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山是通州境内第二大山,除了另一座万幻山,就数此山占地最广,方圆十几里内都是此山的山脉所在。此山拥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几个,各个都十分险要。俗话说靠山吃山,一个小峰下就有稀稀拉拉几十户的村落。
村头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小村往日的平静。在山脚下,鞭炮声肆无忌惮的四处回荡。
“怎么回事呢?”一老汉摸着头挠着耳轻声自问。
“哎!是不是哪家又做喜事啦!怎么有我不知道的。我得去看看!”一个胖胖的身影扭着屁股向前奔去。
在村子里的一个竹林间,有三个七八岁衣着简朴的小孩玩着捉迷藏,正玩的开心,林中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哈哈,逮到啦!小宁看你这回往哪躲?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开心道。
“虎子,你看你背后谁来了?”周宁趁着虎子回头的时候伸手挠向虎子的腋下。
“哈哈,你耍赖,你耍赖!”虎子的双手一缩,“格格”的笑着,抓着周宁的手自然松了。周宁诚惶诚恐的笑着跑开了……
“哈哈,你就是逮不到,啦啦啦!你来逮我们啊”说话间扶着一根竹子还扭了扭屁股。
“来逮我嘛!我在这边。”一个相貌俊朗的小男孩不停的向虎子招手,还挤眉弄眼的。
虎子的身后确实来了个人,那是虎子的小妹二丫。今年四岁半,圆圆的小脸,乌黑的眼睛,头上梳着两个小辫。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二丫羡慕的看着哥哥和伙伴们玩的那么开心,而自己却要在家帮母亲做家务活。
“二丫,你来干嘛?你害我让刚逮到的小宁又跑了。”虎子一脸不开心的问道。
“哥……哥……,我们村来了个老夫子,就刚刚放那鞭炮,就……就是接那老夫子的,好热闹哦!爹和李叔、张叔好多人都去看那老夫子去了。你去不去啊?”二丫歪着头说。
“啊!老夫子?”虎子吃惊了一下。
“嗯,村长都叫他老夫子呢!”二丫眨了眨眼睛,其实她自己也不懂什么是老夫子。
“有多老?”虎子又冒了一句。
“有……有这么老!”二丫用手做了个比划,三人都知道了,二丫比划的是胡子的长度。
“哇!果然老……”三人异口同声。
“我们也去看看吧!周宁、郑德你们去不去啊?”虎子问。
“一起去看看吧!”周宁说:
“走……”
说着三人就向村长家跑去。“等等我嘛,我来叫你们,你们都不等我,呜呜……”二丫又气又恼,一双小脚直跺地,小手不停的在摸眼泪。三人都停下了脚步,虎子转身小跑到二丫面前伸出了手,二丫这才破涕为笑。四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隐约还听见二丫在说“慢点”“慢点”。
三人来到村长家的时候,门口和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时不时的还在议论着什么,显然都是想来看看什么老夫子的。山里人嘛,都没怎么见过学问人,有些人连青阳城都没去过几次。虎子他们四个像泥鳅一样,三两下就挤了进去。
这时见村长走了出来,村长挥了挥手,顿时四周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可见威望之高。
“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呃……也有一个好天气,我们村要出人物啦!”村长的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吼出来的,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威严。
村长接着说:“你们当中谁读过诸子百家?”围着的村民都摇了摇头,各个人心里也是一阵纳闷,随后就是一个惊喜。
“嗯,今天!我请来了青阳城的老夫子。读过诸子百家的老夫子,有着大学问呢!”说着挺直腰板接受着村民们投来的敬佩,围着的村民议论声也大了很多。
“青阳城请来的啊!了不起!”
“村长真有本事啊!”
“我们村也要出人物了!”
