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手指富有节奏的叩击着木质桌面,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回荡,沐梓清老神在在的端坐椅上不言不语。
沐逍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忐忑。
过了好一会,沐梓清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荡开的波纹,那么的突然,却又让沐逍觉得心安。
“小子,你想出去外面看看,难道只是因为我跟你爷爷他们都曾出去过,所以才想出去?仅此而已?”
“这个···”沐逍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对啊,我为什么要出去?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爷爷他们都外出过,我也就顺应潮流的也要出去?
沐梓清笑笑,伸出一手到沐逍面前,空无一物的手上突兀的出现一枚玉简:“小子,先别急着想出个子丑寅卯,你看看这个吧。”
接过玉简,沐逍疑惑的将它翻来覆去,将它看了个遍,实在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问道:“曾祖,您这是要我看什么?很普通的一块玉啊。”
“你小子,真不知道我这几天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昨天不是才跟你说过嘛,像玉简这类所记录的信息都是用神识的力量所划刻的,同样的,也只有用神识才能查阅的了。”
沐梓清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无法调用神识,你就试着用心神驾驭真气度入这玉简吧。”
点点头,沐逍按他所说的,御使真气缓缓的度入玉简。起初他担心真气太过刚猛把玉简破坏了,所以度入的量也不是很大。哪知那些真气度入玉简犹如泥牛入海无有一丝反应。
沐梓清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哑然失笑,指点道:“这玉简有道力加持,你那点真气根本就无法让它损伤分毫,尽管大胆的度入真气。”
沐逍依言运转玄功,索性调动起一股庞大的真气流顺着手臂的经脉涌向玉简。玉简对于真气如同长鲸吸水般的来者不拒,足足吸收了他近七成的真气。才呈现出饱和的状态,他遂将真气收回。
与此同时,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闪过。
仙雾缭绕的绝巅之上,座立着一间茅草搭盖的草庐,一个老人盘坐在悬崖边巍然不动,静看云卷云舒,老人眉发皆白有股子仙风道骨的韵味。
深幽大山中,一个长发遮面的青年悬停高空,背负双手面容在长发的遮盖下看不真切,在他身后是一群衣着各异的修士悬停于半空,位置较之青年略矮一些,近乎狂热的视线聚焦在青年的背影上。一阵风吹过,黑亮的长发随风飘动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繁华的城池中,人们摩肩擦踵,沿途的小贩在高声吆喝着,不时的会有行人停下脚步跟摊贩交流一番。一个衣着华贵的威严中年人站在位于城中央的高楼上俯视着这一切,意气风发。
小桥流水,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天边一弯彩虹高挂。一座小榭驻于水中通过一条蜿蜒的木质廊道与河岸连接。一对中年夫妇临窗依偎,遥望着天际的七彩虹光。
一个个的画面流转,虽然每个画面逗留的时间都是短短的一瞬,但是画面中的一切却如同沐逍的亲身经历般那么的真切。
每一幅画面到了最后都是定格在一个或两三个人身上,那个他或他们俨然就是那个场景的主角。而沐梓清,沐正德夫妇都曾成为某一副画面那最后的人物。
那来自于玉简的画面已经停止,沐逍却还在回味。沐梓清也不唤醒他,独自品着清茶。
在他的脑海中,所有的画面被他依次重新回味了一番。之后,所有的画面汇聚成了一副单一的场景在不断的重复,沐逍的意识深陷在那场景之中。
那是一个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一个少年身着缀星长衫,昂然立于虚空,少年对面是一望无际的修士,一个个悬停虚空,有的祭出法宝向他攻来,有的施展神通朝他轰杀,漫天飞舞的法宝、神光仿佛令天塌了,地陷了。
面对这一切,少年却是神色轻蔑,一颗黑白相间的巨大星辰在他头上缓缓旋转。少年双手晶莹如玉,他右手轻挥,黑白星辰几乎同步的就从他的头上消失了,出现在修士大军中。一声轰然巨响,那无尽的修士化成了漫天的雾霭,唯独那颗黑白星辰在缓慢的旋转。
沐逍一次次的回忆着这幅画面,每一次观看,浑身的血液就好像沸腾了一般的翻涌,一股子血腥的激昂在骨子里滋生。
太阳的光芒投向大地,落在沐家大院的阳光险险触及大堂,停在门槛处,却是为大堂带来了一片亮堂。
“呵呵,这玉简是我们沐家历代先辈所留,这里所刻录的都是他们闯荡之时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想必你也在其中看到了属于我们的画面。”沐梓清看到沐逍已经回神,述说着。那神情,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勾勒起的弧线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欢颜。
