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被带进警察局,迎面碰上了约翰警长。
“我是零点拍卖行的保管员汤姆,请多关照。”汤姆的老毛病总是改不掉,在这种场合也不忘套近乎。
“你好,有什么事吗?”约翰礼貌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我协助警察抓了几个坏人,过来做个笔录。”汤姆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把自己吹嘘成了功臣。
“哦,小伙子不错,那你快去做笔录,我正要去审问那几个人。”约翰警长边说边走向了一个房间。
听了约翰警长的夸赞,汤姆好像吃了块蜜糖,心里甜丝丝的,他迈着弹簧步,乐颠颠的随着一名警察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为了隐瞒赌车的真相,汤姆自然不可能说实话,不过警察的问话绝对难不倒汤姆,编故事可是他的长项,就这样不长功夫汤姆就圆满地做完了笔录。笔录完毕,约翰警长走了进来,汤姆很有礼貌的连忙起身。约翰警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摆摆手示意汤姆坐下,拿起桌上的笔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放下笔录,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汤姆。
面对约翰洞穿心灵的锐利目光,汤姆明显感到了心虚,为了摆脱尴尬,他装作不在意地把头转向一边,避免正视约翰。
过了好一会,约翰警长才张口说话:“你没有说实话。”他的话音低沉而平静,但汤姆却像听到了一声炸雷,他故作镇静,不动声色,在脑子里迅速把自己的口供过了一遍,没有找出丝毫的破绽,他的自信陡然上升。谁不知道警察玩的那套把戏,搞心理战,蒙谁呢,小样!汤姆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可不要冤枉我啊!”
约翰警长冷冷地盯了汤姆几秒钟,突然“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事实是你和那伙人赌车,发生了纠纷。”
约翰警长的这一巴掌把汤姆的思维拍乱了套,他那原本灵活的大脑瞬间出现了混乱,本来准备好的那些已到嘴边的台词现在早已不知溜达到哪里去了,情急之下来了个实话实说:“不不,不是纠纷,明明是我赢了,他们却耍赖不给钱。”话出了口汤姆才发觉说漏了嘴,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
他心有不甘,想急于补救,却再次说出了大实话:“我没有赌博,只是和他们赛车。”天呢!我这是不打自招啊!汤姆后悔得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他懊丧地摇摇头,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就像一只遇险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
听到汤姆吐露了真情,约翰警长笑了:“好了,这下都清楚了。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有监控录像。”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扰了。”约翰警长的话让汤姆顿感不妙,但他还存在着幻想,站起身来,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约翰警长忙用手按住了他:“不忙,我还想和你多聊聊,切磋切磋经验呢。”
汤姆不得不重新坐下,一脸苦相地咕哝道:“我俩有什么好交流的。”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飞天军舰、幽灵火车,还有在我们警察眼皮底下消失的房屋到底是怎么回事?”约翰目光灼灼逼视着汤姆。
“你问我,我问谁去?”汤姆这次可没有中套。
“你真的不知道?”约翰紧逼一句。
“我真的不知道!”汤姆斩钉截铁地回答。
汤姆为人仗义,杰克的秘密他当然不能泄露,他清楚在目前的状态下,稍不留神就会又中了警察的圈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无论约翰再问什么,他索性变成了哑巴,眼睛漠然地注视着墙壁,什么话也不说了。
看到汤姆装傻卖呆的样子,约翰站起身:“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按照法律规定,你要被拘留三天。”
汤姆一听这话急得眼珠子都快跳到脑门上了:“这怎么行,我还要上班。老板知道了,非炒我鱿鱼不可!”
约翰两手一摊,耸耸肩,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动作,转身走了。
在走廊上等候的杰克和丹妮看见约翰走过来,连忙起身:“警长先生,我的朋友可以走了吗?”
约翰叹了口气:“很遗憾,他因为参与赌车要被拘留三天。”
这就是杰克最担心的事情,他连忙替汤姆开脱:“他是被那伙人欺骗的。”
约翰听了淡淡一笑:“不错,可是法律无情,正因为他情节较轻,所以只拘留三天。”
看来汤姆是难逃法网了。意外的变故让杰克伤透了脑筋,这下麻烦大了,汤姆明天不能上班,瓷瓶真相就会大白。杰克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与其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拿定了主意,他问道:“我们能见见他吗?”
