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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花蝶恋(1)

流年浅唱,诉一场来不及道歉的离殇

梦魇。

风起,雾起。刚刚清晰的轮廓有朦胧起来。

我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氤氲之中透出了点点悲哀、不甘。

分明离得那么近,却抓不到他们的气息,甚至还感到他们离我越发的远。心里隐隐的压抑,隐隐的痛。

勉强迈开步子赶上去,却发现已经到了十字路口。

他们各奔东西,我在原地踌躇,到底该何去何从?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更是迷茫,只得在原地思量。

梦醒。

午夜,零丁洋里叹伶仃。

零丁洋的左岸有一幢别墅,哥特风,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清冷。我静静默立在三楼的窗口,望着蔚蓝色的海水冲打着蔚蓝色的忧伤。

静如安蓝。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望着他,他身上有一股暗夜般令人摄人心魄的气息。我不禁向后一退,指尖划过刺尖,低头一看,身旁,满是蔷薇。鲜血如罂粟般绽放,妖冶地低落在即将败落的花瓣上,显得分外妖娆。

黑色燕尾服的他仍然高傲的昂着头,紧闭着眼,手中的小提琴流淌出串串流畅但隐秘的旋律,荼蘼了整片花田。

他是多么的高傲。我心中默念着。

——记那一次遇见,十七岁仲夏。

音乐声停止了,他睁开眼睛,深黑色的眼眸里分明有一股隐忍的悲伤,嘴角却邪邪地上扬着。

我望着他,熟悉的感觉从记忆里蔓延开。

傻瓜,流血了,不疼吗?他拿起我的手,揩去了点点血丝,又亲呢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是左岸哥哥吗?

不,我是左弋,你一直都是这样,先想到的,总是哥哥。

他的目光有些黯淡了,充满了无奈,可是,那仅仅只是无奈吗?我也不清楚,只觉得这样的眼神很陌生,让人心疼。

对,对不起。我诺诺。

傻瓜,你怎么还是这样,总爱说对不起。其实没有绝对的谁是谁非,以后对于我,不要说这三个字了,知道吗?

我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言语。他亦不说些什么,静静地微笑,羽毛般轻柔。

金色的斜阳洒在了我们的肩膀上,他的侧脸染上了斜阳的暖色调,我清楚地看见他耳朵上可爱的细小茸毛,故意躲开了他的眼神。

他还是像以前那么暖暖地笑着,可是我却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

无意中又对上他的眸子,心不禁一颤,却见他轻轻地在我的左脸颊上印下一个如羽毛般的吻,如羽毛般轻柔。

我涨红了脸,慌乱中推开了他,匆匆逃离,却忽略了他的脸上也有不自然的红晕。

左弋走了,去了他所向往的音乐之都维也纳参加一场盛大的音乐盛典。

他走之前告诉了所有的人,却唯独没有告诉我。

后来我便常常一人去那片花田,即使蔷薇的花期早已经过去。

再后来,我便又见到了他。

又是一个金色黄昏,斜阳洒下一片片神圣的光芒,早这个夏末我不知第几次来到这里。蔷薇早已经零落成泥碾作尘,可这儿,却还是如此美丽。

耳畔有想旋律传来,那么平静,那么平静,心,也平静了,却又更深沉了……

左弋哥哥!

不,浅浅,我是左岸,你一直都是这样,先想到的,总是左弋。

他的目光柔柔暖暖的,可眼底却是一片望不到底的蓝。

蓝色代表忧郁,左弋的眼底何尝又没有呢。可是,我不要,不要让他们这样的忧伤。

对,对不起。我诺诺。

左弋与左岸真的很像,不仔细看真的分辨不出来。我于是常常这样,把左弋叫成左岸,而却叫左岸左弋。

左岸又拿起了小提琴,那些美好的音符流淌着,可是每个音符却像失了心般惆怅。暗自神伤。

他一曲一曲不间断的连奏着,一曲一曲,一曲一曲,摄人心魂。

末了,他放下手中的小提琴,靠得我很近很近,呼吸只在咫尺之间,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浅浅,你喜不喜欢左弋?他目光深邃,望不到底。

喜欢啊,左弋哥哥对浅浅那么好,就像浅浅的亲哥哥一样,为什么不喜欢?我看着他,没心没肺地嬉笑着。

那左岸呢?

左岸哥哥啊……你说呢?我微笑着俏皮地眨眼。

有什么不一样么?

笨蛋!左弋哥哥和左岸哥哥一样都对浅浅那么好,当然都是浅浅的好哥哥啊!

