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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覃老儿妙述奸情

吕知县上任伊始,以霹雳手段斩了惠政里里正胡景魁,在全县引起轰动。对惠政里简直就像个晴天霹雳。大同里与惠政里边界相连,因而对大同里的震动也非同小可。特别是覃氏家族,他们十分担心覃明忠也像胡景魁一样被斩首,那样一来,覃氏家族也可能从此走向没落。

大同里南与惠政里接壤,北与鹏化里为界,历代以来,里长一职世世代代都出自覃氏家族。他们既为当权者,有钱有势,很多男人又三妻四妾,人口繁衍快,势力越来越大,仗势欺人的事儿也就干得多。一旦覃明忠被斩首,不但覃氏家族从此抬不起头,各种报复行动也可能接踵而至。

这一次,吕知县不但抓走了覃明忠,还缴了他们的火器。那批火器是他们花了许多银子,费了好多年时间才逐步购置起来的。有了它,凭着堡垒式的建筑群,就不会担心土匪的洗劫,也不怕瑶民起义造反。同时他们也可以借此为所欲为,横行乡里。现在全部被收缴,使他们心里有一种痛彻心脾的感觉。

吕知县之所以要借机收缴他们的火器,也是出于这种考虑,不能让覃氏家族再肆无忌惮地横行下去,否则大同里的老百姓就没法生活。单说这次覃明忠借祝寿之机,大肆搜刮民财,别的地方官员是不敢这样肆意妄为的,覃明忠不但敢,而且老百姓居然没人告到县衙去。要不是这次大旺圩遭土匪洗劫,吕知县亲自前去视察发觉了这件事,也可能相当长的时间都不会暴露。足见这里的老百姓是如何地惧怕覃氏家族。

吕知县带走了覃明忠,收缴了覃氏家族的全部火器,好像是抽了他们的筋,剥了他们的皮一般让他们难受。媒人到县城去提亲,也是怏怏而回,覃府里人人愁眉不展,个个唉声叹气,好几天都未冒烟火。族人和老管家及覃虿等一起商量,决定去浔州府走门路保覃明忠不被处死或判刑。只要覃明忠无事,今后能继续当里长,损失的钱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成倍地赚回来,拿走的火器也能如数退回。

六安坝到浔州府不过一百多里路,道路平坦,老管家和覃虿快马加鞭,中午时分就赶到了浔州城。老管家曾经随覃明忠去过浔州府衙门三次,路径很熟,很快就找到了罗大拿。三人一商量,就定了那么个计策,由覃虿出面告吕知县强奸覃珊娘,和掠走覃氏家族用来防匪、防瑶变的火器。由罗大拿带人到平南县城抓人。只要把吕知县弄到浔州府衙门,施以各种毒刑,不怕吕知县不屈服,不承认覃虿所告属实。把他给折磨残了,折磨疯了,折磨死了,就是康熙皇帝知道了,也难知真相。扳倒了吕知县,吕知县身边跟随吕知县的那些人就不难对付,叫他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要把吕知县弄到浔州府,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他弄到船上去。从平南县城到浔州,自古都是走水路。江面平均宽度在两里左右。水流平缓,简直就跟静止的一般。行船十分方便。船上又设置了火器。一旦把吕知县弄上船,雷横、孟刚就有通天本领也救不走人。覃虿、覃珊娘母女及老管家再按约定时间赶到江边船上,一起到浔州府衙门告状作证,来个快刀斩乱麻将吕知县审理定罪,到那时,就是钦差大臣来了也救不了吕知县。

从浔州出发的大船到了平南码头,罗大拿立刻就派人到通往大同里的大路上去迎接覃虿等人,以便一起乘船去浔州府。覃虿和老管家因昨晚连夜赶回六安坝已是三更时分,实在太累。今天早晨天不亮出发时,覃珊娘母女不会骑马,只得都乘马车,所以赶到平南码头时,就迟了一步。船上的人向他们介绍了情况的变化,说罗大拿等人已经到县衙去了。叫他们也立即去县衙。

