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四位老大加上于琛的儿子于秋都准时到达谭坤的公司,他们坐在会议室里等待着谭坤的到来。
“肥哥,这位是?”王天看到坐在冯世春旁边的于秋问道。
“这位是于秋,琛哥的儿子,谭先生特别嘱咐我叫我今天带来。”于秋听到冯世春在向各位介绍自己,便向各位老大微笑着点头致意。
“怪不得长得这么帅。”杜水冷冷地说道,谁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夸于秋还是讽于秋。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都在等待着谭坤。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谭坤走了进来。四位老大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谭先生好!”
“嗯—嗯!”谭坤答应着举手示意他们都坐,等他们都坐下来后,谭坤逐一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各位,最后他的眼光停留在了于秋的脸上,说道:“阿秋,欢迎你回来。”
“谢谢谭先生!”
“不用客气,你爸爸也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说,我会好好照顾你!”说着冲于秋微笑了一下。然后他的表情又马上变回了平时的那副冷酷颜色,开口说道:“最近我们和义盛接连出事,阿琛的死咱们先不说了,光是最近就因为K粉阿达被抓,昨天阿天的几个小弟也被抓,所以这也是我今天叫各位来的原因之一,我希望今天可以了解这些事。”
四位老大都没有说话,因为大家都知道钟达和王天出事都是因为杜水供的货有问题。王天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谭坤知道是杜水供给他货的,谭坤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只管他接下来怎么说。
谭坤说道:“其实阿达和阿天的货都是从阿水那里取的,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查出来是阿水的手下阿东搞的鬼,他在给阿达的货里面加了砒霜,所以才差点死了人。”
“那我的货是怎么回事呢,谭先生?”王天终于发言了,他听着谭坤的话好像要把责任全都推到那个死去的阿东的头上,所以赶紧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你就得问问阿水了。”
杜水听到谭坤这样说道,忙抬起头来看着谭坤,明白谭坤意思后又看了王天一眼,而王天正在恶狠狠地盯着杜水,等待他的答复。
“应该是阿东干的,这小子先是害了阿达,然后又害你,还要我替他背黑锅,最后把咱们社团搞垮,他一定是号码帮的奸细。”
王天听完冷笑两声,各位老大都把目光转向了王天,王天慢吞吞地说道:“杜水啊杜水,你真够损的,阿东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阿东头上,这个替死鬼你找得真妙。”
杜水听得目瞪口呆,只有看着谭坤,而谭坤也什么话不说。
“那你查出来是谁了吗?”杜水慌忙地问道。
“阿东是半个月前死的,而你是九天前给我货的,至于你进货的那一天正好就是阿东死的那天晚上,阿东怎么可能能动那批货?”王天振振有词地说道。
杜水变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以对。而谭坤的脸色大变,王天这样说话明显是说自己查错了人,便说道:“阿天,阿东是我亲自叫人查的,他确实在给阿达的货里面加了砒霜。”
王天说道:“谭先生,我知道阿东是你查的,阿东确实是动过阿达的货,但他没时间动我的货啊,而阿水口口声声说是阿东动了我的货,明显是把我当傻子嘛!”
“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谭坤只有这么说以便不使自己在老大们面前那么尴尬。
“谭先生,我认为整件事都是阿水干的,而阿东只不过是他的这个阴谋的一个马前卒而已。”王天一句话便把所有的事都推在了杜水身上。
“阿天,话可不能乱说,阿水一直对我们忠心耿耿,没理由要搞出这么多事。”谭坤忙说道。
“可是谭先生,除了他再没有人有机会这样陷害我和阿达了。”王天为自己的说法补充道。
“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的?”
“谭先生,听说阿东是被逼得实在受不了才说出的,说完就马上死了,所以肯定是阿水让他这样做的,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出来所以现在死无对证,这一切都是阿水的阴谋。”
杜水这会儿只觉得自己脑袋大了,他只是发现现在王天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自己头上,于是突然清醒过来,吼道:“王天,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这样乱说是什么意思?”
“阿水,你演得倒挺像啊,真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王天挖苦杜水道。
谭坤知道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昨晚早就告诉杜水让他好好想一想以便今天可以应付王天,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种状况。
就是这时,于秋突然开口说道:“谭先生,各位叔叔,还有乐哥,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显得证据不足。假如是水叔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往自己的货里面加砒霜毒死人,我觉得真的搞事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大家都认为于秋讲得有道理,认为这个年轻人果然头脑清醒,比于琛聪明多了。
“阿秋,我知道你是美国回来的,书读的多,但是你知道吗,赌鬼和一般人做事是不一样的,阿水最近经常去澳门,他肯定是输惨了,所以才会这么做的。”王天一听于秋是在给杜水辩驳,马上反驳道。
“阿天,做人不要太过份,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杜水吼道。
“我胡说八道?一个月前你就去了一次澳门,这是最近的一次,我有没有说错?”王天反问道。
“哼,有句话我一直没讲,但现在你让我不得不讲,谁知道那砒霜是不是你自己放进去的,至于阿东,你也说他很忠心,说不定就是你的人,这个反骨仔其实就是替你办事的。”杜水马上反咬王天一口。
“阿水,乱讲话是会出事的。”王天是个性情中人,听到杜水这样诬蔑自己,马上发出野兽一般低沉的声音向杜水吼道。
“你已经乱讲了半天了。”杜水这时候已经是和王天在斗嘴了。
谭坤说道:“好了好了,照你们这样说的话你们两个都有可能了,都给我住嘴!”会议室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阿秋讲的对啊,这件事情确实不简单,原因就在于这个背后捣鬼的人露出的狐狸尾巴太短,我们还揪不出他来。先是害了阿达,这次又加害阿天,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谭坤说道。
于秋又说道:“谭先生,我觉得不像是我们的人自己做的。”
“为什么?”
