁那剩余的一群人来之前。手起掌落,小乙同学便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这速度……青蓠在心里小小感叹了下,一转眼却看见秦梓息定定站着,眸光凝结起来。“怎么了?”看他凝重的样子青蓠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种情况下没事发生才不正常啊,“出什么事了?”

“看来还是得先处理了这里的事才能走啊。”秦梓息回头望着青蓠淡淡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青蓠莫名的便觉得安定下来。

“来了……”秦梓息不动声色的将青蓠护到身后,似乎忘记了就算是杀手,也不会对青蓠怎样的。很自然的只是想保护,就只是这样而已。青蓠怔了怔,却是什么也没说。

“郡主,秦将军!”齐刷刷的一群黑衣人,领头的站在最前面,出声儿的也是他。嗯,态度还好,职业素质不错。“郡主,请和属下一起回王府去。”

“……”青蓠不答,却是秦梓息开口,“迁洈,我自会带青蓠郡主回去,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大哥,王爷之命,迁洈不能违抗。”就算是事实摆在眼前,迁洈还是不肯相信那个一直那么照顾他的大哥会是内奸。王爷的密令是,见到他,杀无赦。现在……是要动手吗?

秦梓息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也不让你为难。”这一战,免不了。

“那就得罪了!”话音未落,迁洈凌空而起,手中长剑泛着清寒的光芒。一击必杀,这是秦梓息教他的。很好,这才是一个杀手该有的决绝,秦梓息脚下骤然发力,抬手揽着身后的青蓠堪堪避过,“迁洈长进不少了呢。”

“多谢大哥夸奖。”嘴里说这话,迁洈手中招式却是一刻未停,剑花挽起招招致命。因为即便是致命的招数他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一点除了青蓠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青蓠被揽在秦梓息胸前动弹不得,只有冰凉得的夜风与凌厉的剑气刮过脸颊有隐隐的痛。明明可以放开她的,这样是累赘不是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却不肯丢下她,即便是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眼眶有些涩涩的,青蓠垂下眼,蓦然想起那样一句话,“我保证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是为了这样一句话吗?突然又有些莫名的气闷,只是为了那么一句话而已?只是为了那个交易?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

青蓠埋首于秦梓息胸前,还不待想清楚什么,却明显感觉拥着自己的人速度慢了下来,近在咫尺的心跳突然加快,就连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怎么了?青蓠怔怔抬起头望着他,映入眼帘的是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这是……怎么回事?慌乱之中伸出手想要拉扯什么却碰到温热的东西,那是……青蓠抬起手,满是鲜红。被碰到伤处,秦梓息闷哼一声,垂下头来安慰性的笑笑,“没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说是小伤,声音却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

“大哥,你明明知道,这不是小伤。”迁洈停下动作,垂下头剑尖上是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进层层叠叠的落叶转瞬无踪。

“什么意思?”青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仰起头不去看满手的鲜血,他说没事,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剑上是淬了毒的,”迁洈的低哑的声音像是惊雷,“无药可解。”这是莫王府的杀手都知道的事情,这淬了毒的剑,要么是杀掉敌人,要么是杀掉自己,没有人能逃掉。

“这样啊……”出乎意料的,青蓠却低低笑起来,纤细的声音飘散开来零落在风中,“那你们可以走了吧?”

“请郡主和属下回王府。”迁洈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垂着头,“这是王爷的命令。”

“是吗?”果然是剧毒,青蓠扶着几乎是失去意识的秦梓息,“那他有没有说是带活人回去还是带尸体回去?”转瞬间,已经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又是传说中的狗血剧情,我叫你不相信,看吧,报应来了。

“……”迁洈诧然抬头,“郡主你……”

“我怎么?”青蓠冷笑着反问,“还不走?你们是要等着带我的尸体回去吗?好的,等等啊,马上就好……”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若要青蓠真的下手,恐怕还是扎不下去的。可偏偏这一群杀手不知道啊。