尽管情况有变,罗大拿对这场博弈仍然持乐观态度。只要覃虿状告吕知县强奸他妹妹丝毫不动摇,而覃珊娘母女一口咬定是真的,这场博弈就有九成的胜算。明清时期,地方上的老百姓打官司,如果在地方衙门得不到支持,还可以到驻军衙门去告状。现在彭得贵的绿营兵就驻扎在城西秀水岭,相去不过两里路。到时候,罗大拿还可以唆使覃虿到彭得贵那儿去告状。彭得贵手下有一千多兵马,有几名低级军官骁勇善战、武艺高强,是雷横、孟刚所不及的。只是彭得贵是一头蠢猪,干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脑子不好使唤。必须有罗大拿在一旁支招,所以罗大拿只敢说有九成的胜算。

罗大拿在县衙里极力为自己辩解,说要不是覃虿递交了那张状纸,更本不会有今天这场事。

吕知县说:“你这话只能哄鬼!有人告我,你只需派人拿着火票前来传唤就行了,何须你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来抓我前去?你既然来了,也可以在我的衙门借堂审案,何须用那种卑劣手段,使得两级衙门的人互相打架?覃虿告状纯属诬告,他是为了打击报复。我不相信有什么受害人前来作证。即使有人作伪证,那天同我前去的一共有三十多人,其中还有彭千总的二十一人在内,除非他们也来作假证诬陷我。你说你们这不是狼狈为奸陷害好人是什么?”

罗大拿强词夺理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等会儿原告和受害人都来了,那才是铁钉钉木!你身边的两名恶奴也得随你一起判罪!”

他们两人正在衙门里打口水仗,覃虿和覃珊娘等一行人已到衙门外了。罗大拿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快敲升堂鼓!本府要借堂审案!”

吕知县也大声吼道:“各班伺候!本县要升堂审案!”

府衙衙役和县衙衙役听到吼声,立刻一窝蜂似的跑进大堂里去抢占位置,排班肃立。

吕知县话未说完,随即就到公案座位上高高坐起,罗大拿走过去时,已没了地方,于是怒道:“今天本府要借堂审案,你怎么能坐这里?”

吕知县也怒吼道:“我咋就不能坐这里?这里本来就是我的衙门,我又是奉旨来这里上任的,我不坐这里坐哪里?”

“你刚才说了,本府可以在这里借堂审案。我现在正是借堂审案来了。你得赶快让座!”

“借堂审案本来是可以的,可是你向我借了吗?我答应借给你了吗?”吕知县盯着罗大拿反问道,“人家的东西愿借就借,不愿借就不借,难道你还抢不成?”

“你今天是被告,是犯人!本府要审你!原告、证人都来了。你有罪没罪,一审便知。你还不下去跪着,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谁说我是犯人,是被告?我额头上刻着字吗?”

吕知县几句话噎得罗大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无言以对,好半天才缓过起来:“好好好,不和你争辩,等原告陈述了案情,你就知道你是不是被告——传原告上堂!”

罗潜立刻高声传话:“传覃虿上堂!”

覃虿听到传他,立刻快步走进来,在罗大拿面前跪下。此时罗大拿的侍从已经搬了一把椅子来让罗大拿和吕知县并排坐在公案后面。罗大拿说:“原告快快据实将冤情道来。”

覃虿正要开口,吕知县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大声吼道:“先呈状纸来!”

覃虿一愣,随即说道:“状纸已呈交罗大人处了。”

“胡扯!”吕知县又是一声大吼,“到本县衙门告状,却说把状纸交到浔州府去了。不交状纸告什么状?这不是故意来扰乱公堂吗?给我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县衙那班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去从两边抓住覃虿的胳膊拖起就往外走。罗大拿没想到吕知县会来这么一招,气得“虎”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吕知县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那状纸不是给你看过了吗?审案有你这么审的吗?”

“他那张状纸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交给你的?”

“昨天傍黑时,在浔州府衙门亲自交给本府的,还能有假?而且你也看过。现在却说没交状纸,你简直是——”

“那他今天为啥又跑到本县的衙门里来告状?既来本县衙门告状,就得向本县呈上状纸,这是告状的规矩。他不呈交状纸,本县咋知道他来干啥的?这种故意捣乱的刁顽之徒,不打还待何时?”

