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隆说完这句话,不仅石生大吃一惊,就连安儿也急得叫了起来:“爷爷,为什么要和石生哥分手?他才受了伤啊!”
“傻孩子……”萨隆爱怜的摸了摸安儿的长发,“你石生哥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兽纹,如果在十几年前,不要你说,我也一定要收了这个徒儿,可是现在,你看看爷爷还有什么?除了这盏残破的万兽冕,还要面对兽纹殿无穷无尽的追杀……”
“不!爷爷!我不怕兽纹殿!”石生连忙叫了起来。
“呵呵,就算我们不怕兽纹殿,但是你不一样!”萨隆摇头,“你还小,还有很多路要走,你是一块还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所以一定要有一个更好的环境让你发展,小鹰的翅膀要经过震翅高飞才能长硬,难到你要跟着爷爷在深山沼泽蛮荒之地东躲西藏吗?”
石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萨隆会这样为自己打算,他不仅两次救了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来历,还一心把将来应该走的路都说了出来!
看着安儿眼中不舍的泪水,还有萨隆殷切期盼的目光,他的心里越发感动,终于忍不住脱口说道:“爷爷,其实……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们!”
萨隆奇道:“你有事瞒着我们?”
“恩!”石生连忙把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石峰上可怕的巨蛇骸骨,以及黑铁纹章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萨隆一脸的半信半疑,一直到石生把脖颈下的铁牌取出,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要找的是这个东西!”
“是啊!”石生点头,“爷爷你知道这是什么么?我从石缝里钻出来,手里就握着这个东西。”
萨隆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这的确像是个什么纹章,应该和兽纹殿有什么关联,所以里德诺那个家伙才让帝国四处寻找。爷爷只能看出这里的四个孔洞是用来镶嵌什么东西的。嘿嘿,十年前那个里德诺才刚刚踏入纹圣的阶段,现在就成了无双大国师了!”
石生心中一震,是啊!这究竟是什么呢?一个无双大国师会以倾国之力来寻找。
萨隆又思索了片刻,把黑铁纹章递还给石生,“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东西你要收好,千万不能给别人看见。”
石生点头,“恩,石生知道。”
萨隆接着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失忆了,石峰上的那条巨兽的骸骨肯定就是你天生兽纹的来历,你还记得在哪吗?也许再去一次能发现什么线索。”
石生苦恼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当时我昏天黑地的走,足足走了一天,又掉到山溪里顺流而下,漂了多远我都不知道。只记得……那个黑石峰应该在北面。”
萨隆眼中划过一抹失望,“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失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恢复,机缘巧合之下也许你以后会记得些什么。”
石生点头,心想也只有这么办了。
当晚,萨隆将纹力修炼的诀窍告诉了石生。当萨隆横行天下,五十岁不到就踏入无双的境界,一套独特的修炼心法自然帮忙不少。
石生按照心法的要求平身躺好,双手合叠按在腹部。片刻后,他像是陷入了沉睡,可眼前却不断的出现了一个个跳动的光点,光点的轨迹越来越多,小孩子的心性一下子发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站起来了,追逐着那些的轨迹,想要捉住光点……
萨隆在一旁一动不动注视着石床上的石生,当他看到石生两只手掌在不知不觉中摊开,一黑一白两个淡淡光球出现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惊愕!
整整一夜,石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修炼还是在睡觉,总之等到醒来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能看到好远好远,甚至洞外上百米处一片树叶飘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呀!石生哥,你的眼睛怎么了?”刚刚准备好早饭进来的安儿吓了一跳,指着石生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球……你的眼球为什么中间多了一道东西?”
“多了一道东西?”石生吓了一跳。
萨隆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孩子,你现在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能看到好多东西了?”
石生点头,“是啊!好像……好像很远很暗的地方也能看到了!”
“夜瞳!”萨隆惊喜的咂了咂嘴,“这一定是你的天生兽纹给你的第一个技能!以后修炼强了,你连黑夜都能看透!”
石生吓得一把摸了摸脑袋,“啊!那不是夜视眼?我不成了个怪物?”
“哈哈!傻孩子!纹兽千奇百怪,天赋技能有很多都是你连想都想不到的!你放心吧,你眼里多出来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一旦你运用了夜瞳的技能才会出现!”
石生这才放心下来,一把拉着安儿叫道:“安儿,我看到前面草窝里有只小兔呢!走,看我去抓住它!”
转眼三天过去。这天清晨,萨隆将行囊收拾好,石生也知道分别在即,想到这大半年来他对自己的照顾,还有这三天来的倾囊相授,不由眼中有些发涩,安儿也早在一旁憋红了眼睛。
萨隆淡淡一笑,“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何况只要爷爷不死,一定会带着安儿再去看你的。”
“会来看我?”石生连忙惊喜的问道:“爷爷,你……你是不是已经为石生安排了去处?”
