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耀按照达叔给他说的,到了东莞找到了坚叔。
坚叔全名吴坚,潮州人,与达叔一般年纪。他为人冷淡,是达叔的老朋友,早年和达叔一起在国外做过生意,后来由于公司生意亏损严重,两人破产后回港寻求发展,于是便加入了和义盛,两人都跟着于琛做事。但坚叔为人脾气冷默,不得于琛赏识。后来有一次和号码帮打架,坚叔被人砍断了一只手,打断了腿,他心灰意冷,就离开了和义盛,回到东莞开了一间鱼档,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回香港。
在东莞林家耀每天过得很无聊,他想帮坚叔打理生意,但坚叔坚决不肯,他没有事情做,就经常到附近的游戏厅消磨时光。
单调乏味的生活林家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除了刚来时和达叔联系过之外,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没有打电话过去了。这天他百无聊赖,于是打电话给欧康:“阿康,在做什么呢?”
欧康声音急促地回答道:“哎,别说了,达叔出事了,被警察带走了。”
欧康还没说完,林家耀便急问道:“为什么,达叔怎么了?”
欧康生气地答道:“阿水那个王八蛋,他给我们的货里面加了东西。前天晚上有几个小孩吸完K粉就中毒了,送到医院后差点死掉。达叔已经从前晚就被警察抓了。”
林家耀暗骂道:“靠!”他挂掉电话后心里异常焦急,他只想要马上回到香港去看看达叔,然后去找阿水算帐。于是他打电话给康飞,康飞接了电话说道:“不是说过不要轻易打电话吗?”
林家耀说道:“没事,我用的是公用电话,很安全。康sir,我想回港。还有,你们是不是抓了达叔?”
康飞回答道:“你最好再呆一段时间,谭坤自从知道于琛死后,非常难过,他也怀疑你们社团里有我们警方的卧底,正在查呢。”
林家耀急道:“不行,达叔被抓了,这是被阿水陷害的,我必须要回来。于琛死了,阿水肯定在打坏主意,他一定会害死达叔的。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你想让我呆多长时间谭坤才不会怀疑我?”林家耀说着语气变得急了起来。
康飞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让你不要回来不是因为担心谭坤怀疑你杀了于琛,而是害怕他怀疑你是警方的线人,你那天一晚上没有消息,假如谭坤查出来什么,你就死定了。还有,虽然警方说没有发现你参加交易,但谭坤如果放出风声来说你那天逃出来了,你让我们警察查不查?”
林家耀被康飞说得默不作声,只有长叹了一声。
康飞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卧底和线人都没有让他进监狱,就是因为以前的那些卧底和线人都被他发现了。”
林家耀听了知道康飞说得有理,但随即又想到:“既然那么危险,**的还让我当线人,拿我们线人的命换你的升职发财,这世间有哪个人做事不是为了自己?”他已无暇想那么多,便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要让我再呆多久才可以回来?”
康飞语气缓和下来,道:“最少半个月。”
林家耀随即想到达叔,便道:“还有,你们是不是抓了达叔,他是无辜的。”
康飞生气地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林家耀忙说道:“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说过可以保护我的朋友的。达叔为人善良忠厚,他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你一定要帮他。”
康飞说道:“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他,不过他的场子里差点死了人,这可不是轻罪。”
林家耀忙解释道:“他的货全是杜水提供的,这是杜水要陷害达叔,你要查就查清楚。”
康飞说道:“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即使那货真是阿水提供的,现在货出现在钟达的场子里,谭坤绝不允许有人把阿水再供出来。”
林家耀气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达叔是一个好人,你说过我的朋友可以当做警方线人而受到保护,你现在怎么这样说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离开东莞,我一辈子也不回香港,你就别想让我给你办事。”
林家耀只听到电话那边长时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只听到康飞说道:“我想办法吧。”
林家耀问道:“你用什么办法?”
康飞答道:“这个你不用管。”
林家耀觉得康飞可能有办法让达叔躲过这一劫,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到底有什么办法?”
康飞答道:“证据。”
康飞就只说了这两个字,林家耀还想问,康飞挂掉了电话。林家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康飞表现得不是很情愿,但他相信他自己刚才给康飞说了这么多话,康飞应该会全心全力为达叔开脱的。
其实为达叔惹上麻烦的这些货确实是由杜水提供的,警方查明这些货里面被加入了砒霜,显然杜水想让达叔出事才故意弄的。
“喂,坤哥?”
“干你娘!”谭坤出口就骂道:“**是不是给阿达的货里面加了砒霜,我早告诉你不要在这件事上玩花样,干你娘的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杜水被谭坤骂得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砒霜?”
“干,你还给我装傻?”
“谭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赶紧到我公司来,来了我再跟你算帐!”谭坤说完就把电话使劲摔了下去。
刘强看着谭坤生气的样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半会儿后才说道:“谭先生,还是查明白再说,我想水哥不会做这事的。”
谭坤听完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刘强。
一会儿杜水终于来到了谭坤的办公室,他手里拿里一个手帕,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珠。他畏畏缩缩地进来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谭坤的眼睛。而谭坤却死死地盯着杜水,这让杜水觉得脊背都发冷。待女秘书出去后,谭坤说道:“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给阿达的货里面动了手脚?”
杜水抬头看了一眼谭坤,看见他的眼神吓得又马上把头低了下去,说道:“没有,坤哥,我真的没有。”
“你别叫我坤哥,你还给我撒谎!”
“我真的没有,我以前是跟于琛不和,但这次你说过叫我不要搞事,所以我真的没有啊,坤哥,你要相信我。”杜水依旧为自己辩驳道。
“没有,那为什么阿达的场子差点死了人,现在他被警察带走了。”
“我不知道,当我听说的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没有啊。”
“你让我怎么信你?”
杜水看着谭坤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自己,于是说道:“我把我的手指剁下来!”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刀片,要从自己的手指上切下去。谭坤看着杜水不像是在演戏,便抬手说道:“阿水,等一下。”
杜水听到谭坤的命令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谭坤,他眼睛里有点湿润,嘴角因为紧张而颤动着。
谭坤看到兄弟的这幅样子,心里也不免有点难过,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没有,那为什么阿达的货里面有砒霜?”
“我也不知道,我按照你说的叫阿昆拿了货给阿达送去,根本没有动过那货。”
谭坤没有说话,用手指敲着桌子仔细想着,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刘强说道:“谭先生,按照水哥的为人,他不可能做那种事的,我们还是先查一下吧,说不定是有人在搞事。”
刘强的这句话让杜水很感动,他努了努眼睛,眼里的泪水消失了。
谭坤用手指了一下沙发,对杜水说道:“你先坐吧!”
“阿昆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谭坤自言自语道。
“这事情看来没这么简单。”刘强说道。
杜水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脸色煞白,虽然他清楚谭坤非常狠毒,但对自己一直还不错,最近几年来还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点了一支烟,大口地吸着,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等了好一会儿,谭坤说道:“好吧,你下来好好查一下。”又对杜水说道:“你配合阿强,把这件事情给我搞清楚。阿琛刚出事,我不想让兄弟们都说是你陷害阿达的。”谭坤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杜水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