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天,郁炎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便向镇外的农田间走去,他打算今天开始修炼《归真经》。
这天堑境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法,只是要求修炼者不断的锤炼打磨身体,并突破自己身体的无数个极限之后,才能达到下一个阶段。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万分困难。
郁炎也明白自己开始的时候可能比较容易突破极限,往后身体越强,突破极限也就难上加难了。
他开始由农田间的小道跑向不远处的落霞山,因为郁老头曾经告诉他,跑步登山之时,人最容易力竭。
郁炎在跑到半山腰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但是他并未停止,因为停止也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他依然坚持着向上跑,只是速度却极其缓慢。
就在郁炎坚持不住,快要倒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似乎有什么枷锁打开了,之后就有一阵清流淌过,身体瞬间又充满了力量,那种感觉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道甜美的山泉一样。
“原来这就是人体的极限!”郁炎不由得大喜,但是却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着山顶跑去。途中的他在经历了第二次极限之后,便没有极限出现了。郁炎也不气馁,这毕竟只是自己第一回超越肉体极限,能有两次也算不错。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只要坚持练习,以后的极限出现的次数会越来多,而身体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在拖着疲惫的身体到达山顶之后,郁炎找了一块大石,盘膝坐在了上面。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郁炎觉得自己登山时所付出的苦累也值了。而他心中此时却又有一丝明悟,这登顶就好比是达到修炼的极致一样,途中哪怕遇到再多的困难和挫折,只要坚持不懈,努力向前,就会有光明的坦途出现在面前。郁炎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克服种种困难,一路向前。
郁炎从大石上跳了下去,一路步行下山,向着小镇走去。远远的,他就看见自己家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郁炎急忙奔上前去。围观的众人看到郁炎回来,急忙给他让了一条道。郁炎匆忙走了进去,却看见自己的外公和两个舅舅坐在自家门前和于镇长争吵着什么。
“于伯伯,这是怎么回事?”郁炎并未理睬自己的外公和两个舅舅,只是面向于镇长问道。
“小炎回来了,”于镇长看到郁炎,打了声招呼,说道:“你外公和舅舅一大清早就来了,坐在你家门口,说你娘是因为你爹的牵连才被人打死的,想要让你把这小院子赔给他们做补偿。”
听到于镇长的叙述,郁炎不禁心寒。自己失去双亲和爷爷,已经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自己的外公和舅舅竟然还要谋夺自己唯一的房子,这哪里是自己的亲人,分明就是几个衣冠禽兽。
“小炎子,大舅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这个院子赔给我,咱们以后就算是两清了。”郁炎的大舅,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淡淡道。
“对,只要你赔了院子,外公就不再追究你娘的事情了。”坐在郁炎家门前的郁炎外公也是如此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小炎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现在还来谋夺他的房子,你们良心是不是叫狗给吃了?”隔壁卖包子的刘大叔大声骂道。
“对,就是,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男人!”这是对面菜摊张婶婶的声音。
“是啊,这还算是人吗?”
“没见过这样给人当外公和舅舅的。”
围观的邻居们也是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丝毫不给郁炎的外公和舅舅面子。
“你们闹什么,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有你们管闲事的份儿吗?”郁炎大舅吼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各位叔叔婶婶,郁炎谢谢你们的爱护,郁炎来日必当厚报!”就在这时,郁炎突然说道,他向着这些邻居们鞠了一躬,接着便转身面向自己的外公和舅舅,淡漠道:“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不能给你们。”
听到郁炎不会赔给他们房子,郁炎的外公和舅舅就要发怒,却又听郁炎道:“不过爷爷临终前曾给我留下了五十两银子,只要你们不打房子的主意,我可以把银子给你们!”
听到郁炎愿意给自己五十两银子,郁炎的外公和二舅几乎同时站了起来,郁炎大舅惊声问道:“银子在哪里,快些取来,只要你把银子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再来找你!”