“好好好,本府说不过你。这件事暂搁在一边。”罗大拿随即转身吼道:“带受害人上堂!”

罗大拿喊声刚落,浔州府衙役就将覃府老管家及覃珊娘母女二人带到堂上,一齐跪在堂口。覃珊娘把头埋得低低的。

罗大拿抢先问道:“尔等何人,有何冤屈,快快说出来!”

老管家不住地向罗大拿递眼色。罗大拿不知其意,公堂之上又不便询问,只得大声吼道:“还不快说,还磨蹭什么!谁有时间供你浪费?”

老管家无奈,只得说:“小老儿姓覃,单名一个嵬字,是覃明忠老爷府上的管家。受家主之托,陪府上千金覃珊娘上堂陈述冤情的。因这种事体覃珊娘一个姑娘家不便启齿,便由老奴代述……”

只听啪地一声响,惊得覃嵬、覃珊娘母女浑身颤抖了一下。

吕知县将惊堂木在公案上重重地一拍,吼道:“你只陈述自己的冤情就行了,谁让你代别人陈述?她让你代她陈述了吗?”

“这……这……”老管家覃嵬一边支支吾吾,一边拿手去碰跪在中间的覃珊娘,意思是,你就让老朽代你陈述吧!

哪知覃珊娘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就开口说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小女子名叫覃珊娘,我爹不合借做寿之机搜刮民财,被太爷您带人拿问。我哥哥又不合带人拿火铳阻拦太爷将我父亲带走。我爹和我哥哥二人均犯下了滔天大罪。小女子特来代他们请罪,并向大老爷求个情,请大老爷不要将我爹问斩,也不要将我哥哥责罚过重……”

覃珊娘说到此处,恰好覃虿在外面被责打的“砰砰”声,和一声声惨叫传入她的耳鼓,登时泪如泉涌,再也说不下去。

罗大拿满心期待着覃珊娘继续说下去。心想这么一个美人儿,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如今被吕廷云给强奸了,即使是编造的,说出来谁都会相信,谁都会气愤。嘻嘻,看他吕廷云今后如何面对百姓!过几天等吕廷云松懈了,再悄悄让老管家带这美人儿到彭得贵的衙门去告状,看他吕廷云还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这时堂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就成了人山人海。

原来,刚才吕知县被五花大绑,罗大拿被雷横双手举起来摔得鼻青脸肿的场面,让许多过往行人看见了,他们在城内外一传讲,大家都纷纷赶来看热闹。

罗大拿就希望看热闹的人多,以便将吕知县“强奸民女”的丑闻传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见覃珊娘只顾哭泣,不肯继续往下讲,便大声说:“老管家,这种事女孩儿家确实不便启齿,多少女子受了欺负只把苦水往肚子里吞,你就代她陈述吧!谁要阻拦,那就是作贼心虚!”说完,还特意盯着吕知县冷笑。

老管家覃嵬一听罗大拿叫他代覃珊娘陈述冤情,一下子来了精神劲儿。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便讲述起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吕知县大老爷带着一班人去给覃明忠覃老爷祝寿,因事耽误,去的迟了,客人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吕知县大老爷喝了几杯酒,就去屋后茅房小解。回转时刚好遇到我们家珊娘,珊娘的美貌就用不着老朽枉费唇舌了,她就跪在我的身边。知县大老爷不合被珊娘的美貌给迷住了,加之他又喝了几杯酒。常言道,酒是人的胆,这也是人之常情。也只怪我们家珊娘长得太美貌,不该让人家看见的。既让知县大老爷给看见了,那也就怪不得人家。知县大老爷不是还年轻,体魄也很健壮么?这是难免的,这是难免的。于是就……就把珊娘给抱进了屋里,撕开裤子给……给那个了。”

堂下人一片惊愕,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吕知县。

罗大拿在老管家说话的当儿,故意盯住吕知县的脸看个不够,他很欣赏覃嵬说话如此讲究技巧,心想这回有你吕廷云好看的了。老管家的话刚刚说完,他就想用更幽默的语言把这出戏推向高潮。

他正要开口,吕知县用手势止住了他。

吕知县气定神闲地问:“覃老儿,你这谎言编得真够阴毒!你让珊娘这辈子如何见人?你们这样做就能救得了覃明忠?……”

