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破子逃开白胡子老头,坐上马车,虽然对刺杀江夫人的事情仍然毫无进展,心境却开朗了不少,那一刻确实想去喝酒,只是江破子一想到鸟人这个酒鬼,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怕自己酒钱不够。
坐在马车里,回想着白胡子老头如此镇定,知晓得分清厉害,可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冲动。不禁叹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车声辘辘,地上碾成一道道双痕,延伸到了江府门口。江破子看看车窗外,双眼眯成一条线,看看天色,太阳毒辣得很,江破子不由想到,少爷最怕天热,呆在皇宫里也不知怎么样?
跳下马车,付了钱,径直往江府走去。忽的回头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从江府后门走过来,心里警惕,待那人走近一看,此人高高瘦瘦,双目锐利,鹰钩鼻,脸庞略显清瘦,正是胡强。
江破子纳闷,问道:“胡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来着?”
胡强正在急急找着江少爷,听人叫了自己一生,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江管家,一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急道:“江管家,可找到你了,少爷拐着公主跑了。”
“什么?”江破子一惊,皱着眉问道:“少爷在宫里,怎么拐着公主了?莫不是又跑了出来?”
“正是!”胡强一拍大腿,说道:“江少爷进了宫,就带着小公主跑了出来,连个招呼也没打,皇上可是担心死了,太子殿下也是亲自跑出来找妹妹,怎的,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你竟然不知?”
江破子一早去了宁国寺,这刻刚到江府,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听完这话,心里倒是一慌,忙问道:“可有人知道少爷的踪影?”刚说完,江破子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胡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找到了,还会在这江府周围乱转?这吴都满大街的跑?
江破子回看这胡强一眼,疑惑道:“这事怎么轮到你操心了?”
胡强叹气道:“我被太子逮了个正着,就不得不得找少爷了。”
“那太子呢?”
胡强打了个哈哈道:“太子么……与我分开了,带了一路人马向别处找去了。”
胡强脸色不自然,江破子自是看出了些端倪,只是说道太子,大家都忌讳,也不便多问,当下沉吟道:“胡兄弟,你整日里呆在赌场,今日可曾在赌场周围找一找?少爷,对路不太清楚,对着吴都也不甚了解,知道的地方少之又少,除了清江河那一片,几乎没别的地方去了。”
江少爷是个路痴,这吴都人人皆知。胡强是个人,自然知晓。可正是因为如此,江少爷去的地方才不敢以常理度之,一个连路都分不清的小孩,连他自己去了哪里恐怕都不知道吧?
江破子见胡强面露难色,自己也是心里着急少爷,便道:“胡兄弟,你在这江府转悠也不是办法,还不如遣散些兄弟四处打探,你一个人可不好找。”
胡强抱怨道:“那魏公子今日去了赌场,兄弟们怕魏公子出事,要护着魏公子周全,哪里脱得开身,要说这吴都,这些少爷公子们还真是难伺候。”
江破子心里恼怒,脸色不善道:“怎么,那魏公子就金贵,少爷就寻不得么?”
胡强一时觉得自己口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这一下子更是惹恼了江破子,也不知哪来的火气,训斥道:“你们场子出了事儿,少爷罩着,少爷出了事儿,你们就袖手旁观?这就是你们说的义气么?少爷算是看错人了。”
胡强今日便是找江少爷去罩场子,江破子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愧疚,一时面色通红,更是说不出话来,低头不语。
江破子平息了怒火,意味深长道:“别不识好歹啊,胡兄弟。”
胡强猛的身体一震,当下道:“在下心里有愧,这便遣人去寻得少爷。”言罢,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太子明显放话让自己慢些找到公主,最好明日里再汇报,自己这般急切找回了公主,若是惹恼了太子,该如何是好?
这是江破子从身后道:“胡兄弟,若是今日少爷有个好歹,我拿你是问。后果你可知道!”
