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救他?”薇薇安爬满泪水的眼眸里重新焕发出一种名叫希望的光。“真的能救他吗?”颤抖的肩膀透露着她得恐惧,不想失去泽西的薇薇安抬起头,她满是污迹的手搭上肩头那个陌生人的手,恳求着。
“只要你能救他。”
“我愿付出一切。”
残存围绕在天际的血鸦,看见那漆黑的影子像是看见了天敌一般四散逃去,狼王眼中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安静的趴在主人身边,散着热气的舌头一点点舔干净他脸上的泥土。
“神的宠儿……”漆黑的影子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淡淡的说着,哗——的一声,地下落下一件漆黑的斗篷,露出躲在夜中的男子。
黑夜中那淡漠的银眸像是可以刺穿灵魂一样凝视着那跪坐在地面上的少年,薇薇安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回望着那个男人,“求求你救救他!”那个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扶起了薇薇安,接着把她抱了起来,转身走向这座古宅。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薇薇安像是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凭他抱着自己,又或者是那声:只有我能救他,所以,请你听我的安排,阻止了她的挣扎。
“请问我要做什么?”薇薇安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抬起眼睛看着这如刀雕刻的下巴,那个男人面带着些许温柔,低沉的声音使人坠入梦中一样,淡淡的。
“我们,来玩个游戏。”
“一个,简单的游戏。”
身边的狼王紧紧的跟随着薇薇安与这个男人,而泽西,也漂浮在这个男人身后,仿佛有风托着他一般。
“呜————”越来越黑的甬道使狼王开始躁动不安,但是身前的那个男人像是猜出了狼王的心思,打了一个响指,漆黑的甬道两旁亮起了一排排金色的蜡烛。
“原来你怕黑。”男人戏谑背对着身后的狼王说了一句,狼王一怔,但瞬间回过神,担忧的看向他的主人。沉睡着,又或者说死去的泽西面带着无法释然的悲痛,这个对于狼王只有不到一天时间的主人,却像是已经过了一生一样的挚友一般重要。
“到了。”一个从心底炸开的声音唤醒了薇薇安,她刚才已经在这个男人怀里沉沉睡去。看向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黑暗中切割出一片浑圆的烛光,静静的在那里燃烧着。走近这片烛光笼罩的范围,男人把薇薇安放在一把椅子上,等她坐好后,走向了她的对面。薇薇安打量着这个就像是油画里走出的男人,他的气质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样使得他无法接近,但是那种中性的美又像是一剂毒药一样使得看过他之后的人沉迷进去。
男人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泽西的身体从黑暗中缓缓的漂浮近这片烛光笼着的区域,他的身旁跟随着狼王,仔细一看,全身雪白的毛发此时就像是夜一样漆黑,连一根杂色的毛发也没有,它眼中透着警惕打量着这里,有看向那个一脸戏谑笑意的男人,感觉和抽了它全部力气一样趴在了主人身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现在玩游戏的人和赌注全部到齐了。”男人带着一抹笑意看着薇薇安,然后闭起眼睛像是苦笑一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还是老了,我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尊贵的艾尔珂琉娜公主,您可以叫我鲁金克公爵。”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薇薇安自知失礼,顿了顿又说。“那么尊敬的鲁金克公爵,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秘密。”男人带着淡淡的微笑,挥了挥手,从夜中飘来一具精巧的小箱子,轻轻的飘到桌上,“那么我先要道歉。”男人这次两只手合拢托着下巴,“由于我的宠物伤害了您的心上人,并且使得他死去,我深感歉意,但……”看着薇薇安眼中像是又燃起了怒火,他拖了个长音,“……请您安静下来,现在也只有我能救他了。”
薇薇安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故作平淡道:“怎么救他?”