郁炎的外公和二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脸上的急切的表情也证明了他们心里的想法和郁炎的大舅是一样的。
听到郁炎说要给他们银子,于镇长转过头来,告诫道:“小炎,你要想清楚,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爷爷留给你也是希望你不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能够专心的读书,你把银子给了他们,那你自己怎么办?”
围观的人也都是劝郁炎三思而后行。
“你们吵什么?我们家的家事你们这些外人管不着!”郁炎的外公向众人吼道,随后转过头对郁炎说道:“炎儿,快把银子拿出来给外公吧!”
郁炎没有理睬自己外公,而是向众人鞠了一躬,坚定道:“于伯伯,诸位叔叔婶婶,这院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产,我郁炎哪怕是饿死街头,也不会将这座院子给任何人。”
围观的众人听到郁炎这么坚定的话语,都是暗自佩服,如果换做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吧!要知道,五十两银子足以在凉州城外买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了。
郁炎转向自己的外公和两位舅舅,淡然道:“不过,在给你们银子之前,你们必须立下字据,并在字据上写明,从此咱们再无任何关系,你们家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也都与我无关。”郁炎再次转向围观的众人,说道:“还请于伯伯和众位叔叔婶婶做个见证。”
“唉,”于镇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大家便一起做个见证吧。余四,你去拿纸笔和印泥来。”
余四是镇上做文房生意的,听到于镇长的话,急忙向铺子走去。
“刘大,你去家里搬张桌子过来。”于镇长对卖包子的刘大叔说道。
“好的,镇长。”刘大叔也回家搬桌子去了。
刘大叔把桌子搬来之后,余四也带着纸笔和印泥来了。于镇长将纸平铺在桌子上,亲自写下了契约,写完之后,便朗声读了起来。
待到于镇长读完,郁炎的外公和两个舅舅觉得这个契约没有什么问题,便各自按了手印,郁炎也在上面按了自己的手印,于镇长和镇子里几个居民也都各自按了手印。这样,这份契约算是即时生效了。
郁炎回屋取了五十两郁老头留给自己的银子,走到门外,递给自己的外公,淡漠道:“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如若再来寻我麻烦,我便去县里告官!”有了契约在手,郁炎总算是和他们撇清了关系。
“好好好,你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找你了!”郁炎的外公接过五十两银子,激动的声调都变了:“放心,放心,以后再也不来了,你放心。”说完,便分开众人,和郁炎的两个舅舅离开了。
于镇长看到拿了银子离开的父子三人,叹了一口气道:“小炎,你把银子给了他们,那你以后怎么办呢?唉!”
周围的众人也都是叹息不已。
“于伯伯,众位叔叔婶婶放心,我还留有几两银子,”几两银子也足够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省吃俭用生活几年了,郁炎也没有说出自己还有五十两银子,因为他怕会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家里偷盗。顿了顿,郁炎接着道:“多谢众位叔叔婶婶爱护之意,郁炎定然不忘此恩!”说完,再次向众人鞠了一躬。
于镇长听到郁炎说自己还留有几两银子,也就放心了,安慰了郁炎几句,便离开了。剩下的众人也都不再围观,各自散去了。
春去秋来,转眼间便过去了三年。
今天的郁炎没有去山上修炼,而是站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面想些什么事情。
这三年时间郁炎没有荒废掉,而是日复一日的打磨锻炼身体,在超越了无数个身体极限之后,终于越过天堑第一阶。在达到天堑第二阶的那一瞬间,郁炎竟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因为当时的他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量,哪怕轻轻的动弹一下都不行。
可是在那瞬间之后,郁炎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清凉的能量所环绕,极其舒服,而他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能量正在改造自己的身体。大约有半刻钟时间,那股能量消失了,而站立起来的郁炎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随后他握手成拳,用力击向旁边一块一人高的大石。
