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坤声势浩大的赶来了,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江安,看到了笑面虎一般的王子渊,心中却难以压抑那股怒火。
他左右一扫,却见自己的女儿和小妾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看到女儿黯淡无关惨白无比的脸和小妾颤颤巍巍的模样,握刀的手更是抖了起来,连带着刀身发出丝丝轻吟。他腮帮子鼓得厉害,脸更是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女儿被糟蹋还是老婆红杏出墙,抑或这件事让他在王子渊面前丢尽了脸面。
王子渊上前微微一拜道:“赵将军,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确实是我江安治安不好叨扰了贵夫人和令千斤的清静,末将有罪。”
这种事情一个道歉就结束了么?赵乾坤仰天哈哈大笑,震得全鸟惊飞。他咬牙切齿道:“这事和贤侄无关,何罪之有?”
王子渊面露悲痛,沉声道:“若是末将早知道令千斤前来,一定会加以防范,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怪末将疏忽大意了。”
赵乾坤一听,眼里能喷出火来,看来这王子渊是跟自己耗上了,这小子话里的意思他听的明白,不就是想说自己平白无故派老婆女儿来探信儿,结果糟了土匪活该嘛!
赵乾坤真想仰天长啸,自己再蠢也不会派女儿老婆来打探消息,自己又不是被驴踢得脑残了。自己已经多次示好了,上次刘大海被害,自己也没有追究,这次自己的女人女儿又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儿。谁做的,一目了然……这小子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些。
他看向女儿小妾更是恨意大增,都他娘的是什么破玩意儿,整天就知道给老子添乱!
赵乾坤冷哼一声,道:“那贤侄我们后会有期。”
王子渊一愣,赵乾坤这么好说话?看着赵乾坤带着女儿小妾往江安城外走,王子渊有种恍惚的感觉,顿时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不由得笑了笑。
按理说,将军的千金在自己这儿出了事,就是他杀了自己也不为过,可惜,他没有这个胆量。再说了,他女儿在自己江安出了事儿,自己是有责任的,哪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自己本来应该登门赔礼道歉的,再把他女儿小妾安安全全送回去的,结果他自个人来了,把人带走了,除了发一肚子火儿,丢了个人还有什么呢?带这么一大堆人过来就图个排场?
王子渊看着赵乾坤离去的背影,顿时有些不明白,越看越疑惑,总觉得其中必然有蹊跷。
小武上前问道:“少主,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王子渊一笑:“这本来与我们无关,不走还住下不成?”
小武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王子渊眉毛一皱,问道:“小武,我怎么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嗯?什么事情?”
“我发觉自从我来到江安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似乎总要跟赵乾坤扯上关系,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小武心里一凉,脸上却哼道:“少主,若是赵乾坤处处与你作对,自然会处处为难你啊。”
王子渊摇了摇头:“若是他与我作对,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总不会每次都吃了哑巴亏再回到安都去。再说,他再傻也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来做诱饵。”
小武傻笑道:“我可想不了那么远,想多了就头疼。”
王子渊叹了口气,摇了摇有些疼的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真是赵乾坤与我作对,决计他吃不到好果子的,这事先这样吧,想着就头疼。”忽然想起来小武刚说过这话,不由的一笑。
赵乾坤走出城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抬轿子,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身旁一人低声耳语:“找个地方留下那个臭婆娘,手段干净点。”
那人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问道:“那小姐怎么办?”
“小姐?”赵乾坤嘴角抽搐了起来:“这个丢人的废物,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骚货!把她关起来,到安都再说!”
那人点了点头,心里纳闷,他猜测夫人小姐或许遇到了什么事儿,可是却不知道什么事儿,再说什么事儿至于让将军发这么大的火杀人灭口呢?前几天将军不是刚同意两人出来游玩么?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他只是想了想,却不敢说出来,作为将军的亲信,他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军前行,那顶轿子却是慢了下来,缓缓走向了别处,荒草丛生,显得极为静谧,那小妾有些奇怪,掀开了帘子,忽的一惊道:“老爷呢,你们带我到哪去?”