“还记得我刚才告诉你的吗?”鲁金克笑道,“就让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游戏。”
一个,死神的游戏。
“死神的游戏?”薇薇安自幼阅读奇书轶闻,但是却没有听说过这个死神的游戏。
“那么先叫我来讲一个故事,一个简短的故事。”鲁金克像是坠入记忆中一样,缓缓地讲述着……
有一抹净土,它澄澈,纯洁,就像是任何邪恶也参杂不进去一样,那里没有悲痛,也没有谎言,只是一片永远纯净的乐土。
那里叫永恒净土。
它处于冥界正中央,但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走进这片净土。传说中,只有冥界的王才能随意出入那里,就连他手下的四大使徒中的其三也不能随意出入,冥王生怕把外界的不洁带进这片净土。
那里居住着生前一片片渴望着纯洁的灵魂,他们生前可能并不是贵族,也不是贤者,他们大多都是饱受悲痛却没有放弃那心中最后的纯洁,他们死后受到了冥王的怜悯,放他们进入这片乐土,永远永远开心幸福的生活。
那里有一个守护者,他是那片净土的守护者,也是冥王手下四大使徒中唯一一个可以进入那片净土的神,他叫,格拉希尔。
天界的神却很嫉妒这片净土,仿佛那伊甸园般的存在进入了冥界成了别人的笑柄一样。他们一次次诱惑着格拉希尔打开那扇冥界与永恒净土的大门,但是格拉希尔没有上当,死死的守护着这片净土,冥王对于四个使徒的命令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出了第一使徒之外,无人能忤逆冥王。
是神,总是会有弱点的,格拉希尔也不例外。
月神,及其一切美貌于一身,她眉如弯月,眸如星如钻,吹弹可破的肌肤,像是上天最偏爱的宠儿一样。她化身为凡人死去,接近了格拉希尔,他为她着魔,他爱上了她。
——格拉希尔,你说有永恒么?
——有的,我的黛薰。
——在哪里?
——在我们身后的大门里。
格拉希尔不顾冥王的训斥,为他心爱的人打开了净土的大门,他能看出来黛薰是真的很幸福,他也一样。
本来,简简单单的格拉希尔以为这就是永恒。
本来,简简单单的格拉希尔以为这就是爱情。
第十三日,被冥界净土称为末日的存在。黛薰又或者说是月神还是忍受不了她宿命的压力,她必须听从神王的指挥。终于在她进入净土的第十三天留下了一个匣子,是潘多拉的魔盒。
有好奇的灵魂打开了那个魔盒,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等等,守护使格拉希尔被冥王暂时罢免了使徒之位,而格拉希尔却和疯子一样寻找着黛薰的身影。她,失踪了。
月神回到了天界,恍恍惚惚的度过着没有格拉希尔陪伴的日子,原来这场阴谋里,月神输掉了自己,把自己输给了格拉希尔。
冥王尽全力收回了那些被潘多拉魔盒释放出的“不洁”,但冥王与它的第一使徒都无法关闭那个盒子,一直一直尽力封锁着魔盒使得那些不洁不会再次落入净土。
冥王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格拉希尔叫到他的神殿,对他说:
——你愿意封锁住这不洁的魔盒吗?
——愿意,我的王……
——我终于知道怎么才能封锁住这个魔盒。
——什么办法?
——用开启者的爱情来封锁。
——遵命,我的王……
——别急着答应,我能压制住这个盒子,你再仔细想想,想这是不是你要的答案。
过了十二日,格拉希尔找到了月神,她在月皎深处低低啜泣,她备受相思的煎熬,看见眼前的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飞身走去,直到走近了,看见那棱角分明却似冷漠的脸庞,没有当初战神一样的高傲与自信,只有无尽的悲痛,才发现他终于走出了她的世界。
——你爱过我吗?
——格拉希尔,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我知道了。
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月神的格拉希尔还是在第十三日走到冥王殿前。
没有人知道格拉希尔去了哪里,再也没有神听到过格拉希尔的出现,只知道他消失在冥王殿前。
只留下最后一段对白。
——王,我愿封锁这个盒子。
——拿你全部的爱心也可以?
——是的,我王!
没有一丝一毫的忧郁,这个孤傲的战神把一切爱情当一个牢固的锁锁住了魔盒,之后消失了踪影。
只有那个锁,锁住了他的爱情,他的骄傲,他的……
泪!