“可以。”约翰点点头。
和汤姆见面商议之后,三人将假瓷瓶的事件报了案。约翰马上传唤卡尔和马里奥,同时答应汤姆待马里奥来后,只字不提他被拘留之事。汤姆吃了颗定心丸。
马里奥风风火火地赶到,汤姆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吞吞吐吐地讲诉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交代完毕屏住呼吸,等待着聆听宣判结果。马里奥起初火冲天顶,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当听说瓷瓶是件赝品后,他眼中喷出的火焰渐渐熄灭,替而代之的是两个棕色的瞳仁中大写的“震惊”二字。汤姆讲完后,他半天沉默无语,神色严厉地瞪着汤姆,最后咬着牙迸出来一句话:“你可真够幸运的!明天再给你算账!”汤姆的心凉了半截,明天他只能呆在警察局,但这话又没法跟老板说。老天,我怎么这么衰啊!
一切处理完毕,杰克和丹妮开着华金的跑车离开了警察局。
汤姆被带进了临时看守所,这里有几间用铁栅栏围起来的所谓的监牢,两间已经关押了犯人,其中一间关的正是威廉那伙人,他们直挺挺站着,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从过道里走过来的汤姆。
看到威廉一伙被全窝端掉,汤姆的心情由阴转晴,原有的自信又重现在他的脸上。
威廉貌似平静地威胁道:“小子,我们的帐还没算完。但如果你能告诉我飞天军舰、幽灵火车还有那座鬼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可以放你一马。”威廉摆出自认为很豁达的绅士派头等待着汤姆的答复。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说梦话。”汤姆挤挤眼睛,用戏弄的语言回敬了威廉。
威廉非常尴尬,他咬牙瞪着汤姆,用阴沉的声音恫吓道:“有种,小子,咱们走着瞧!”
隔壁间的床铺上躺着一个年轻人,他一直在注意倾听汤姆和威廉的对话,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他站起身,整了整他那身名贵的西服,走到栅栏前。他眼睛扑闪了一下,努力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看着汤姆轻声问道:“嗨,还记得我吗?”
汤姆掉过头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好像最近在哪里见过。汤姆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极力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噢!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个假瓷瓶的主人吗。活该!咎由自取!上帝真公正,这些恶人现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汤姆用鄙视的眼光扫视着他。
卡尔看着汤姆不友善的目光,他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快。卡尔轻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不必用这种眼光看着我,瓷瓶的事我毫不知情,我也是受害者。”看到汤姆没有进一步的过激反应,他继续说道:“你们刚才谈到的军舰、列车、房子……
没等他说下去,汤姆歪着脑袋,油腔滑调地打断了他:“你知道我怎么对付喜欢凑热闹的苍蝇吗?”斜瞟着张着嘴的卡尔,汤姆嘴里“啪”的一声,同时挥手狠狠地做了一个拍击的动作。
看着这些家伙唇枪舌战,把看守所当成了斗嘴的地方,走在汤姆身后的警察感到威严受到了践踏,他抽出警棍,敲打了几下栅栏,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正准备反驳汤姆的卡尔欲言又止,强压着恼怒把话憋了回去,他怒视着汤姆,心底里发出一声恶毒的冷笑。
汤姆被独自关押,混了一个单间。想起刚才的舌战,他的心里一阵痛快,但很快这种快感就被极大的不平衡感取代了:自己是什么人,那帮人又是些什么东西,自己怎么能和这群人渣关在一起。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得想办法出去!汤姆想到了杰克,他隔着栅栏对看守警察招呼道:“嗨,警察先生,借个手机用用,我得给朋友打个电话。”
看守警察瞥了一眼汤姆,嗔笑道:“呵,小子,想得倒美,你以为在这里住宾馆。”说完扭过头去再不搭理汤姆。汤姆沮丧地靠在铁栅栏上:真他妈晦气,看来只能在这里熬上三天了!