吕知县话还没说完,就见胡氏站起来走到老管家面前,“啪”地一巴掌打去,怒吼道:“你个老东西!谁叫你编出这种话的?我们家珊娘啥时叫知县大老爷给那个了?知县大老爷在我们家一盏茶都没喝完就走了,他啥时喝过酒?啥时去过茅房?我们念吕太爷很辛苦,难得到我们家一趟,天也不早了,就执意要留太爷住一夜,幸好太爷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要是太爷真留下来住一夜,不知你这老东西还会编出什么样的闲话来。你要陷害人家,为啥不说你那三岁的孙女儿被人家给那个了?你这老不死的,我要不念你是我们家老爷的堂兄,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覃珊娘也早站就站了起来,她的母亲胡氏刚刚数落完覃嵬,她也跟着扇了覃嵬一耳光,万分恼怒地说:“临走的时候,你只说是要我来向太爷求情,不要杀了我爹,并未有其它说法,及至到了这平南江边码头,你又要我们母女二人乘船去浔州府。到了船上,你和船上的人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便又带我们来到县衙。现在才知道你是要我们来陷害太爷的。做人也不该有这么个做法。那天你们就叫我打扮漂亮些,出去和太爷说几句话。你说太爷是皇上钦派到这里来的,人也好,有本事,前途无量,就是给他做个小妾也值。而太爷夫人至今还没养下个一男半女,正欲娶房姨太太,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今生就连面也再难见上一回了。过后你又立即托人到县城来做媒,我料定这事儿不会成功,因为我爹是个大贪官,在你的蛊惑下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你们早就应该收手了,现在却又使出这样的阴谋。幸好太爷阅历深,看穿了你的阴谋。你说太爷这么高洁的人,怎么会随便把小女子给那个了?”

覃珊娘说完,屈起两根指头在老管家的头上敲了一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现在轮到吕知县盯住罗大拿看笑话了。吕知县在罗大拿身边走来走去,一会儿在罗大拿面前停下来,弯腰盯住罗大拿的脸看上片刻,一会儿又转过身去自言自语地说:“今天这戏是怎么演的?故事编得不错,可惜演戏的人不听话。”一会儿又说:“本县还有两招没拿出来,看来今天是用不上了!”

罗大拿本来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此时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老管家覃嵬真是又羞又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口。他本想说这是罗大拿和覃虿商量的计策,可是又怕惹恼了罗大拿,他这辈子有吃不完的苦头,受不完的罪,如今只好把一切都推到覃虿的身上。于是沮丧着一张脸说:“你们娘儿俩咋能怪我?这都是你胡妹子的好儿子,你覃珊娘的好哥哥覃虿要我哄你们来这里,要我替你们在公堂上陈述苦情的。你们要怨恨,就去怨恨覃虿,不要在这里作弄老朽!覃虿说,吕太爷想判覃老爷死刑,我们也要弄他个身败名裂,无面颜在这里当知县,甚至让皇上革了他的职。难道你们一家人没有商量不成?你们一家人,有的要我说珊娘被人家那个了,有的又站出来说没有那回事,你们这还像一家人吗?把老朽这张脸当屁股打来打去的让人家笑话,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罗大拿、罗潜和覃虿、覃嵬等人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吕知县,援救覃明忠时,罗大拿就问覃府女眷中有些什么人,长相有没有特别好看的。覃嵬就说覃虿有个妹妹,叫珊娘,才十六岁,长得特别好看,罗大拿就要覃虿和老管家回去说动珊娘母女二人,直接出面状告吕知县犯强奸罪。但覃虿说,这怕不行,这样做,虽然整了别人,自己的名声也给弄坏了。特别是女儿家,清清白白的多好,谁肯往脏水里跳?罗大拿说,那就只好让吕廷云砍覃明忠的脑袋,抄覃明忠的家,覃府从此没落,任人欺负算了。覃嵬于是说,他愿回去说服胡氏,要胡氏说服珊娘同意配合。覃虿仍然持怀疑态度,说这事没准儿,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怎样的一个人。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罗潜献计说他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对珊娘母女俩只说到浔州府去告吕知县不该抢走他们的火器,那是用来防匪的,当时虽然发生对峙事件,但火铳里没有装弹药,也没有点燃火绳,不会对吕知县等人构成伤害,让她俩只来证明这件事,并求情放覃明忠一马。就说女孩儿家求情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等她们到了浔州府公堂上,罗潜做笔录,悄悄把吕知县强奸珊娘的内容写在里面。笔录完了,整理好让她们画押时,先给她们念一遍,念时省略暗中加入的内容,然后叫她们按手印。按手印时,珊娘虽然认得些字,但罗潜假装给她指示按手印的地方,而双手盖住相关的内容,他说这种瞒天过海的办法准能成功。覃虿和老管家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罗大拿则坚持做好两手准备,最好是珊娘自己承认被强奸,覃虿和老管家于是答应回去试试,罗大拿强调说,光试试还不行,一定要说得珊娘同意在大堂上敢那样说。覃虿和老管家只好答应说一定能办到。