“老夫子为什么现在来我们村呢?”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村长面前去了,眨了眨大眼睛,昂着头愣愣的问。二丫冒出了这句大不恭的话语,让四周的人都吃惊了一下,但是这个问题村民倒是在激动的情绪下忽略了。夫子是对学问人的尊称,老夫子可就更不得了了,那可是老学究了。
“小丫头,知道什么?赶紧回家帮你娘亲做事情去,别在这胡闹!”二丫他爹急忙的挤到二丫身边,把她搂进了怀里,生怕二丫继续说下去,万一说了不好听的话语,那不是给村长抹黑么?所以就及急急忙忙的来到了二丫身边,抱起了二丫向人群后面走去。
村长长的孔武有力,所以也是村里护卫小队的队长,一般的村民是不敢招惹他的。山边的村子,难免有个狼虫虎豹的骚扰,以及日常吵架、斗殴闹事什么的,护卫小队是维护村子平安和稳定的,当然其中都是一些厉害的角色了。别看他才四十多岁,但是教育人的功夫也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他爹也不会让位给他了,再说没能力能当村长么?答案是否定的。
在说村长听到二丫的话后,村长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开心和欣慰。
村长和蔼的看了人群外围的二丫一眼,“嗯!问的好!那是因为老夫子看到我们村是块风水宝地,将来必有大官出现。为此,老夫子不惜放弃高贵的生活,来到我们这个穷山村,老夫子以后将成为你们的先生,等你们有了大学问,功成名就的时候可不能忘本!我代表靠山屯村六十七户三百九十八口人向老夫子拜谢!”说着就要向老夫子跪拜。
这时众人才看清村长身后老夫子的样子,瘦瘦的身躯,尤其是两眼炯炯有神,一根根白发顺溜的梳在脑后,一身青衫,到胸口的胡子随风而动,使老夫子看上去飘逸出尘。
当然村长说的和事实可不一样,因为这老夫子是他从回来的路上遇见的,但是也不能直接说啊!那样影响可就不好了。在任何世道,学问人确实要高贵些啊!直接说出,不仅抹了自己的面子,而且伤了老夫子在村民们心中的形象。
“不可!村长快快请起。”就在村长快完全跪下去的时候,老夫子抢先一步拦在了村长的身前。
“我已经答应了留在这里,自然是不会走了,你又何必这样呢?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你这是为了全村的村民着想啊!不教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弟子,老夫是不会甘心的。”老夫子翘着胡子激昂的说道;村长听了老夫子这一番话,这才站起身来。
“老夫乃清风国庚寅八年青阳城秀才!余不才,苦读三十载,亦未登科。今猛醒!吾将为尔等早日登科鞠躬尽瘁。”老夫子说的是那么慷慨和坚定,使得周围看的村民一愣一愣的。
围着的村民虽然听不懂,但是看见村长都一动不动的站在老夫子身边,村民们也都没说什么。
其实村长心里也是个苦啊:“你说这么多,谁能听的懂啊!这儿会拿笔的都没几个。要不是现在清水国和清风国又快开战了,青阳城兵荒马乱的,你会来这……看你年纪大了,又是孤身一人,就勉强接济一下你罢了,省的搞个不尊师重道的帽子!咋们村!确实需要提高点文化水平。不然以后出去的人连签字画押都不会,那不也坏我村名誉嘛!那我这村长的面子……”
“好了,老夫子明天就在老李家那片竹园结庐!美好的明天就在你们眼前,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多思量下啊!”村长随意挥着手说。在村民带着一丝激动的心情各自散去了,散去的时候也不忘赞叹村长的英明。
今天是个不平常的一天,因为他给了小村希望和向往……
“老夫在此安身,很多地方还得仰仗村长啊!”老夫子对一旁村长说。村长并没在意,回答的并不是老夫子所问的。
“外面真的那么乱么?亏得我们这离青阳城远,靠山吃山,没多大的影响。”村长似乎没感觉到什么。
“外面啊!狼烟四起哦……躲的地方都没有!找个安宁的地方可不容易哦!”老夫子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头上的皱纹都拧到了一起,但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宁的栖息之地,老夫子看了看天空,嘴角隐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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