深夜,汤姆正迷迷糊糊地做着美梦:正义之神降临牢房,大手一挥,牢门洞开,汤姆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吱嘎”一声,汤姆的好梦被惊扰,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天呐!梦境成真!牢门确确实实是大开的!上帝啊!你真的俯允了我的祈祷,派来天神将我救出!
事实并非汤姆所想的那样,真实情况是一伙蒙面人闯进看守所,击昏看守警察,救走了卡尔,为了迷惑警察的视线,临走前他们打开了所有的牢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汤姆所在的那间牢房。汤姆不明就里,心里乐呵着,稀里糊涂地就随着那帮人跑了出来。黑暗中汤姆跟着他们跑出了一段距离,模模糊糊听到了前面的卡尔和那伙人的几句对话:“我们去哪里?”
“去特里斯岛。”随后夜雾中响起了引擎的发动声和汽车疾驶而去的声音。
汤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头脑慢慢清醒过来,他把衣服拉紧,用两手裹住,撒腿向着杰克的家跑去。
杰克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勉强睁开眼睛,隐约看见墙上的时钟指在两点。这是谁啊?三更半夜地擂门!杰克跳下床走到房门凑近猫眼向外查看:外面竟然是汤姆,这小子一脸紧张相,边敲门边不时地向下面的楼梯张望。
杰克刚打开一点门缝,汤姆就急不可待地挤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房门。他倚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汤姆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告诉杰克,他的处境肯定不妙。
“汤姆,你怎么出来了?出什么事了?”杰克也受到影响,产生了紧张情绪。
汤姆说不出话,一直喘个不停,杰克把他拉过来,给他捶打着后背。
汤姆举起右手做了个多谢的手势,他喘够了,才打开了话茬:“刚才有人袭击了警察,打开了所有的牢房门,我就跟着跑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嘶哑。
杰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虽说是别人打开的牢门,但汤姆跟着跑出来,这和越狱也没什么两样,他眉头紧皱:“你这样跑出来,恐怕要罪加一等啊。”
杰克的话如同一个大铅块坠在了汤姆的心头,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这可怎么办,我当时只想到赶紧出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杰克托着下巴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他停下脚步问道:“那伙人来干什么?”
“他们来救看守所里关押的一个人。”汤姆的回答很迅速。
“什么人?”汤姆话音刚落,杰克紧跟着追问一句。
汤姆喘了口气说道:“这人我认识,他是雷纳公司的负责人,那个假瓷瓶就是他送过来的,大概因为这件事被关在了里面。”
为了一个假瓷器就冒着巨大风险劫狱救人,这事可太蹊跷了。原因是什么,目前杰克当然不可能弄清楚。但是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的去处,給警察提供有利的线索,或许汤姆可以立功赎罪。想到这里,杰克忙问汤姆:“你注意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我听见他们说去特里斯岛。”汤姆毫不迟疑地回答。
“特里斯岛?”杰克不禁一怔。
“对,就是特里斯岛!”汤姆肯定地回答。
又是特里斯岛!杰克的脑子里滋生出大大的疑问。上次在特里斯湖拍到了湖怪,紧接着影像资料被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抢走,这些事情在杰克心里埋下了重重谜团。特里斯湖湖怪毫无疑问是存在的,绝对不是他的幻觉,以后他想重返特里斯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没能成行,但这个念头始终没断。现在汤姆遇到了大麻烦,而解决这个麻烦的关键可能就在特里斯岛,想到这里,杰克下定了决心:“我们明早就去特里斯岛!”
汤姆不解地发问:“去特里斯岛干什么?”
“特里斯岛可能是那伙人的老巢,如果能证明这一点,报告给警察,或许你就可以将功补过。”杰克说出了去特里斯岛的一个原因。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看我这脑子。”汤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可是,就我们两人啊!”汤姆突然想到那伙个个体积庞大的凶悍大汉,不免心生怯意。
“怎么,你怕了?不敢去是不是?”
杰克早号准了汤姆的脉,这一手激将法果真奏效,汤姆马上把脖子一挺,粗着嗓门叫开了:“我怕?我怕过谁?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