“……郡主请多保重!”迁洈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妥协,虽然不知道他们家郡主和秦梓息是有什么JQ,可是很明显,郡主大人的命要比研究JQ重要得多。

靠,烈女还真是不好演。青蓠手中的玉簪华丽丽的颤抖着跌落,谁要是说方才不害怕,那人绝对脑子有毛病。还好这一局赌赢了。

红鸾忙活了半晌,愣是没弄开那结界。话说,隐瞳这次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了?红鸾愤愤的拍了拍门,嘴里不住的嚷嚷,“哥,你太过分了!放我出去啊。”很明显这句话不是能解开结界的咒语,可神奇的是就那么一拍,门便缓缓的打开了。呃……隐瞳善心大发了?

“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一句话就那样哽住,红鸾满脸堆笑的抬起头,愣住,“你……”

“红鸾姑娘不是想出去吗?”一袭红衣的莫青琰懒懒的开口,魅惑轻笑,“怎么不走了?”所谓血祭,只要是神巫一族的直系便可以,既然你不愿意,那么你妹妹也一样。隐瞳,区区一个结界你认为能挡得住?

“当然要走……”红鸾这才反应过来,“我才不要呆在这里。”

“那就走吧!”莫青琰抬眼望了望天空,弯唇笑笑,“时间到了呢。”

“什么?”红鸾有些不明白,“什么时间到了?还有,我们是要去哪里?”这位红鸾姑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了,竟然这样就轻易的就要跟着陌生人走。唉,看来神巫一族的学前教育很是失败啊失败。

“到了不就知道了?”直接忽略前一个问题,莫青琰定定望着红鸾,“还是说红鸾姑娘并不想离开?”语气竟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没有没有……”红鸾慌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挑眉轻笑,莫青琰伸出修长漂亮的手牵过红鸾便往外走去。这这这……红鸾绯红了脸,低低垂着头,没有看见牵着她手的那个男人眼里闪过凛冽的光芒。

幻初醒来,离夜不可能感受不到,若要将她的气息掩盖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个结界同样将里面的其他人与外界隔开来。于是莫青琰带着红鸾离开,隐瞳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风沙绵延不见尽头,残阳如血,天地一色。

红鸾有些困惑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就算是对于千灯人来说血漠也依旧是禁地。方才明明还在家里,那个红衣惊艳的男子牵了她的手,然后……然后怎么一转眼就在这儿了?不对,就算是她从来就没有认认真真的学过什么,可要这样让她毫无知觉的来到这儿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究竟是谁?”红鸾皱了皱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花痴是一回事,现在的情况又是另一回事。很明显不对劲啊。

莫青琰却并不答话,血红的衣袍猎猎飞舞几乎与脚下的红色融为一片,再回到这里的感觉……恍若隔世。呵,他不再是许多年前的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了,这一切都将结束!他的命运,没有人能左右。

“喂……”红鸾几步跑到莫青琰面前,仰起脸,“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有心瞒你,你这样问能有什么用?果然隐瞳的决定是明智的啊,就你一小丫头能跟莫青琰那妖孽斗么?

“不过是想要红鸾姑娘帮个忙而已。”莫青琰轻笑着捏了个诀,细细的光芒倏地刺入红鸾眉心。的确只是帮个忙,血祭那样高深的咒术,红鸾空有神巫一族的血脉却根本不会用,不过是借她的身体一用而已,倒也伤不了她什么。红鸾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便没了知觉,像人偶一般呆呆的站在那儿。

天色逐渐暗下来,下弦月星满天,像谁泪涟涟。

“时间到了。”清冷的声音响起,眨眼间离夜已经在不远处,脚下隐隐有白光闪烁,六芒星的形状似乎是从地下投射出来,映在在血红的沙漠之上格外清晰。离夜缓缓抬起手结在胸前,垂下眼翕动嘴唇,六芒星的光芒瞬间爆发开来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黑色的衣袍白色的光芒,很像……塔罗牌……如果是绮瑶在场,绝对会这么想。