“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其他帮派搞的事情,他们想在咱们内部制造搞内乱,把咱们的几个老大弄得都互相开战,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于秋自信地说道。
“号码帮。”谭坤经过分析之后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时杜水和王天也没有那么激动了,他们都觉得于秋的话比他们自己的更有道理,没必要再那样没有理由地争下去。
“好了,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好好地查一查,而且警察那边说不定也可以帮得上我们的忙。叫你们来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再选一位老大出来接替阿琛的位子,我们和义盛从来都是五个坐馆,现在一个走了,就应该再选一个。”谭坤说道。
“阿琛的手下除了阿达年纪比较老之外,其他的小弟都太年轻,根本不够资格啊。”冯世春说道。
“你们几位怎么看呢?”谭坤又向其他三位问道。
只见他们三个都不说话,谭坤知道他们心里也没有主意,于是提议道:“大家觉得阿秋怎么样,其实我今天叫他来的原因就是想让他接他老爸的班,刚才你们也看见了,阿秋这孩子,读书多,脑子灵活,我想他应该可以胜任这个位置的。”
不等其他四位说话,于秋赶忙说道:“坤叔,这不行的,我年龄还小,资历根本不够,要是我做了坐馆,下面的人怎么会服啊?”
“你们几个怎么看呢?”谭坤没有马上理会于秋,继续向四位老大问道。
“我觉得没问题,现在时代变了,没必要把那些辈份看那么重,谁有本事谁就上位,我完全同意让阿秋接琛的班。”杜水知道谭坤有意扶于秋上位,于是顺从他的意思说道。
“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况且阿琛的场子急需要人照看,阿秋年纪也比他的手下大,过去应该没有谁会不服的。”冯世春说道。
“好,做老大就怕有小弟不服,既然阿肥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阿天,阿乐,你们两个怎么看呢?”谭坤在征求最后两位老大的意见。
“肥哥说得有道理,我支持阿秋。”
“我也支持!”年龄最小的余乐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阿秋,记住了没有,现在你就是咱们和义盛的另一大堂主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讲。”谭坤笑着同于秋说道,对他显得非常自信。
“好吧,既然各位叔叔这么给面子,我就只有受命了。其实以前一直在美国读书,对社团的生意不是很清楚,但这次回来替爸爸办丧事,看到爸爸的遗容,我突然想起了爸爸经常对我讲的关于社团的事,现在想来,他一直都觉得社团的利益比他自己的命重要,这次出事,爸爸虽然走了,但我觉得我应该留在社团继续像爸爸一样做事,我相信他会为我这个决定感到高兴的。”于秋动情地说着,眼睛不禁有点湿润。
在场的各位也都认真地听着,等于秋讲完,谭坤走了过来,拍了拍于秋的肩膀,然后把他揽入怀中,两人深深地抱在了一起。“阿秋,你放心,我以后会把你当亲儿子看的!”谭坤对于秋说道。
等散会又吃完饭后,于秋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于秋看到社团的小弟为自己撑伞而且殷勤地打开车门然后伺候自己上车的时候,心里一阵搅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失去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他仔地分析着。若许是突然间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又或许是肩膀上担负起了重大的责任,于秋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从前的生活已经离他远去了。“就像《教父》里迈克儿接受手下的吻手礼仪一样,我的身份真的变了吧,以前很多经常做的事以后都不可以做了。”于秋心想道。
一会儿于秋的电话响了。
“阿秋啊,恭喜你当上了坐馆,你可真厉害,像你这个年纪,我和你爸爸可还只是个跑腿的呢。”冯世春乐呵呵地说道。
“其实还不是干爹你帮的忙,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坐得上这个位子呢。”
“不对,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有本事,谭先生也是看你有能力当老大才把这个位子给你的嘛。”
“干爹,您的功劳不可埋没,以后我还要多多向您指教呢。”
“这是当然,你是我干儿子,我肯定会帮你的嘛。”
“多谢干爹!”
“傻孩子,干嘛这么客气!记着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谭先生要过来带你去太阳城,明天你就真正地成为旺角的新一代堂主了。”
冯世春的声音还在于秋的脑海中回转,而这时已经夜深人静,于秋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家里,透过窗户看着美丽的香港夜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问道:“爸爸,我这个选择对不对,以前你从来都没有明白跟我说过,但我想你还是想让我接手社团生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