回去的路上,覃虿和老管家都觉得罗潜的办法最省力,也很容易做到,用不着翻脑筋、费口舌去劝珊娘母女二人撒谎诬告,弄不好会挨一顿臭骂,所以回去后根本就没提那件事,只说要她们母女二人到浔州府去求情,要浔州府长官给吕知县施压,放回覃明忠和退还火器。从六安坝去浔州府本来可以不经过平南县城,但覃珊娘和胡夫人不会骑马,先坐马车到平南码头,再坐船去浔州府要方便得多。他们设计的方案是赶在覃珊娘和胡夫人之前,用计把吕知县诓到平南浔江码头,然后弄到浔州府,等覃珊娘告状之后,再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关进监狱折磨至死。那状纸和笔录是防备上司下来査案用的。没想到今天情况有很大的变化,他们又来不及互通声气,研究对策,所以就把事情弄糟了。

罗大拿起初还以为老管家和覃虿是说通了覃珊娘母女的,所以尽管情况有变,他还是觉得胜算在握,没想到胡氏和覃珊娘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气得他七窍生烟,还下不了台。

不过罗大拿毕竟是老奸巨猾,惯于见风使舵之人,一看情势不妙,立刻借坡下驴,笑着说道:“这么看来,你覃老儿的嘴巴是该让这姑娘狠狠地打几下了。不过你这是替覃虿挨的,过后让他好好给你补偿起来!”

罗大拿一边说,一边对覃老儿挤眉弄眼,那意思却又让覃老儿猜不透。对覃老儿说完之后,他又转身拉住吕知县的一只手,故作亲热地说:“哎呀吕老兄吔,你说这覃家咋就养出这么个儿子。太丢人了!你看他们兄妹二人,简直就一个是乌鸦,一个是凤凰。不过你得看在这金凤凰的面上,不要责罚太狠。覃府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是乌鸦,也不能没有他。”

吕知县也不想与罗大拿针锋相对地斗下去,他得把精力用在这平南的治理上,于是也借梯子下楼,紧紧握住罗大拿的手说:“你这话等于是没说了。覃虿的板子早已打结束了。论他的行为,不惜牺牲妹妹的清白来诬陷本官,本官是准备关他十年监狱的,现在看在珊娘的情面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再说,他也许是受人挑唆才这么干的。本官也不计较,让他回去养伤算了。”

罗大拿在吕知县的手背上拍了拍,笑着说:“这就对了,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看,我们兄弟俩因这乌鸦弄得剑拔弩张,又因这只凤凰而成为好兄弟。看在这凤凰的面上,你准备把覃明忠如何处置?”

“我能把他如何处置?那要看他账目上的问题严重与否。他们大同里的账目很混乱,一时半刻还弄不清楚。本县要他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些问题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吕知县说到这里,转脸又对覃珊娘母女二人说:“你们放心,本县不是杀人魔王。你们要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去看看覃里长,让你们见见面,看他受什么折磨没有,然后放心地回去。不过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那要看账目清理的进展如何。”随即又转过身去对吕悝说:“可以叫大家散去了。等覃里长和她们母女俩见过面,我们也就各自干各自的事儿,罗大人你看如何?”

罗大拿点点头,转脸大声说:“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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