莫青琰无声笑了笑,轻轻抓起红鸾的一只手,稍稍用力便有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滴落下来,跌入血红的尘沙中消失无踪。只是片刻,地面似乎是有些微的震动,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来了……只要六芒星的光芒彻底消失,那么他自然有办法能得到这被封印的力量。只是,要怎么说呢?好像又不是那么容易一样。

“离夜……”缥缈的女声由远而近,离夜和莫青琰同时一怔。这是绮瑶的声音,可是……却不是她!莫青琰懊恼的皱眉,那个神巫到底做了什么?难怪方才竟然没有了阿七存在的感觉,可他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隐瞳竟然真的折了自己的寿数让幻初醒来。是想阻止么?只是……阿七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幻初那么强势的魂魄么吗?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莫青琰弯着嘴角苦笑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忍不住要为她担心,莫青琰啊莫青琰,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熟悉的蓝色身影没入视线,却已经是完全陌生的神情,甚至根本不去看他只是定定的望着离夜,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艰难。莫青琰心下一滞,不由得有些气闷。就算明明知道那只是幻初,就算最终的结局早已注定却还是容不得她眼里没有他的影子。说是爱也好,说占有欲也罢,如今却是谁也辨不清这情绪,索性就随它去了。

“阿七……”莫青琰轻唤出声,笼在长袖下的手捏出一个诀,“过来……”

绮瑶身形顿了顿,茫然回过头,眉间有痛楚的神色。两股强大的力量汇集在绮瑶身体里,似乎是要争夺控制权。若只是绮瑶的意志,自然敌不过,可偏偏现在却是莫青琰在插手,再怎么强势的咒术结果也不一定

“阿七,过来……”莫青琰挑眉轻笑,定定望着绮瑶伸出手。很是自然的动作,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那些习惯了的依赖即便是换了另一个人的魂魄,却还是根深蒂固。

“莫青琰……”绮瑶闭了闭眼,沉睡的意识似乎在逐渐在清醒,却又似乎极为痛苦。脑子里是纷繁的画面,红色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瞬间转换成另外的景色,红衣绝色的男子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嘴唇,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缠绵。幻初……阿九……九姐姐……尊主,阿七……师傅……重叠的声音混乱不堪,绮瑶蓦然抬手捂住耳朵脸色惨白,唇角有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阿九……”封印之中的离夜倏地睁开眼,现在不能停手,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又不能不管。

“住手……”离夜清冷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再这样下去幻初本来就虚弱的魂魄根本受不住。却不想一个分心便引来封印反噬,离夜闷哼一声极力隐忍。莫青琰却充耳不闻只是一次一次的重复着那样一句话,固执的要将阿七唤醒。

眼见着绮瑶的目光越来越清明,离夜终究还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叫你住手。”六芒星的光芒再一次大盛,离夜眸光腥红,飞身掠起一把将绮瑶揽入怀中,指尖点在她的眉心有泛白的光芒隐隐注入。

“离夜!”幻初的魂魄再次占了上风,抬眼望着离夜,不知是何情绪。

“溟海之力的封印还没有解开,尊主是想反悔么?”莫青琰脸上一旦没有了一贯的风流笑意便是彻骨的冰凉,明明是慵懒的声音听起来却是让人如坠寒冰。暗自懊恼自己方才的举动,就算现在依旧是绮瑶的魂魄,到最后结果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可竟然还是乱了方寸。

“反悔?”离夜冷笑,“到底是谁要反悔呢?你说无心也好有意也罢,我说过你会后悔,可就算你后悔也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几千年的等待……我不会放手。”

所谓当局者迷,当初的离夜现在的莫青琰,从来都不曾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等到退局而出,那个本该携手的人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悔之不及。

莫青琰怔住,他说……自己是在后悔么?后悔拿阿七当做筹码最终却把自己逼入绝路?不想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失呢。如果……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带她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如此纠缠不清的情绪?他爱她,只是从来都不知道这感情究竟是有多深,在必须要放弃一边的时候,应该要放弃什么?

