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阴阳的走得太快,他最讨厌女人倒追自己了,尤其是别的男人摸过的女人。他承认自己这辈子误入歧途过很多次,雨露遍布大吴每个青楼。可是最终他都回归正途,去寻找良家妇女去了。
被女人倒追?哼哼,看来老子还是有魅力的,只是你以为能追得上我么?他轻轻捋了捋腮边的发丝,仔细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尊容。只是刚才跑得太急,或许脸上会有些可恶的汗味。虽然很多人说这是男人味,但是苏阴阳永远觉得那只是不讲卫生的男人的恶趣味。
抬起头,迎面过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苏阴阳眼里有一丝不忿,老子最讨厌别的男人耍帅了,尤其是没我帅的男人。当然,比我帅的更可恶。
王子渊遥望不远处的龙马寺,轻轻舒了口气。见到对面走过来如此一个美丽的……哦,看样子是个男的,不由大叹。男人能长得这么祸国殃民,也算是……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两人望着对方,缓缓走进,脚步轻盈,不着丝毫尘土,似乎飘然而至。
近了,更近了……
噗哧!苏阴阳急忙后撤一步,王子渊瞬间抽出了剑,一道耀眼寒光闪过,剑法无比精准!苏阴阳头颈后仰,发丝被剑气吹得四散。
俊美的白衣男子站稳身子,低头喃喃道:“好可恶的鸟屎!好在没有溅到身上。”他又抬头望去:“鸟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意识到对面满脸尴尬的男子,诚惶诚恐的上前:“阁下,没有弄脏你的剑吧,哎呀,真可惜,这么好的剑怎么沾了鸟屎呢。”他走上前仔细端详一阵:“还冒气儿,新的,还热乎。”
王子渊剑身一抖,鸟屎滑落,剑刃依然雪亮,竟然无沾染丝毫秽物。
好一把利剑!苏阴阳心里直叹,这得值多少钱呐。
王子渊压着心里的怒气,哼道:“看够了吧。”
“啊,哦,看够了,看够了。哦,不是,阁下多有得罪。”苏阴阳语无伦次的道歉。王子渊正要去看妙妙,原本好好的心情此刻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伪娘闹的糟糕透了,忍不住哼道:“小白脸儿。”
正往前走的苏阴阳脸色一沉,转过身来,指着王子渊气愤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是小白脸?”
王子渊笑而不语,眼里寒光闪烁,手指一弹,刷的一声,剑探头而出。
“哦,就是,阁下真聪明。”苏阴阳讪讪一笑,转身就走。
“懦夫。”王子渊哼了一声,朝寺庙里走去。
苏阴阳终于停了下来,脸色平静,眼里波澜不惊,喃喃道:“懦夫?好久没有人这么说我了。可是,懦夫最讨厌莽夫了。”接着他依然如清风般前行,那白衣飘飘如絮飞满天。
王子渊知道妙妙信佛,故而走进寺庙,王子渊难得的放下了高傲的性子,面露虔诚,想着自己这样,王子渊哑然失笑,什么时候自己愿意如此心甘情愿的为一个女子低三下四了?听着绵绵禅音,竟然有一丝安宁。他喟然长叹,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可是到底这个女子什么地方吸引自己,他一时说不清楚,难道是放不下自己的高傲,不愿意承认被一个女人打得一败涂地?还是被她的善良、坚韧抑或她的美貌所吸引?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想起与她的点点滴滴,竟是轻轻一叹。
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他走上青灰色的台阶,抬头望去,一个女子身着一身淡黄色绒毛长袄,静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螓首低垂,四周香烟袅袅,缓缓飘起,绕梁许久,淡淡散开。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王子渊心境从未有过的平静,不由得有些痴了,就那么静静站着,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为她心中的人儿祈福,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念头:若是每天便有这么一个女子为你祈求平安,心里挂念着你,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呵。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子渊缓缓呢喃出自认为极其荒唐的一句话。他不忍打扰眼前的女子,轻起脚步,缓缓登上台阶。
走近了,听到了女子如银铃般的声音。
“……愿佛祖保佑少爷平平安安,保佑妙妙早日见到少爷,妙妙宁愿一死,只求少爷平安幸福……”
“你……你整日就知道挂念着那个毛都没长全的的臭小子么?”王子渊听着她每次都是一如既往的祈福,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这次不知为何,心中更是难受,仿佛什么被割裂了一般,痛彻心髓,脸色更是气的煞白,连指着妙妙的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一个连死活都不知道的人,就这么值得你放心不下么?”