那是在一个雨夜下,披头散发的青年背靠着一个英气勃发的美丽女性坐在泥泞的地上,周围是一圈圈躺在地上的尸体,鲜血与雨水混合向低矮处流淌。这是属于沐梓清的画面。
本来对于为何外出还有些茫然的沐逍,此刻的心中无比的坚定,他渴望着也如同前人去经历一番,感受那种刻苦铭心。在村里的生活虽然淳朴,但是对于他来说却过于平常,这并不是他所向往的。
说到底,他身上流淌的是沐家的血脉,天生就是不平凡的。不平凡的命运本就是躁动的,安稳那也只是一时习惯。
“曾祖,这玉简所记录的都是确有其事?”沐逍问道。
“是的。”沐梓清应道。
“那您知道那个一击杀灭无尽修士的少年是谁嘛?”沐逍将那个少年的场景详细的描述出来。
听完沐逍的描述,沐梓清不假思索的就道出:“那少年也是我沐家先辈,乃是玄祖之下第一人。”
笼统却不敷衍的说词,已经足够解释很多。这些天,通过沐梓清,沐逍对于家族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虽然不详不实,但是这并不妨碍家族强大无比的形象在他心里扎根。
玄祖,家族仅有的几个年岁古老的吓人,手段通天的存在。玄祖之下,家族的历代先辈,都是沐家老祖,其中不乏千古人杰,那少年却是能被曾祖称为玄祖之下第一人,他的强大,沐逍无法想象,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
“小子,看完这些,你再说说你为何而闯荡?”沐梓清问道,语速缓慢,语气中透露着严肃的郑重。
闻言,沐逍挺直腰杆,铿锵有力,道:“为了在这玉简上留下我的画面,也为了让我变得强大。”在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冒起一个念头:与那位老祖比肩。
沐梓清抚掌说道:“小子,你倒是野心不小啊,要在这玉简上留下属于你的画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不过生当为男儿,理因有所成就,生为我沐家儿郎更要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无上伟业。”
沐逍重重的点头。
沉寂了一会,感觉气氛有些过于严肃,沐梓清给沐逍倒了杯茶,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这,我想还是等爷爷奶奶他们闭关出来之后再说吧。”沐逍说道。
沐梓清估摸下时间,照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沐正德夫妇最多三天之内就能醒转过来,时间上倒是不急。想到儿子、儿媳能平安度过难关他便是一阵由心的欣喜。
“这样也好。”
自那天之后,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沐逍还是白天修炼夜晚进山。不得不说,战斗是控制力量最好的磨刀石,这前后近十天的时间,他已然习惯了真气的应用。而且,他的战斗水平也是拔高不少,在今天的对战下,沐逍更是在灵体的手上撑过了数十回合才被一脚踢飞。
从山上赶回来的沐逍在沐家院子内看见了一个伟岸的身影,一身紫色缀星华服的沐正德,此时的沐正德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皇道之气流转令他感觉更加的威严。
“爷爷!”沐逍激动的叫道。
沐正德转过身,冲他笑了笑:“逍儿,你回来了。”
“嗯!”沐逍快步冲到他面前。
沐正德只是看到孙儿这一刻所展现的速度就知道他这几天又长进不少,笑道:“逍儿,变的更厉害了。”
“嘿嘿,哪有,比起您跟曾祖可就差远了。”沐逍傻笑着说道,自豪的感觉却是在心里翻涌起来。
“逍儿,听你曾祖说,你打算出去闯荡?”沐正德揉揉孙子的头发,问道。
见爷爷问起这事,沐逍便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计划说出:“爷爷,前两天镇里的人就来张贴了征兵榜文。我想借着这次机会加入军队去外面看看。”
“呵呵,好好好,逍儿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爷爷跟你奶奶都支持你。”沐正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但是你要记住了,我们是修士,修行悟道才是根本所在,这凡人的国事于我们并无多大干系,你只是顺道去战场上感受一番,切不可纠缠与凡人的战争中,这片大天地才是你的去处。”
“嗯,我懂的,曾祖也跟我说过这话。”沐逍老实的点头应道。
“你自小就很懂事,爷爷对你也放心,就不跟你说太多了,你只要记住一点,小心为上安全第一。”沐正德郑重的嘱咐他。
沐梓清本就坐在大堂,对于他们爷孙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笑道:“正德,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的,逍儿还没出门呢!你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这要真到走那一天还得了。”
“呵呵!”面对他的调笑,爷孙俩只是相视一笑。
沐正德带着沐逍走进大堂里坐下,一落座,沐逍发现并没有自己奶奶的身影,遂问道:“奶奶呢?”
“你奶奶刚突破,需要巩固下现在的境界,明天就能见到你了。”一说到叶馨月,沐正德的眼神就变得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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