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整理好故事。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做。那个人还是夜夜重复讲述着这个故事。
肖潇感觉严重睡眠不足。整天都没有精神。
某一个星期天。肖潇一天没出门。躲在家里睡了一天。下午三点多才醒。坐起身发呆。
突然看到靠床的墙壁上有个小孔。一只黑色的小虫从洞里爬了出来,
摆动了几下触角又爬了进去。
肖潇看它一直没再爬出来。出于好奇,顺手拿了根圆珠笔心朝洞里捅了几下。
小洞好像挺深的。肖潇爬起来找了根铅丝。可一米多的铅丝捅进去,还是没到头。
肖潇更加的好奇,墙壁再厚也不至于到一米。她又换了根更加长的铅丝。
铅丝那头空空的。肖潇乱戳了几下,这次似乎戳到了一个物体上。软软的。
肖潇吓得扔掉了铅丝。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墙壁里应该只有砖块才是。怎么可能有个柔软的东西。
这栋公寓是肖潇的男朋友帮她租的。男朋友在外地做生意,
一下子帮肖潇交了一年的房租。这是个三室一厅。肖潇睡的这间在最西头,
门一开最先看到的是一幅很大的挂毯。绣着精美的抽象图案。
向左走一点才能看到肖潇的房间。
肖潇跑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苦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肖潇在想是不是要打电话让男朋友回来一趟。可是让他回来做什么呢?
她知道男朋友生意很忙。为了这点小事让他特意飞一趟?肖潇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女人。
她决定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其实如果单是因为晚上的那个声音,肖潇完全可以换个房间睡觉,不用去管他。
可是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心。肖潇很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整夜的不睡觉,
一遍一遍的讲一个相同的故事。还有那个墙壁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喝完第二杯咖啡后,肖潇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次她把那跟铅丝的前端掰了一个弧形,
现成了一个小小的钩子。再次的伸进那个小洞。铅丝的前端似乎勾到了一点什么。
肖潇小心的把它拉了出来。那只是几根红色的纤维,像是仿绸缎或是涤塔夫一类面料上的。
肖潇百思不得其解。墙壁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头好疼。这个屋子突然让人觉得异常的压抑。肖潇换了件衣服拿起钥匙走去了家门。
她急于要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看看人群。
小区的广场上,一群中年的女人正挥舞着扇子跟着音乐的节奏跳舞。
几个小孩在追逐嬉闹。也有双双对对散步的情侣。肖潇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一阵夜风吹来,脑子清醒了很多。
一位中年的妇人抱着一个光着屁股的小毛头走了过来。坐在肖潇旁边的椅子上。
小毛头看到肖潇张开双手,拉着口水兴奋的笑个不停。肖潇走上前去逗他玩。
这个中年妇人肖潇认识。不知是哪一家的住家保姆,经常抱着这个小毛头出来玩的。
肖潇因为很喜欢孩子。每次看到总是上前逗他玩一阵。
肖潇突然想起来,这个阿姨就是通州人。
“阿姨,你好像是通州人吧?”
“哦。是的。通州三余的。”
“那你有没听说过僮子戏?”
“哦,僮子戏呀?以前我们那里每年都有人家请上僮子的。
现在很少了。也没人愿意听了。”
“阿姨你有听过吗?”肖潇好像看到了一丝线索。
“有。不好听,像哭丧一样。听了心里发毛。可也有人就爱听这个。”
“那阿姨,你有认识的人会唱吗?”肖潇向前靠了靠。
小毛头开始用小手扯肖潇的长头发。
阿姨笑了笑说:“干嘛问这个呀。我们家旁边倒是有两父女,
以前是上僮子的。现在早不做了。”
“哦。对了。”阿姨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
“你房东的老太以前不就是上僮子的吗?可惜听说她半年前去了南方的养女家。”
“我房东?她家不就是三口人吗?还有个老太太吗?”
