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些天过去了,嗜古都不记得究竟过了多少天,他只知道,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得就像是受伤的老妪在慢慢地过着独木桥,举步为艰,慢得就像是掉了壳的蜗牛,虽然疼痛,但还是得慢慢向前爬行。
很多天了,就像是过了很多个世纪一样,嗜古成天足不出户,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头发一样长,活像个外星人。该出去走走了,快发霉了。该出去见见某人了,快思念成病了。
其实嗜古早就想出去见见小山,可是回想当天和小山道别回家后的一幕,嗜古便开始克制自己见小山的想法,他始终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付出这样一份爱,这份独特的爱……
那天,嗜古敲门两声,只听见屋里极响的飞奔的脚步声,喜儿是冲过来开门的。还没等嗜古踏进屋,喜儿将他一把抱住:“老公,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你什么都没有带,就这样走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老公,我们不再吵架好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然后就是喜儿疯狂地任泪水洒满嗜古一肩,哭得几乎昏厥。
喜儿是好强的性子,可是这次却一再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拼命道歉,然后痛哭。嗜古再多的想法也全部勾销了,原来喜儿是这么爱着自己,喜儿是这么离不开自己,可是,自己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呢?她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男人在外面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这是不是比在外面和另一个女人偷情更加让人难堪呢?于是嗜古心里的负担加重了,他开始彷徨,开始手足无措,他不敢面对别人,任何一个人都不敢,于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像是在逃避,也像是在自罚!
可是,他真的还是很想小山,很想见他,眼看,假期马上就要休完了,新工作还没开始找,还会回去上班也说不定,还会出差也说不定,因为嗜古其实不是冲动的人,面临房贷的压力,没有找好下家,他是不会轻易辞职的。所以,他总是在想,如果不快点和小山见一面,以后的机会,只会更少更少。只是,见了面以后会说什么会干什么,现在都还不确定。
于是,拿出电话,约了小山。
嗜古出门后,直奔后子门,那里有很多卖体育用品的店铺,他记得,一直就记得小山那天面对旧球拍的伤感场面,于是,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给他一副。
还是那家KFC,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无法想象的巧合还是那首让嗜古为之疯狂的歌,嗜古和小山分别只要了一杯水,小山,喝的依然是热巧克力。
“小山,送给你。”嗜古将包装好的球拍递过去。
“什么东西啊?”
“你拆开不就知道了?”嗜古故作神秘,也一副满意的表情,他想,这应该可以让小山感动和高兴的,于是,自己便感觉满意了,就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送东西的经验,讨男孩子欢心的经验。
“呀!球拍!红双喜!四颗星呢!很贵吧?你怎么想起送我这个呢?呀!太好了!谢谢!”小山一连串的感叹,看来他很喜欢这份礼物。
“因为那天我们用的那副拍子快烂掉了,你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只有用新拍换旧颜了!”嗜古看着小山高兴的样子说。
“恩,这拍子,我好像不大舍得用哦,这么好的礼物。恩…我也要送你一份礼物才行,不过我现在缺钱,等过一段时间,我到石头记里边买个东西给你怎么样,看你其实挺喜欢戴首饰那些的。”
“好啊,那我等着,天天惦记着你的礼物。”嗜古虽然还没有拿到礼物,但却也感觉高兴,小山那算是一个承诺吧,于是,嗜古开始惦记这样一个承诺。
KFC出来,小山提议去学校,用一用这副新拍子。于是,两人大战几百回合,高兴满意的回到小山宿舍。宿舍,又是空无一人,原来,又是一个周末。原来,一个礼拜没有见小山,思恋,已经成病了。
他们拥抱在一起,一个礼拜了,拥抱,变得更加地紧,紧得有些生疼。
“古,今晚又是我一人在,其实是我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嗜古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一开始,他很想来见小山,但是,并没打算留下来,虽然,他很想留下来和小山待在一起,可是,他总觉得,家,还是该回。可是,怎么说呢?该怎么说呢?真的要回去吗?
天色更晚了,嗜古的手机响起,是喜儿的短消息,“老公,在干嘛呀,我到家了。”
喜儿一大早就约了朋友出去逛商场了,逛了一天,收获应该不小,现在等着嗜古回去一件一件的欣赏评价呢。
“小山,我……”
“古,别走,别走好吗?”小山躺在嗜古的怀里,抱得更加紧了。
“老公,我去买菜了,做你喜欢吃的菜,早点回来哟。”喜儿又发消息了,嗜古怀里依然躺着小山,他突然坐起来。
“你老婆在催你回家了是吗?”嗜古没有回答,因为回答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嗜古再一次紧紧抱住小山。安静,出奇的安静,只有两颗心轻轻在跳动的声音。“小山,你知道的,我始终得回去,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如果,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如果,我一早知道会遇见你,那么,今天,很多个今天,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明白吗?”
小山站起来,看看手表,“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快走吧,我小山可不想当可恶的小三儿,快回去吧,回去别吵架哦!”边说边轻轻地往外推嗜古。
“什么小三儿啊,我们之间有小三儿这种说法吗?”嗜古站住不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山。一直以来,小三儿这个字眼用于那些破坏人家感情甚至家庭的人身上,如今,小山却跳出这个词,他说他不想成为小三儿,是什么意思呢?是他只是在开一个玩笑吗?还是在暗示什么?
“好啦!我是说你是该回去了,不要对不起你老婆,不要吵架,家和万事兴,明白吗?”说完,轻轻地在嗜古额头一吻,再拍拍他的背,这一拍,也是在叫嗜古快离开的意思。
嗜古走到门前,一只手抓住门把手,久久没有拧开。想着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面便有些舍不得了,可是,再一想着喜儿在家里做饭等着他回去而自己却在外面私会,自己是多么的混蛋,于是便断了所有“邪恶”的想法。
“古!”小山轻轻叫了一声,耸耸肩,“谢谢你的礼物!”依然露出微笑......
嗜古还是走出了门,直到走出校门都不曾回头。只是心里一直在想,小山说不想成为第三者,是因为他太善良真的不愿意破坏他们的感情还是有其他想法?还有,临走前,小山耸肩,是出于无奈吗?还有那微笑,那本来醉人的微笑,似乎都在预示着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为什么临走要谢谢那个所谓的礼物?小山,其实,你就是我的礼物你知道么?我,是不是也是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