妙妙一听身后有人,转身过来,腾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少主,妙妙敬你,也请你尊重我,我妙妙的私事还轮不到别人插嘴!”妙妙发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怪,脑子里似乎再容不得别人说少爷半个不字。
“别人?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王子渊狠声说道,声音似乎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妙妙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了起来,笑在王子渊眼里却是嘲讽:“婚约?你要得到一个女人,就这么大本事么?”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王子渊脸色涨红,真想一巴掌扇在妙妙脸上,最终长舒一口气,突然笑道:“至少我得到了,可你呢,便是整日里在脑子空想着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么?”
“少爷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妙妙突然捂着耳朵,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王子渊亦然大声道:“你以为整日里求着佛祖他便能活过来,哈哈,便是这个任人踩踏的雕像么?”言罢,狠狠的朝被苏阴阳打翻在地的佛像上踩了一脚。
妙妙呆在地上纹丝不动,王子渊盯着她,过了好久忽然暗道不好,莫不是又刺激了她,只是他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心中顿时懊悔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楚宁以前不都是祈福他的少爷的么?今个儿怎么就受不了了。他焦急的看着妙妙,轻轻喊道:“楚宁?”
妙妙似有所闻,缓缓站起身来,脸色平静,凄美的容颜上,泪痕犹在,拖着身子朝外走去,声音缓缓传来:“佛祖自在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
……
小武漠无表情的看着满身是血,早已昏死过去的刘大海被拖进牢房,眉头紧皱,他总觉得少主这么做,似乎急切了一些。刘大海的身份以及行踪早在少主到来之前,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来到江安。
大雪封路?小武嘴角讥诮一笑,这么弱智的理由怎么就那么多人相信呢?想到此处,他不由佩服起少主来,或许少主这么雷厉风行的整顿江安,心中早有计较吧。
小武舒畅的伸了个伸懒腰,叹了口气,总算告一段落了。自从月余前到达江安,在城外这么多天隐蔽行事,实在是折磨人。不过总算有所收获,至少对江安的动静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只是昨夜请君阁出现的那个人却是在意料之外,似乎江安大人物中没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是从哪里来的?小武越想越疑惑,心里更是觉得不妥。
刘川?有这号人物么?
远处传来马蹄声,小武抬头望去,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少主,你回来了。”只是看着王子渊阴沉着脸,小武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刘大海呢?”
小武恭恭敬敬的答道:“已经在牢里了,只是昏了过去。”
王子渊下马,朝牢里走去。刘大海昏死在地上,满身是血。王子渊有些怀疑小武是不是存心报复,把人家浑身上下都给打了一顿。
“招了么?”
“没,死也不说话。”
“倒有些血性。”王子渊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小武看了王子渊一眼道:“少主,小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子渊呵的一笑:“小武,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小武沉声道:“少主,我觉得昨夜出现的那个人有问题?”
“那个挟持楚宁的人?”王子渊嘴角微微抽搐。
小武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子渊一眼:“正是,我查了江安城一个月,并没有发现这个人。若是刘大海派来的,我应该会查得到。”
王子渊微微一笑:“小武,你有些太过小心了,刘大海若是不想让我知道,自然会找一些要钱不要命的人。这些小人物多的是,难道还要我们搜遍江安不成?”
小武欲言又止,淡淡道:“反正我觉得他不是江安人。”王子渊摆摆手,头疼道:“小武,先不谈这些了,你……你先去龙马寺把小姐接回来。”
“这……”小武颇为犹豫。
“快去,快去,唉,这丫头真让人头疼。”
“哦,可是那刘大海怎么办?我……我还得看着他……”
王子渊不耐烦的催促:“我会看着,一个快死的人能又闹出什么事儿。你快去!”
小武又哦了一声,无奈的前往龙马寺。只是到了半路,妙妙的轿子已经正在往回走了。小武叹了口气,缓缓上前道:“程小姐,少主命我接你回去。”
妙妙掀开帘子,惊喜道:“小武。”小武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只是突然间心揪了一下,她在强颜欢笑。看着这个女子,小武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可怜,一时不忍,撇过了头,径直朝前走去。
妙妙眼神有些寞落,钻进了轿子。两人一路无语,路似乎格外的漫长,小武心里有些烦躁,眼瞧着到了府邸,小武告了一声辞,便离开了。
没走几步,突然身边飘过一个白影。小武心头一震,眼里闪过一丝难言的神色。转身望去,却见那人依旧迈着优雅的步子,缓慢的走着,颇有些风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