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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义

何世青和凶惕一路畅聊,凶惕突然将腰间的一把匕首取出,递给何世青道:“何兄,这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的。本是一对,但我觉得和何兄十分投缘,就送一把给你,千万不要推却,那是瞧不起我!”

何世青见他神色诚恳,只得接过,谢道:“多谢剔兄!兄弟身上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以后一定补上!”他从药王老头口中知道,相送礼物乃是希望之洲的风俗。拒绝,往往会被对方以为是看不上的举动,非常无礼。所以,只要是朋友间相送的东西,不管多么轻贱,一般都会接了再说,不能让对方难堪。

匕首入手,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手掌中传来。匕首的刀鞘异常光滑,没有任何纹理。“嚓”的一声,拔开一看,只见匕首平平无奇,色泽乌青,中间弯弯曲曲的有一道纹理,直通匕首尖端,刃口虽然薄,但看上去并不是很锋利。

凶惕一把抓下自己的一簇头发,放在匕首的刃口边沿,轻轻吹了一口气,只见头发的一端被凶惕牢牢抓住,剩下的一半,却随着那口气飘飞落地。

何世青瞧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匕首如此锋利!凶惕得意道:“这是父亲打猎时救助了一个奇人,那人相赠的奇兵。父亲归天后,就传给我啦。”

解下腰间的另外一把,递给何世青道:“何兄,你再看看这把!”

何世青将右手的匕首递给他,双手接过。入手,觉得一股温暖的感觉传来。

凶惕笑道:“匕首乃是一对!一冰一热,非常罕见。据父亲所说,这对匕首叫冰火双匕!难得咱们兄弟投缘,我性子烈,就使用火匕,你使用冰匕。一人一把,岂不痛快!”

何世青对他的豪爽大是心折,丝毫不矫情,毅然道:“好!承蒙剔兄看得起我,我就收下了!”

拿着冰匕,爱不释手,不住把玩。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交谈。

少年人的熟悉最是快速,大家都是毫无心机之人,自然言语投机。而且在寿昌岭,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就他们两个。凶惕幼年之时,父母就染病逝世,孤独惯了。难得和何世青言语相投,自然心喜。

而何世青,在轮回空间中似乎呆了千万年,最怕的就是孤独。所以,新生遇见药王老头之后,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就算让自己拜他为师,也没有丝毫犹豫,这是他潜意识里面害怕孤独,急需有一个人相伴的结果。当然,对父母的强烈思念,也需要找到替代的人,药王老头慈眉善目,无形中符合了他内心的标准。

结识了凶惕,何世青对他的纯朴爽朗的性子更是喜欢,所以,一时间,一程路,两人的兄弟情分越来越深厚。

到了日头高悬的正午,骄阳似火,阳光越来越毒辣,就连许多壮年汉子都经受不住顶着日头赶路的辛劳,更别提老弱妇孺了。赶路避难的这群人当中有不少老人,羸弱的体质,加上山路崎岖难行,大家都汗如雨下,衣衫都湿透了。

好在,遇见了一大片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林木下,那阴影中的凉爽,让这群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迈步了。

见了这种情形,虽然还没走出危险地带,但王三只得无奈的让大家到大树下面避暑,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内能量。此时,何世青和凶惕已经非常熟稔。

凶惕看见何世青从麻布挎包里面取出干硬的口粮,笑道:“何兄,你那东西先留着吧!吃兄弟自制的风干香肉!”

从包袱里面取出两大块香肉,递给何世青。

何世青笑着接过,咬了一口,只觉得肉质柔软,口感极佳。最妙的是,一种山野间的朴实香味在嘴里来回回味,强烈激起了自己的食欲。

何世青赞道:“剔兄,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好手艺!你再给我一块,我给师父送去。”

凶惕笑着,爽快之极的取出一大块干肉,递给何世青。

何世青找到药王老头时,只见这老人汗如雨下,正坐在一株大树根部,用衣襟擦汗呢。

何世青心中愧疚,一路上光顾着和凶惕称兄道弟,都没扶老人一把。打开水壶,递给老头,道:“师父,你先喝点水。”

老头接过水壶,咕隆声中,喝了几口。一抹嘴边的水渍,微笑道:“难得好徒儿还记得师父!”