不,不对……根本就没有选择,离夜不会放手,葬魂与离咒也由不得他回头,无论哪一条路阿七都不会在存在于他眼前。心开始缓慢的疼起来,就在他把她交给隐瞳之前她还对他说她有事情要告诉他,一别便是离歌唱天涯了吗?莫青琰抬手捂住放在心口,低低的笑起来,红衣黑发格外耀眼,这是来自葬魂的反噬还是在为她心痛已经无法分辨了。

“后悔又如何呢?你以为我还会有后悔的余地?如你所说,我是爱上她了,即便这样又如何?这个世界上不是谁没了谁就一定不行。既然无论怎样,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那为什么我不选择有利于我自己的一个结果?从我选择与葬魂做交换的那一刻,我所要的就只是命运。这天上地下没有谁再能掌控我的命运,即便是阿七……也一样。”莫青琰定定的望着离夜,肩背挺得笔直,王者之气睥睨天下,“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反悔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约定不会改变。”

离夜震住,这样决绝的话……却是连当初的他也不曾说出,与其说是在说服他,还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放弃吧?呵……青琰,你太高看你自己,也太小看阿七在你心底的分量了。

“你就是这一代的尊主莫青琰?”幻初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挣开离夜问道。葬魂几乎集齐了所有沧漓魂魄的力量,他自然是这一代的尊主。

不知是在失神还是什么,莫青琰却并未答话。

幻初皱了皱眉,这丫头的情绪一直在不停的波动,甚至逐渐转化为心痛,是……能够听得到莫青琰所说的话么?就如她当年无意间听到离夜的目的一样,从天堂跌入地狱。

他说他爱她,却远远不够为她放弃一切。付出的真心因为他不收,一点一点都成了伤心,一寸相思一寸灰。

绮瑶的意识很是清醒,只不过是没有掌握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而已,没来由的便想到这样一句话,心便狠狠地痛。付出的真心……呵,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付出了整颗心,他和她,都不知道。原来早就已经是爱上了,却不过只是当做依赖,然而当一切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注定的结局又是那样的绝望。青蓠说得对,有些东西注定不是属于我们的,可以当做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

莫青琰,如你所说,这世上不是谁没了谁就一定不行。

“沧漓被我封印了这么久,也是该重见天日了……“幻初微微叹道,竟是有些恍惚的神色,一念之差却造成今日无法挽回的结果,还真是报应呢。“不过为何非要去解玄天死印呢?离夜倒是除去了沉渊人的神力,溟海的力量就只算是单纯的一股力量而已;而玄天之力却是沧漓人神力的来源,一旦解封,得到力量的还有沧漓的那些魂魄,到时候的局面你能控制?就算你要像离夜一样除去他们的神力,也根本来不及。”结果必然是天下大乱。

“这倒无需尊主担心……”莫青琰笑得很是讽刺,轻挑眉眼,“谁说一定会力量失衡呢?尊主应该比我清楚得多吧!”若是两股力量都毁灭,那自然不会存在什么失衡一说。

“你……”幻初一惊,他是想让玄天与溟海的力量同归于尽?如此疯狂的做法,这样一来的确是可以避免天下大乱,同样沧漓人的魂魄也一样会随着玄天之力灰飞烟灭,偏偏到那个时候噬魂却根本无法阻止。一个咒术只是针对一个交换条件,葬魂也一样,只要莫青琰按照约定解开沧漓的封印那么便不会遭到反噬。呵……以为他是想得到力量么?那不过只是工具,只要能掌控一切那么是不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关系?至于那些沧漓魂魄……与他无关!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答应的自然会做到,只是之后的事情没有任何承诺那么便怪不得他不留一点余地。

“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就不怕我阻止?”幻初却是轻笑起来,,“怎么说我也一样是沧漓尊主……”意思就是好歹也避讳一下吧?