胡强回头一看,江破子正是满脸怒容的看着这里,心里一横,罢了,罢了,去找少爷吧,让那太子的春梦见鬼去吧,又死不了人的。
眼瞧着胡强向天门路走去,江破子却仍是看着胡强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江破子摇了摇头,转身刚要回江府向夫人说去,想起来夫人这几日劳累不堪,身形憔悴,还是不打扰的好,也就重新坐上了马车,对那马夫道:“送老朽到清江河。”
魏仁在赌场又是赢得盆满钵盈,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看着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喝道:“再来!”
那人求饶道:“魏公子,小人真的没钱了,今天就这样吧。”
“哼,谁让你刚才赢了本公子的钱财就想走?本公子的钱也是你能赢得了的吗?”魏仁得理不饶人,朝刘刀子吼道:“刘场子,这家伙作弊赢得本公子钱财就想走,可是破坏了赌场的规矩?”
“理应斩断双手。”刘刀子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人只是一赌徒,哪做了什么弊,听了刘刀子的话,脸色吓得惨白,哭着道:“我没有,我没有。”眼瞧着魏仁身后大汉缓缓走来,手握板斧,忙跪着磕头道:“魏公子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魏公子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似是已尿了裤子,一时慌忙后退,双目圆睁,嘴里啊啊大叫,神色凄然。
刘刀子回头看着这一切,脸色不起丝毫波澜,眼角似有一丝讥诮,这种事情常有发生,不足为怪。再说魏公子就是杀个人也轮不到咱们管。听说前几日,江少爷为了一对母女,又是踹了魏公子一脚,这不,当晚就听说那对母女的屋子被一场大火给烧了,只是火烧房子这种事情在这干燥的夏季,只是常有发生,大家也不足为怪,这是谁做的事情,那不是明摆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刘刀子还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一个权贵。还是本本分分赚自己的钱才是正经。
魏仁虽然才十岁,心性确实狠辣了一些,瑕疵必报,能耐他何的也只有江少爷了。只是他却不敢得罪江晨御,只好把火气发到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刘刀子怀疑,若不是魏府怕闹出人命,会不会对那对母女灭口。这些事情丞相知不知道他不得而知,不过出自魏仁的手笔倒是极有可能。这小家伙狠着呢。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江少爷出现,那些人只是早一些遭罪而已。
眼瞧着那人举起板斧,欲砍了下去,胡强急匆匆跑了回来,见到这一幕,叫道:“江少爷——”
此话一出,魏仁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忙让那人放下板斧,瞄着门口,眼神有些慌张。等了许久,却不见江晨御,魏仁才是被骗,小脸气的通红,愤恨的看着胡强。胡强不看他,喘着粗气对刘刀子说道:“江少爷丢了,江少爷拐着公主跑了——”
刘刀子眉毛一挑,并没有说什么,淡淡道:“胡强,那你快派些兄弟,出去打探。”
胡强应声退下,带着兄弟就跑了出去。
只是众人却是议论纷纷,心里想法不一……
“江少爷真够胆量,都拐公主去了。”
“什么拐,我估计两人恋奸情热,皇上棒打鸳鸯,两人私奔了。”
“是哪位公主啊?是长公主还是小公主?”
“应该是长公主,小公主尚且年幼,听说乖巧懂事,应该不会跑出来。不过长公主云英未嫁,却是喜欢这种调调,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那倒未必,前些日子听说小公主偷跑了出来,莫不是去私会了江少爷?”
“……”
众说纷纭,一时各占一词,八卦其实男人也感兴趣——
魏仁听着胡强说出这件事,反倒不太讨厌胡强了,这是好事啊,胆敢拐跑公主,那江晨御还不被皇上给砍了脑袋?魏仁仿佛看到了江晨御刑场求饶的场景,嘴角裂开一笑。
魏仁一脚揣在那赌徒身上,笑道:“今个儿算你命大,本公子心情好,就不砍你的手了。”那人如遇大赦,神色一喜,忙磕了几下头,夸魏公子宅心仁厚,宽以待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魏公子笑的小脸泛红,那人趁着魏公子不注意,慌忙的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