“是呀。”阿姨突然压低了声音:“也真是可怜呀,老太瘫痪在床,
他们分了三套房,只把老太扔在车库里。除了每天送三顿饭,下面垫个尿不湿。
其他的都不闻不问。我有时候有空跑去看看她。都瘦了不成人样。
要不是死鬼老头以前做厂,遗孀有劳保拿。可能连车库都没得让她住。
就这么个亲生儿子。后来又领养了个女孩。几十年前嫁到了南方。
老太20几岁守寡,就是靠帮人上上僮子,卖点蔬菜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的。
你说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没良心。”
阿姨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其他人提了。
半年多没音讯。可能死在那边了吧。”
“嗨。。。。。。”阿姨看看抱在怀里的小毛头,轻轻叹了口气。
“生儿子有什么用呀?早知道以后会这样,当初生下来还不如把他掐死算了。
累死累活拉扯大,有什么用。嗨。。。。。。”
。。。。。。
阿姨什么时候走的。肖潇都没注意到。耳朵里只留下小毛头清脆的笑声。
似乎有个东西从肖潇的脑海里划过。。。。。。
一闪即逝。
。。。。。。
忙碌的星期一。加了一会儿班,7点多回到家。肖潇去拿挂在阳台上的睡衣准备洗澡。
却发现睡衣不见了。往下一看。发现被风刮到13楼的阳台上。还是那个小脸女人开的门。
可能厨房的锅里正煎着什么。小脸女人让肖潇自己去阳台上拿。
当走进最西边的那间屋子时。肖潇呆住了。13楼跟14楼的格局是一样的。
在肖潇家挂抽象挂毯的那个位子。却是个门。门里是主卧的卫生间。
也就是说,肖潇家的主卧里原本应该也有个卫生间的。只是那扇门被房东钉死了。
并在上面刷了白灰。挂上了一副壁毯。肖潇拿了衣服回到家中。拿下壁毯,
隐隐约约看到有个门的现状。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声响。里面不是墙壁,是空心的。
大家总是希望自己住的宽敞些。怎么会把本来有的房间堵起来呢?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房间里藏着秘密。
脑海里的那个东西又出现了。肖潇试图抓住它。
躺在次卧的小床上。肖潇突然感到好寂寞。好害怕。今天特别想男朋友。
天天忙工作,好像有好几天没跟他联系了。肖潇拿起了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两天后男友回到家中。肖潇大概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拉了男友来到那堵墙跟前。
取下壁毯。男友围着墙壁敲敲打打了好一阵。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起子,
一个榔头对准了那个门的边缘就敲了下去。
“干嘛呀?把墙壁敲坏了是要赔人家的。”肖潇一把拉住男友。
“没事。要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就再请人把他修好。花不了几个钱的。
不弄明白了,你也天天睡不踏实。”
肖潇没再做声。当30分钟后,门被推开的一瞬间,
一股霉味夹杂着另外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肖潇躲在男友的身后,慢慢的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
男友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打开左手边墙壁上的灯。
虽然曾经对这个房间里面做了很多的假设。但真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肖潇还是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不足6个平方的空间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小房间的正中间有用旧门板搭起的一个小床。
上面铺着一床发了黄的棉絮。棉絮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大红色的缎被。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两人迟迟的没有勇气走上前去。
肖潇总觉得她会随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过了好一会儿,
男友握紧榔头向前走了几步。肖潇紧贴在男友身后。
“啊。。。。。。。。。。”
肖潇又叫了一声。男友紧紧地搂住了她。
这下看清楚了。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死去多时,只看见一张黑褐色的脸露在外面。
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散着。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眶里。嘴巴张开成一个黑洞。
露出了两颗黄牙。这是个干瘪的老太。已经死去多时了。但尸体并没有腐烂。
小房间两边堆放着一些木块。一个白瓷痰盂。一包用被单包裹着的旧衣服。
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一墙之隔是肖潇温馨漂亮的房间。多少个夜晚肖潇跟她隔墙并排而眠。
在权衡了良久后,他们还是决定报警。
警察来了,房东也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房东只有说出了一切。
原来半年前。老太太在瘫痪多时后死在了车库了。房东两夫妻意识到,
老太太一死就意味着那每月的1200块钱拿不到了。他们很不甘心。
尽管他们并不缺钱。夫妻俩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把尸体放到14楼的卫生间里。
把门封死。谎称老太太去南方的养女家里了。正好前一任房客刚搬走。
也许是老太太生前严重脱水。再加上小房间里比较干燥。种种的因素,
使得老人的尸体过了半年后既然没有腐烂。
尸体解剖的结果是老人是正常死亡。
肖潇当天就搬了出去。那个每天深夜讲故事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个老太太呢。
她还在留恋着什么吗?她每每去帮人家上僮子,换取一些钱养活了两个孩子。
虽然日子很清苦,但有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成人,她还是感到很欣慰。
她总是在想,等孩子们长大了,结婚生子了她就安心了。她就可以放下一切,
安心的养养老。过过清闲的日子。
可是孩子们都长大了。一切却不是她想象的。躺在阴暗闷热的车库里。她无法动弹。
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她已经闻不到了。背上的褥疮已经开始化脓。
跟被单粘连到了一起。她也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天天只在盼望着儿子能过来看她一眼。
虽然他每次端来饭。只胡乱往她嘴里塞几口。什么也不跟她说。
但她还是每天看着小窗外的光亮,算着时间,等着儿子推门进来。
她又想到儿子小时候最爱听她讲白马驮尸的故事了。
当她每每唱到:“你个削脑门怎戴得乌沙大帽。你个蚂蚁腰怎系(记)得细丝玉带,
你个钉耙脚怎穿得粉底朝靴,你个黄板牙臭气熏天。。。。。。”时。
儿子总是笑着接唱:“杨二你个黑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