那人一笑,转过了头:“老爷说,送你上路。”手里亮光一闪,叮的一声收回了剑柄,两道血雨飙出,洒了一地。
两个抬轿子的人缓缓倒地。那小妾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口张的极大。
那人看着手里的剑,冷漠道:“老爷讨厌背叛的女人。”
“我没有!”那小妾急忙说道,忽的冲出轿子大叫:“救命啊!”连滚带爬往前跑。那人如同看戏一样,环抱着剑,讥笑的看着这个女人。
直到那个女人跑得极远,他横空一跃,抽出了剑,落地之时,那小妾已经停了下来,只是脖子上多了一道剑痕,缓缓地往外渗着血。
那人站在小妾面前,吹了吹散落到额前的发丝,笑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快刀。”那小妾似乎不愿倒下,瞳孔睁得极大,仿佛要看清眼前年轻人的模样,她似乎临死前看清楚了,年轻人很年轻,脸不白,算不上小白脸,也没有小白脸俊俏,但是也称得上英俊,只是那双瞳孔总是闪着诡异的幽蓝色。
直到看着年轻人身影渐渐模糊,女人双膝跪地,缓缓倒地,那一刹那,头颅离开了脖颈,血如泉涌,冲天而起……
过不了多久,年轻人回到了赵乾坤身旁,赵乾坤问道:“办完了?”
“处理干净了。”年轻人低声道。
赵乾坤点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年轻人突然问道:“将军,难道这件事儿就这么过了?总得给王子渊点颜色看看。”
作为下人,本没有资格这么跟主子说话,可是赵乾坤却不恼,哼道:“这仇早晚要报的,只是不是现在,你在王子渊身边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万无一失,不过他们说,这件事似乎和王子渊没有关系。”
赵乾坤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转而道:“你提醒他们,不要只盯着王子渊,还要防止他身边那个小厮,叫小武什么来着,这事儿多半是王子渊让他找人做的,他们整天呆在江安府里能查出什么来?”
“是!”快刀微微颔首答道。
赵乾坤停下来,回头一看,叹道:“王子渊初来乍到,三把火是要烧的,我们万不可莽撞行事,万一惹恼了圣上,可什么都没有了,安安分分呆在这安都比什么都强!哼,王子渊不过是我手下一个总兵,若是旁人,我杀他亦无不可。他猖狂之斯,无非是仗着身为皇亲国戚,王岳海又手握重兵,才让我忌惮三分。我若是就此事抓了王子渊难免有些公报私仇之嫌,引得皇上猜忌,才是大大的不妙啊。倒不如一时忍下来,来日方长,还压不住一个小兵么?
只是眼下求稳才是妥当。年前,你在岭南,也知道,白燕青好大喜功,孤军深入,结果两万军队困在贼窝里,要不是静玉公主及时命边轩赶来,只怕这岭南也要易主了。大吴求的是安稳,要不,白燕青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呆的好好的?皇上最讨厌内斗,我们忍让一时,却可以换来长久的安稳,王子渊再猖狂,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的,这西南都是我的地盘,还怕他不成?”
说完,哼了一声,驾着马哒哒的前行。快刀抬起头来,看着赵乾坤的背影,却露出了深深的厌恶:“胆小鬼!”
只是他走了几步,却看着手里的剑,脸上露出几许苦笑:“她说过讨厌男人杀女人的,可是这个女人真该杀……难道我们当真无缘?”
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想起年前在岭南遇到的那个女子,那一颦一笑都让人牵肠挂肚,应该就是静玉仙子了吧。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女子曼妙的身影,她在空中身姿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为了被困的战士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剑,她耗尽了生命力,却依然不愿后退,直至再也无力,瘫软在地上……
“或许,自己不应该救她,这样……现在自己就不会如此为难了。”快刀自言自语道,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回忆起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嘴角泛起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他握紧了剑大步上前,声音却欢快了起来:“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可不会再杀人了,尤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