何世青尴尬一笑,道:“希望师父不要见怪,青儿顾着和凶惕说话了,竟忘记了师父。”

药王老头拿出一把丹药,递给何世青,微笑道:“凶惕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去吧,不要担心师父。这些丹药,可以清解热毒。虽然药性较差,但聊胜于无。”

何世青笑道:“难得师父通情达理,一会赶路之时,青儿必定回来相伴师父。”将干肉递给老人。

老头接过,却不言语,轻咬一口,赞叹一声。

何世青别过师父,原路返回去寻凶惕。

见到何世青返回,凶惕满脸都是笑意,拿着一块啃得差不多的干肉,问道:“何兄,你那老头师父感觉干肉如何?”

何世青擦了一把汗,坐了下来,笑道:“赞不绝口!”

凶惕非常高兴,继而叹息道:“就是娘亲和爹早逝了!不然,他们能传授我更多的技艺呢。这酿制肉干的方法,就是娘亲教我的。”

何世青大起同病相怜的感觉,点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父母都不在了。”灵光一闪,喜道:“剔兄,我有一个提议,就是有些唐突,有些不好意思说。”

凶惕大眼一瞪,责怪道:“何兄,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何世青笑道:“我要说的话,就是咱们两人结义为兄弟。反正咱们两人都是孤儿,以后一起扶持,亲如兄弟,岂不妙哉!”

凶惕满脸不解,搔头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了是兄弟,就一辈子都是兄弟!怎么何兄所说,做兄弟需要什么结义呢?”

何世青大感讶然,希望之洲的人难道不知道结义金兰的意义吗?只得解释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说话算话了。只是,结义是告知天地的一种方式,让苍天大地知道,咱们兄弟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果谁背弃对方,就要受到天地的惩罚。”

凶惕大喜道:“原来如此!我误会何兄了!咱们就立即结义吧!何兄,要怎么做呢?”

一个老人原本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此时,突然睁开浑浊的双眼,摇手阻止,高声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祭告天地这种事,是胡乱做不得的!共患难原本就极难,共富贵更是艰难!他日,你们难免会做错事,到时候后悔莫及啊!”

老人的高声嚷嚷,瞬间使得乘凉养神的众人来了精神,坐起身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诫两人不要胡乱行事。

“吴老伯说的对!剔哥儿,祭告天地的事情是乱做不得的!”

“剔哥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千万不要胡来啊!”

“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在寿昌岭我没见过呢?剔哥儿,你不要被他骗了!”

人声一下喧哗起来。

王三大喝一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他和几个猎户,蹬蹬蹬的奔跑过来。喝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有精神唠嗑啦?今天没赶上多少脚程,一会还要尽力赶路呢。”

一个汉子站起身来,道:“王三哥,没什么事。就是凶家小哥儿要和一个陌生人祭告天地,结义兄弟,大伙都在劝他呢。”

王三满脸诧异,大步走到凶惕身前。慌得凶惕连忙站起身来,问好道:“王三叔!”

王三目光一扫何世青,锐利之极。

粗声问道:“你就是药大叔收留的小子么?”

何世青只得站起来,点头道:“王三叔,你好,我叫何世青。”

王三正容道:“你们两个最好不要胡来!凶惕这小子的老子,和我相交多年,我自然不愿意看见凶惕遭到天谴地弃的下场。结义这种事,在希望之洲口头约定就行,不需要祭告天地。”

何世青诧异道:“结义兄弟,只是一种形式,难不成真的要受到天谴?”

王三叹息道:“果然没错!你们还真是一点不懂,就胡来!祭告天地神明,誓言一发,则必应!你们还敢胡来吗?”

凶惕怒目瞪着何世青,道:“何兄,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是耍我的?”

何世青连忙摆手,道:“我对剔兄真心实意,乃是真诚愿意认你做兄弟!祭告天地,誓言必应!妙极,妙极,咱们就请王三叔和众位长辈见证,立即结义如何?”

凶惕大喜,高声道:“果然没错!好兄弟,咱们就立即结义!王三叔,请你们大伙见证!”

众人一愣,王三连忙劝道:“你们还小,不明白世间凶险。既然两人都如此血性,意气相投,还需要什么劳什子的结义仪式呢?”

一声哈哈大笑响起,只见药王老头拈须走了过来,笑道:“王三,不须阻止他们!他们的相见,本来就是缘分,既然义气相投,让天地见证约束,也不是坏事。天地约束,更是可以使得他二人拼死相扶持,在此乱世,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啊。”

王三急道:“可是,将来若是他们利益冲突,岂不是要受到天谴?”

凶惕眼也不眨,盯着何世青,道:“何兄,王三叔之言,不无道理,你意下如何?兄弟我对你推心置腹,对天谴什么的,毫不放在心上,就看你的意思了。”

何世青微笑道:“你心即我心!我和剔兄都是孤零零一人,一无权势,二无财利,赤条条的毫无牵挂。他日若真是得享富贵,也不外乎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违背誓言的?如果天地当真灵验,我巴不得它约束着我们的誓言,谁也不会背叛谁!”

