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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895时光

周六的晚上,袁玥佳常会去中心大街上一家以电影音乐为特色的酒吧——“1895时光”。

每逢周六的晚上,“1895时光”的前十名顾客会被免费赠送一种味道奇特的水果汁,如若客人一样不差的猜中了混合水果的种类,还可以获得惊喜奖品!袁玥佳就是冲着那杯传说中味道奇特的免费果汁,才与“1895时光”有了交集,不过,一直一直吸引着她来到这里的却是那个音乐的世界。

犹记得她第一次走进“1895时光”,当moonriver的音乐流淌在心间,她爱上了这,低暗的光线下,星星点点的小橘灯,瞬间温暖人心,吧台后,调酒师优雅的变着魔术,穿过他的臂弯,她看见了光的焦点——钢琴师正弹奏着那打动心灵的音符,来自moonriver。

之后的日子,每个清闲的周六晚上,她都会挤进前十个顾客的名额,然后,只是喝着赠送的水果汁,坐上一个小时。

此刻,袁玥佳正坐在“1895时光”的特别看席——通向钢琴台暗处过道上的小高脚椅,吸着如鸡尾酒般色彩缤纷的水果汁,完全的陶醉在了音乐的汪洋中,随波逐浪。

袁玥佳的身子微微前倾着,澄圆的水目清澈明亮,满睫的神往如浴圣光,她痴痴的望着键盘上跳动的手指,随着那一起一落,仿佛幻现出盈盈的乐灵,起落沉浮中伴着节奏的心跳脉动,她身子也随之弱弱的颤动着,捂着心口的手感受到那里的悸动一波一波的涌来。

《TheLegendOf1900》、《CinemaParadiso》、《Malena》、《OnceUponATimeInAmerica》……一曲曲,一声声,钢琴的绝美音质感动得她想哭,如梦般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飞乱的思绪,一时竟抓不住一个。

袁玥佳觉得头晕晕的,今天的水果汁里面酒精放多了吗?为什么有各种声音混杂着在耳边在脑中,撑胀着她的神经:

“你又迟到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入选登记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很遗憾……小姐,你没事吧?……妈相信你的才能,妈是不会看错的!……玥佳,你最好了!……对不起,小姐,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我的名字,怎么会没有?明明有给我邮寄的入选信啊,为什么好的事情总是逃开,为什么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怎样拼命却什么都抓不住?

袁玥佳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恶心的气胀感鼓充着喉咙。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破耳传来,袁玥佳似被惊醒了,那尖叫声她认得。

那尖叫声,没错的,是格格!

——

袁玥佳侧头张望着,看不大清,有几个人影分分合合,又传来刺耳的碎裂声,溅起了星星点点的亮片。

袁玥佳迟疑的靠近那里,方看出一伙人正团团围住了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那女子像是大醉了,站都似站不稳,袁玥佳还隐约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谩骂秽语,那女子只是沉默不语,伸向她的咸猪手却被准确的扒开了。

她那浓烈的烟熏妆掩住了真面目,袁玥佳却是看清了。

“格格”她轻轻的唤道。

格格目光中的不屑在晃到袁玥佳的那一刻,恢复了肃穆,她手扶着额头低低笑着,再抬起脸时,眼中已是泪光点点,她望向袁玥佳淡淡的一笑,仿佛在述说着千言万语,又似什么都不愿说。

暗处的贵宾席,一点荧荧的火光陨落,周昊泽松开手,长长的烟蒂坠入酒杯中,发出嘶嘶乌鸣,便归于了平静,他慵懒的仰坐着,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斜放着,此时,钢琴音乐声停止了片刻,袁玥佳的话语就入了他的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那警察爸爸正四处找你呢,他看到你和一群男人在一块又会大发雷霆了,上次被他公报私仇抓进去的一帮小子现在还没放出来呢!你不要再连累别人了好不好!各位哥哥们,我姐姐她一喝醉就会胡言乱语,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好男不和女斗,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吧!姐姐,你也真是的,看我回去的……”袁玥佳说着就拉起格格的手往外走去,格格却神情怪异的望着她。

袁玥佳的心快跳出了嗓子,不禁暗暗咒骂着:傻格格,快配合我呀!

“臭丫头,敢骗我们,你当我们是白痴吗?格格的老底我比你要清!”说话那人抡起一个酒瓶就要朝袁玥佳砸去,酒瓶还没脱手,就是一声爆响,玻璃渣子溅了他一身,裸露的肌肤满是血丝划痕,其他的人也像爆了锅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格格见此机会,忙拉起袁玥佳的手就拼命狂跑了起来。

周昊泽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来最近忙的顾不上锻炼,手有些生了。

“还不赶紧追,我要她们死得很难看!”

——

格格和袁玥佳藏在了一个弄堂的拐角里,那伙人擦边跑了过去,两人方安了心,互相对望着,暗夜的月光朦胧着彼此的脸。

“别看啦,美女也有弱点。”袁玥佳笑着说。

格格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格格……”

“嗯?”

“没什么,只是确定一下。”

“死玥佳,跟我跑了半天,还没确定我是谁,你真是……”

“格格,我不喜欢你的浓妆,感觉很陌生呢,我都看不清你的样子了,我还是觉得格格不化妆的时候比较亲切呢。”

混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格格手指比量着禁音,袁玥佳惊恐的望着她,格格用口型说:“别怕。”

刺耳的手机铃音突兀的响起。

那伙人拖出了两人,其中被玻璃碎片割伤的男人一掌就扇向了袁玥佳,格格见状猛吐了他一脸口水,他怒起反身扇向了格格一记响掌,扇得她嘴角溢出了血水,五个指印清晰的如火烙。

格格冲着呆住的袁玥佳吐出浅浅一笑,“这巴掌算我还了你。”

袁玥佳的内心升起了熊熊烈火,燎烧着她的理智,她目光深邃的胶入了那远处的黑暗虚无中。

周昊泽心烦意乱的开着车在酒吧附近兜兜转转,他竟又鬼使神差的担心着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酒吧里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今天下午那个迟到的女孩吧,他还捡了她扔掉的小熊图纸,思及此,他猛的停下了车,自己在做什么?

“放了她,这事儿是我们之间的,不要牵扯上无辜的人,你们把我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动她,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格格的眼神中有着誓死的意味。

“这个时候还敢嘴硬!哼!”那人淫笑着上下扫视着两人的身体,“兄弟们,咱们好好疼疼这对情深的姐妹!”

说罢,那几个人便淫笑着边搓着手边走向她俩,格格抵死尖叫了一声。

惊天的一声尖叫划破长夜,周昊泽的神经一紧,大脑冷静的判断着声音的方向,同时启动了离合。

袁玥佳望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恶心面孔,一口吐了出来,腥甜的味道,又是一股蹿涌的疝气直逼胸口,她的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狠绝兴奋,滞神的眼眸中精光乍现。

她如癫痫病人发作般激烈的抽抖着,口吐秽物,极尽能事。

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不敢再上前,他们惊愕的互望着,终是撂荒而逃。

脱离束缚的格格忙抱起还在抽搐着的玥佳,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袁玥佳缓缓睁开了眼睛,“格格,没事了。”见格格仍是惊魂未定,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别怕,我是装的……水果汁中一定是放了酒精的!”

她又干干的咧咧嘴,终是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安心的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格格的怀里。

格格犹如初次坐过山车的人,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那心底最原始的感动被完全激起,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目睹了这一幕的周昊泽,内心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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