“轰”
大石碎裂成了一块块小石头,在看到自己将那么大一块石头击的粉碎之后,郁炎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才只是天堑第二阶,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么以后要是再进阶……郁炎不敢想象那时会有什么样的力量。
而经文上说整个天堑七境都只是对身体的锤炼,力量并不算很强大,只有到后面的筑体境界才会拥有真正强大的力量。
而此时的郁炎也对这部《归真经》充满了期待,如果自己一直修炼下去,报仇之日应当不远了。
找了个板凳坐了上去,郁炎闭目思考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忽然,闭目的郁炎豁的睁开眼睛,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而且不下百骑,只是一会儿,这百骑便冲到了小镇的中心。
“镇上的人赶紧出来,到镇中心聚集,一刻钟之后,如若还有未到者,杀无赦!”一个嚣张的声音响彻西川镇的上空。
郁炎皱了皱眉头,这应该是青岗寨的马贼。这伙马贼共有一百多人,聚集在落霞山上的青岗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附近的几个小镇经常受到他们的骚扰。如果算上这一次,今年已经是第五次来到西川镇了。
郁炎握紧拳头,如今自己已经达到天堑第二阶,按照《归真经》上的描述,自己已经可以杀死上百个军中精锐了。这些马贼只是一些地痞混混,他们的手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留他们活下去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念及此处,郁炎下定决心,自己今天一定要铲除这些马贼,为大家除害。
于是,郁炎不动声色的随着人群走向镇中心。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脸上尽是恐慌和无奈的表情,再想想他们平时对自己的爱护,郁炎觉得自己报答他们的时候到了。
随着大家在小镇中心聚集,马贼头目对属下命令道:“去各家搜查,如有藏匿不出来的,格杀勿论!”
听到那头目的命令,几个看似马贼小头目的人领着一队队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不一会儿,便拽着几个妙龄女子向镇中心走来。
看到这几个女子,几个中年镇民的脸变了颜色。
“大当家的,小的们搜到了几个女子,请您查验。”其中一个小头目献媚的对那大当家说道。
“好,很好!马五,爷赏你一个,你自己挑吧!”大当家随意道。
“谢大当家的!”那个叫马五的马贼高声应道,随即把其中一个女子拉到自己的身边。
旁边的那些马贼都对马五投去嫉妒和羡慕的目光,马五看到众马贼的表情,脸上更加得意了。
这时,其他的马贼也都搜查完了,并没有找到其他藏匿的人。在看到马五搜查到了几个女子之后,这些些马贼看向马五的目光里都充满了嫉妒。
“本寨主来到你们小镇原本只为求财,但是你们竟然有人欺骗我,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那大当家的怒喝道:“这几个女子的家人都站出来,不然的话,本寨主把你们的小镇夷为平地!”
听到这马贼头领的怒喝,镇民们更加恐慌了,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
“好!好!好!”那大当家连叫三声好,正要下令屠杀的时候,一个稚嫩但却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动他们,是我让她们藏在家里不要出来的!”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人,却都是吃了一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没有了亲人的郁炎。此时的郁炎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因为修炼的缘故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那样高大。
“你?哼哼,想逞英雄,你可找错对象了!来人,拿下他!”那大当家虽然不相信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郁炎看向自己轻蔑的目光却使他暴怒起来。
“慢着,”于镇长和几个镇民同时喝道,于镇长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排众而出,说道:“大当家的,小炎还只是个孩子,您不要为难他,这几个女子都是我家中的女眷。”
“是我的!”“是我的!”刚才几个怒喝的中年人喊道。
“都给我闭嘴!你们说是谁家就是谁家的吗,刚才你们怎么不站住来,现在却跑出来逞英雄,哼,晚了!”大当家怒道:“来人,将这几人拖出来,杀!”