“哈哈!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爷爷就算和你暂时分开,可又怎么会不管你呢?”
萨隆“哈哈”大笑,又把万兽冕取出珍重的递了过来,“来!你拿着这个。”
石生吃了一惊,“爷爷,这不是你的纹器吗?你怎么能把它给我?”
“傻孩子。”萨隆的大笑突然变得有几分凄凉,“万兽冕已经坏了,现在最多只能算是个诱发纹力的破铜烂铁。”
“坏了?”
“对!”萨隆摩挲着万兽冕上的那道裂痕,缓缓说道:“你看,当年我为了救下安儿,过度使用纹力,导致纹器爆裂,爷爷今天把它留给你,第一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用了,第二还有一个期望,期望你能修复好它。”
“修复魂灯?”石生心中一震,总觉得这句话大有深意,连忙恭敬的双手接过。
萨隆倒是洒脱,又道:“我们走后,你还可以在这个山洞里住段时间,另外这座大山你也算是熟悉了,修炼了纹力之后,以前那些打猎的功夫也不会让你饿着。等过一两个月,湖蓝村的事情没什么消息了你再下山。一直往南走,到科索城的仙林学院,找枯木大师,他见了万兽冕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仙林学院?”
“是!仙林学院是大陆七大兽纹学院之一,当年我也曾经在那里学习过。兽纹师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尤其是在起步的时候,有几个好老师,再加上同学之间互相切磋,这对你以后都有很大的帮助。”
萨隆说完摆手先出了山洞。安儿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了,她低着头,银亮的贝齿紧紧咬住嘴唇,拼命忍住眼泪来到石生的身边。
“石……石生哥,这个给你,等我……等我长大了,一定去仙林找你!”说完之后,竟然头也不回的一下子跑了出去。
洞外,萨隆“哈哈”大笑的远去。石生呆呆的把手打开,一根用碧绿玉石做成的短笛露了出来。
这是安儿父母的遗物,石生曾经听她吹过,短笛上一道浅浅的印痕,那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留下的痕迹……
对面的山头上,安儿踮起脚尖看着远处的那个山洞,洞外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那里。
“爷爷,为什么我们要离开石生哥?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萨隆微微摇头,“傻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石生根本没有资格去那里。爷爷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难道不知道吗?”
安儿心里酸酸的,一面又舍不得石生,一面又怕爷爷生气,只能一路哭泣的走开。
等到安儿走后,萨隆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万兽冕,黄泉路,石生,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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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湖蓝村。
一排黑衣骑士正肃穆的站在村口,地上是几具刚刚才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
“问清楚了吗?”领头的骑士冷冷的发问。他骑在一匹诡异的暗红色独角兽上,用黑色的斗篷裹着身子,头上套着一个狰狞的兽面头盔,斗篷的一角有一个鲜艳的火焰记号。
“是的。”一个骑士恭敬的回答:“奥科多大人,村里人说这些人是被一个只有十来岁大的男孩杀死的。男孩似乎是个兽纹师,他的兽纹……是一条黑色的巨蛇!”
“黑色的巨蛇?”独角兽突然不安的踏动了一下双蹄,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味道。
“那个男孩叫什么?”
“石生。”
“石生?一个奇怪的名字啊……”奥科多弯下腰,轻轻拍打着不安的独角兽。
“杀死村里所有的人,尸体全部烧光。将这件事情记录在案,向奥根巴斯大人汇报!派出斥候搜捕,异类的兽纹师,不管他是不是个孩子,一律格杀!”
这时隐藏在山洞里的石生当然不知道湖蓝村里发生了什么,他正潜心沉浸在纹力的世界中。
每天,他都要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去“睡觉”,随着在梦中他看到的光点越来越多,他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拼命的去追逐,可是每一次,明明已经抓到手里的光点却突然消失不见。
石生倒是一点也不气馁,反正他权当这是个游戏,自己一个人有这些快乐的光点作伴,为什么不多玩一会呢?
随着一天天过去,石生每一次醒来都会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特别的变化。
比如身体变轻了,力气变大了,原本很难对付的凶猛野兽也可以轻易击杀。有一次他甚至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肘能够弯过来绕到身体后面!
“难道我真的要变成一条大蛇了?”石生吓了一跳,记起萨隆的嘱咐,再也不敢去想自己的天生兽纹了。
白泽历四七八年的这个冬天,石生独自一个人在深山里生活,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踏入兽纹的世界。
那一年的冬天,奥特洛帝国以北的白令山脉下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大雪封山之后就算再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进山一步,山下那支诡异的黑骑士队伍,自然也无法继续再追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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