凶惕大喜,欢呼道:“好兄弟!王三叔,你还要阻止我们吗?”

吴老头唏嘘叹道:“年少无知,无知啊!”

王三咬牙道:“既然你们二人执意如此,我们还有什么话说呢?好自为之吧。”

何世青和凶惕双双跪下,何世青当先起誓道:“天地神明在上,我,何世青,今日和凶惕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日如果违背誓言,甘愿受天地鄙弃,死无全尸。”

凶惕也是一脸庄重,依样画葫芦,起誓道:“天地神明在上,我,凶惕,今日和何世青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日如果违背誓言,甘愿受天地鄙弃,死无全尸。”

赤炎炎的晴空,突然卡擦一声,响起巨大的雷电声响。

何世青吃了一惊,才知道希望之洲的誓言极具灵验,贼老天时刻都是醒着的。

众人似乎早已知道,丝毫没有一丝怪异神色,王三等人脸上却是乍现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凶惕问道:“何兄,眼下还需要怎么做呢?”

何世青问道:“剔兄,不知你今年几岁了?”

凶惕不解道:“问这个做什么?”

何世青好笑道:“学古人就要学得像啊。既然到了这一步,就要叙叙年龄,看谁大谁小了!”

凶惕拍拍脑袋,笑道:“兄弟十五,何兄呢?”

何世青心中一突,自己记忆中的年龄,也才十五。但在轮回空间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也会比他大上不少,但贸然说得太离谱,也不妥。只得道:“那你只能当二弟了,我十六了。”

叫一声“二弟”,将他扶起来。

凶惕哪知他耍滑头,他乃心性实打实的山野朴实少年,听他叫自己二弟,也爽快之极的叫道:“大哥!称呼变了,果然亲近不少!”

两人神色间非常高兴。

王三叹息道:“罢了!侄儿,你父亲和我乃是至交,今天你找到如意兄弟,叔叔就送你一头野猪,作为贺礼吧。”

一个猎户转身离去,不一会,牵着一头二三百斤重的黑毛大猪,走了过来。

药王老头干咳一声,掏出两颗圆溜溜泛着红光的奇异果子,道:“老夫也送你们两颗强身果,作为贺礼。”

众人一阵惊呼。何世青瞬间明白了,这名为强身果的东西,绝对罕见。对老头无意间露出的神秘,开始生出好奇。

吴老头惊叫道:“药老头,平时见你一声不吭的,炼药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竟然踩了狗屎运,采摘到这等异果!”

药王老头干笑道:“见笑,见笑!不过是运气罢了。”

何世青和凶惕恭敬接过,凶惕一脸愧疚,对药老头道:“小子一再言语相逼,冒犯师父的地方,还请师父见谅!”

药老头如见了鬼一般,头摇得极快,连忙摆手道:“师父之称,绝不敢当!剔小子,你的根骨,不适合炼药,因此,万万不可叫老夫为师父。你叫老夫老伯,药老伯,甚至老头都可以,就是不能叫师父!”

凶惕傲然道:“我又不是真的认你为师!只是大哥叫你师父,为了表示尊敬,才叫你师父罢了。你不情愿,我还不愿意呢。”

药王老头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们哥儿俩慢慢叙旧,老夫养神去了。”

蹒跚而去。

何世青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偏偏抓不住,那种感觉很难受。

凶惕笑道:“大哥,你师父真的很怪。但我也小瞧他了,平常见他不显山不漏水的,居然有强身果这种好东西。”

当先吞下这圆溜泛红的果子。

何世青不知果子的奇异,也一口吃了。咬破果子,只觉得甘甜之极,一股**从果子中流了出来,入喉至腹,冰凉感瞬间在全身泛起,炎日当空,竟丝毫不觉得热了。

瞬间,只觉得肌肉收缩,更加的凝实。感觉脉络、骨骼上面附着了果子**的微粒物,竟然更为牢固了。心中惊叹,不愧名为强身果,效果立竿见影,不是凡物。

同时,心中更是一惊!

强身果虽然不凡,但比起拜师之时,药老头让自己吃下去的启蒙草,似乎大大不如。启蒙草可以使得自己的灵识增添了未知的不明知识,这强身果只是强身健体,差别之大,不可比拟。

心中对药老头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不少。内心疑惑道:“师父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秘密,这是什么原因呢?”

想了一会,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得按捺下来,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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