……
“他,去了哪里?”薇薇安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眼前这个陷入沉思的男人,轻轻地问道,像是怕打扰他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去寻找他,就像不存在那个高傲的战神一样。”鲁金克睁开银灰色的眼眸,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澄澈,只是流露着些许悲伤。“然后,就出现了这个游戏,死神的游戏……”
“这个游戏是怎么出现的?”薇薇安疑惑的问到。
“你知道冥王的四个使徒么。”鲁金克轻抚着眼前的小金匣子,像是看珍爱之物一样。
“我听说过那段神话,第一使徒,告死裁决-阿努比斯;第二使徒,永生审判-奥西里斯;第三使徒,净土守护-格拉希尔;以及第四使徒,凄冷引渡-奈芙提斯。”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四个使徒,第一使徒阿努比斯是格拉希尔的哥哥,他为了防止不洁再次落入永恒净土,发明了一个纸牌游戏,占卜这个灵魂的一切,只有灵魂不能撒谎,这样就能防止天界的那些卑鄙手段。”鲁金克慢慢打开这个小金匣子,拿出一叠纸牌,仔细数数有二十二张,放在手边,“就叫,死神的游戏。”
鲁金克仔细的切牌,然后询问着薇薇安如何切,薇薇安温顺的说着内心的想法,恍恍惚惚间鲁金克已经把牌铺成一个六芒星牌阵。
“我只是需要你配合玩完这个游戏,然后我就可以救他。”鲁金克淡淡地说着,“就是窥探你的过去以及未来你也同意么。”
“我同意。”薇薇安鉴定的说道,“但是我不会玩这个游戏。”
“你只需要用心感受这些牌,然后按照我的指挥去翻开那些牌就可以了。”挂上了笑容的鲁金克是那样迷人,薇薇安红着脸看着他,“那就开始吧……”
“你的过去”鲁金克询问着,薇薇安闭上双眼,灵识像是全部集中在指尖一样,缓缓打开一张牌。
“愚者。”
“你的现在。”
“皇帝。”
“你的未来。”
“魔术师。”
“对策。”
“隐者。”
“周围的事。”
“倒吊者。”
“你的态度。”
“恶魔。”
“最后的结果。”
“死神。”
“结束了,睁开眼吧……”鲁金克舒缓的叹了口气,然后歪着脖子看着薇薇安。“我该替你高兴,还是悲哀。”
“是什么意思?”薇薇安不解的说着。
“没有,这个结果,只属于我。”鲁金克就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笑了笑,他看了看泽西的身体,“你确定你要救他吗?”
“我确定。”薇薇安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鲁金克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脸对着薇薇安说:“你可能是我第一个犹豫不决的玩伴了。”没有多说什么,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自己心脏,薇薇安捂住了双眼,片刻的宁静后听不见鲁金克的声音,只是打开手指缝隙,看见了鲁金克只是面带些许痛苦,匕首上只留下一滴金色的液体。
“这是我的血,我唯一一滴血。”鲁金克缓缓地说着,“我是一名高贵的血族,这滴血可以改变一个人,只要肉身还在,就能使其复活,但是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血族,你,还愿意吗?”
吸血鬼?!薇薇安心中一震,这个大陆上她经常听说有吸血鬼掠夺人类的生命,吸干那些无辜生命的鲜血使的那些吸血鬼自己活下去,真的要泽西变成那样吗,但是不这么做的话,泽西一定必死无疑……
他,不会怪我的……
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薇薇安说:“可以,只要他能活下去,就是倾尽世界我也在所不惜。”
“哪怕变成人人追杀的吸血鬼?”鲁金克戏虐的说道,但是回答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坚定,刚才的犹豫像是不曾存在一样,这样的坚决,可曾与格拉希尔一样坚定?
是的,那怕他是一只吸血鬼,我也会陪伴他一生。
哪怕和你一起死,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金色的血液慢慢融进泽西的身体,那一片片斑驳的伤痕以飞快的速度慢慢痊愈,露出了新的肌肤,但是比起以前更加苍白,狼王的身体也开始膨胀起来,骨骼错位声以及肌肉在它体内蠕动着,它的身体在暴涨三倍左右停了下来,银灰色的眸子显露着刚才身体上得痛楚,全身上下通透的黑使它变成了黑夜的精灵。
泽西也在金色血液的影响下渐渐痊愈,直到头发全部脱落,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在地面沉沉的睡着,露出了稳健的呼吸声。
“他可能随时都会醒来,你们在我的城堡里也呆的够久了。”鲁金克说罢打了一个响指,渐渐隐去身子,只留下那低沉好听的声音。
如果你的恋人下一次走进我的城堡,那么他的命运将由我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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