“呀……我倒是忘记了这个问题,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说出来呢?”莫青琰似乎是有些后悔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后却又展颜一笑,妖异魅惑之气横生,“想来当年尊主为一己之私封印整个沧漓也没有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的。何况……”莫青琰顿了顿,一只手放在心口,皱着眉促狭的望向离夜,“离咒可算是将我和尊主的性命联系在一起了,谁来阻止呢?”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微笑着,心却是痛的。

幻初和离夜皆是一怔,明明是威胁,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还能怎么样?

“也罢……”幻初苦笑着回头望向身后的离夜,“我还能说什么?既是我犯下的错,如今我也没有资格再说什么。”

离夜垂下眼,“不,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过执迷。”可是还好你回来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幻初无言,意料之中的重逢却是无话可说。是,她已经不再恨他,可是即便不恨也不代表能够回到当初了。离夜的执念,究竟几千年来的愧疚还是爱,怕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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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纪筱棉,是世界上最倒霉的新娘,就在结婚前一天被自己的未婚夫赌输给了黑帮老大,在马路上被旧情敌嘲笑,结婚当天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娶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还出言诋毁她,苍天那,她做人也太衰了吧。忍无可忍!她夺门而出,留下一个华丽丽的身影供他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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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经是个什么玩意儿

    《易经》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人认为,《易经》是群经之首,一切学科的源头;也有人说,《易经》是算命先生搞的“封建迷信”;还有人说,《易经》深奥难懂、神秘莫测。想探究《易经》的奥秘吗?那么请打开这本书,让自己变得简单,让《易经》变得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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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从曾国藩兄弟的一家、曾国藩兄弟的儿女亲家、曾国藩兄弟的家族、曾国藩兄弟的后裔等章节着手,详细地介绍了曾国藩整个家族主要成员的功过是非,为后世研究曾国藩家族起到非常好的参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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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老婆,有何不可”祁楚大步走来挽起苏辛的腰。祁楚冷着脸看向周围的人一勾唇,冷声:“沈能,扔进蛇洞,自生自灭。”蛇洞,上万条不同种类的毒蛇,专人的蛊蛇,专门惩罚黑帮里的叛徒。沈能抽了抽嘴,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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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盛夏,平凡自卑的女孩和两个优秀出色的男孩相识。注定会有一场特别的爱情。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傻傻的暗恋只有心跳的声音,却不想漫长的守候经历一场灭顶之灾,当她不再纯洁,爱情是否还会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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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律师遇上身份诡异的总裁,从此律师的人生变得很衰,一次滚床单,带了个球跑,还不断被诡异总裁追杀,天涯海角,莫非就真的没她容身之所?逼急了的兔子也咬人,反击战打响,她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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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叙述者

    散文集《河边叙述者》分为“河水汹涌”、“降落与升起”、“散文地理”、“重涉前尘”四辑,收入了作者近十年来创作的有关河流的系列作品。作者探求散文语言的叙述可能和表现力的独特方式,其语气的直接和语言的确切,表现出喜欢与时代挂钩,创造了一种简洁、冷峻、控制、平静的散文叙述风格,并形成了特有的理解人与物,和进入散文这一文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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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的嫁纱

    她是夏桖氏养女,人人皆道她冷血无情。他是沈氏独子,温柔无比却又沉默少语。她和他从陌生到相识到相恋,却又因为某些事导致他们分开,她爱他,可她没有勇气再留在他身边;他忘不掉她,渴望重新和她开始,却又一次次被她拒绝,为什么?最后他和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 全球性博弈

    全球性博弈

    本书以人性讨论为基准,分别研究了中国以及国际社会中的典型国家,重点分析了大量时代性问题,使读者对中国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也让读者对全球化的本质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作者以人性的讨论开篇,给全书奠定了一个哲学伦理的基调。在这种基调的基础上对中国和国际进行了全方面的透彻解读。中国篇中,作者针对中国国情,详细深入地剖析了中国的政治制度,经济科技,文化体育等等诸多问题,在未来,现在,过去三种层次的透视中给读者展现了一个更加全面真实的中国。国际篇中,作者详细讲述了美、日、俄、新、韩、印等国,对各国的政治制度和基本国情进行了全面深入地挖掘和阐述,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全球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