几个马贼正要动手,却见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身边掠过,正是郁炎,他瞬间冲到大当家的马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大当家拉下马。旁边一个护卫正想抽刀,却被冲上前的郁炎一脚踢中,爆裂了开来,残肢到处都是。
郁炎也看过父亲收藏的一些兵书,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郁炎并没有去阻止那几个准备动手的马贼,只是上前将大当家制服。那些马贼见首领被制,也是一时间呆愣当场。
“嘶!”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脚将人踢得爆裂开来,那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这一幕对于一生几乎见不到一次杀戮的镇民们来说十分的血腥,有人已经承受不了,倒在了地上,也有人弯腰呕吐,大人们更是捂上了小孩子们的眼睛。
郁炎自己也有些发晕,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以这么暴力的方式。但是想想现在的情形,他也只能强忍住恶心。
那大当家看到郁炎一脚将自己手下最厉害的侍卫踢爆,早已吓的瘫软在地上,全无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一个劲的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厌恶的踢了大当家一脚,郁炎随手将他的佩剑拔了出来,架在他的脖子上,左手指着一众马贼,冷声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快,快放下兵器!”大当家急忙喊道。
众马贼见首领有命,不甘心的放下兵器,甚至有几个胆小的撒腿就跑。郁炎怎么会让他们逃脱,随手捡下几把长剑就向他们掷去。几个马贼应声倒地,还有几个想逃跑的马贼也收住了脚步。
“于镇长,让大家把兵器捡起来,把这些马贼都捆起来!”
于镇长正准备说话,却见几个马贼抓起了刚刚放下的兵器,就要拼命。想想也是,如果被抓住了报官,那么凭这些马贼身上的人命,都够处死几回了。所以有那不甘心的,便准备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刚刚准备动手几个马贼却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只见郁炎右手拖着大当家,迅速的冲向几个想拼命的马贼中的一个,只是瞬间,便冲到那人跟前。那马贼也十分震惊,但是却快速地向郁炎刺去一剑,郁炎闪身避开,挥手一剑便斩下那马贼的头颅。
另外几个马贼看到郁炎即便拖着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也能毫不费力的斩了那人,都是惊恐的放下了兵器,蹲在地上。
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没有几个人不惧怕。
镇民们也都震惊的看着郁炎,一时间,整个小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一丝血腥味还飘散在空气中。
于镇长最先反应过来,急忙组织大家将一众马贼绑缚起来。
“小炎,你看接下来怎么办?”于镇长在镇民们将马贼收拾完之后,走到郁炎身边,询问道。其他的镇民也都恭敬地看着郁炎,就连镇上的几个小孩子,都是崇拜的看着他。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就连这小镇上最大的官也恭敬地询问自己,郁炎不由苦笑了一下。以前大家对自己都只是怜悯,现在却能从大家的眼里看到敬畏,郁炎不禁觉得实力就是这个世界衡量人的标尺。
“于伯伯,您是镇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郁炎并没有擅自做主,只是将决定的权力交还给于镇长。
“好吧,那伯伯就暨越了!”
于镇长也没有矫情,快步走到大家面前,肃声道:“这些山贼为祸乡里多年,县里也缉拿他们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成功,今天所幸小炎将他们制服。”说着,向站在底下的郁炎笑了笑。
“镇上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和我一起把这些人押到县里去,将这些谋财害命的马贼交给县令大人处置,”于镇长顿了顿,继续道:“事不宜迟,大家这就动身吧。”
于镇长说完,快步走到郁炎面前,询问道:“小炎,你去不去县里?”
郁炎想了想,回答道:“于伯伯,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还是您带大家去吧!”
于镇长想了想,西川镇距离县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只要将这些马贼看紧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有再坚持。
“对了,于伯伯,”郁炎忽然道:“县里要是问您是怎么抓住这些马贼的,您可怎么回答呀?”郁炎怕暴露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镇长又岂能听不出郁炎话中的意思,对他的想法也是赞同,笑道:“那我就说有几个侠客经过我们小镇,看不惯这些马贼的行事作风,出手相助的!我会知会大家不要乱说的,你放心!”
“呵呵,那小侄就谢谢于伯伯了!”郁炎笑道,随即走向自家的小院子。
在回家的路上不少镇民都是向郁炎问好,看到这些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叔叔婶婶都争着向自己问好,郁炎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