原来是这样啊……他苦笑,只是哥哥……那么,以后浅浅就是左弋与左岸的乖妹妹了……

嗯嗯。

我看向西边,一晃神,斜阳就已经消失,独留一抹橙色的暖光,最后,湮灭。

这一次,不告而别的是左岸,但是不久左弋就回来了。

左弋生气了。

他本来就是隐忍的,他会将所有的坏心情和叛逆都隐藏得很好,可是这次,他却疯狂了。

他在蔷薇花田里狠狠地吻了我。哥哥,什么哥哥,我不稀罕,浅浅,浅浅……

你疯了吗?!我狠狠地推开他,左弋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啊……

什么哥哥,浅浅,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左岸哥哥一样,都是浅浅的哥哥!

哈哈!哥哥,哥哥……郁浅浅你还真是冷血啊!

对,对不起……我诺诺。

不,不,你没有错。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们……

我沉默了,低头看蔷薇,伤花。

左弋走了,带着一心的伤走了。

我依旧常去那片蔷薇花田,为他们默默祈祷。

左岸,对不起。你的感情我真的无法接受。从头到尾,你真的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也仅是把你当成了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左弋,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

我在心底最深处默念。

其实从一开始,我爱上的就是的左弋,或许是因为伪装得太好了,所以左弋以为我喜欢的是左岸,左岸则认为我喜欢的是左弋。

双生子同时爱上一个女孩,女孩作出选择之后,必然会会伤害另一个人。所以,我宁可不选择,只希望他们能有各自的幸福。而且,他们说双生子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孩,本身也是一种诅咒。三者都会因此而受伤,我害怕他们受伤,所以选择放弃,一个人,独自辗转。

几经经年,当往事已成往事,我依旧在花田守望。

左岸左弋再也没有回来,据说,他们已经进入了维也纳的皇家音乐学院,照着原先他们自己的梦,一步不差地走下去,看吧,没有我,他们还是会很好的。

我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变故,或许,做个旁观者才是最适合我的。而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幸福,仅此而已。

车牌号

他和她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相爱,可是却承受着彼此的伤害。

她说:我在你家附近订了一桌饭菜?

他说:?你过来了?

她说: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过节嘛。

许久的沉默。

她说:你不来就算了,反正钱已经付了!

更长久的沉默。

她固执的坐在餐桌前,看着菜一道一道的上来,可是她却无法确定他是否会来赴约,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窗外,一直低着头没有目的的玩着手机。

桌上是两本书,她知道那是他喜欢的。

桌上还有两瓶酒,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跟他喝酒了。

等待总是最漫长的,没有目的的等待就是一种煎熬,不知不觉,半瓶酒已经融进了血液,终于盼到了他的出现。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的出现却打乱了她刚建立起来的保护武装。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只是悄悄的把她杯子里的酒倒进了自己的酒杯,她发现自己的酒少了,又固执的抢了回来,准备喝下去,他又眼疾手快的夺过杯子,放在她够不着的位置,她哼哼的瞪着他,不甘心的把菜放进了嘴里!时不时的用手捂着额头。

他:怎么了?

他也把手捂着额头,学了学她的小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她眼神略带恍惚,不客气的回道:要你管!我酒量好的很!

他揶揄道:好,那你说这是几啊?

说完便把筷子放在她眼前晃动。

她不服气是说道:我知道那是筷子,还知道拿着筷子的你。

这顿饭,在他们的暗战之中结束。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惨白的,他只是反复的问着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付钱?

她:我要回去了。

他:你不上去坐坐?

她:不了。

他:既然来了就上去一下吧?!

她还是摇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不自觉的转到了她的胳臂上,加重了力道,

她有点恼怒:做什么?

他低声却不失沉稳的说道;上去休息一下再走!你看你,都这样了。

她:我不!

无论她说什么,她的挣扎都没有用,还是被他紧紧的扣的怀里,被他强行带到了家里。

她还是想趁机溜走,却被他温柔而又霸气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怜爱的摸着她的额头,“为什么还这么固执?休息好了再走,好不好?”

他的怀抱有她贪恋的温暖,他呼吸的气息让她迷醉,她渐渐的不挣扎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还能不能留在她的生命里,也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能持续多久,能到呆一会是一会吧!

她的肚子突然疼痛起来,卷缩成了一团,她的手抓紧了被子,他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咬着牙,摇了摇头,幽幽的吐出几个字:“不去!我要回家!”

他:你就是个犟牛,脸色这么差,听话!

她:我要回家。

他:你!现在没车了!要不你就好好休息,明天回去?

她:我要回家!

他:你能不能不说这四个字?

她:我打车回家!

他:还有公车就回去,没有的话,就在这里好吗?

她:……

当时针走到九点,他们也走到了车站,车早就收了。不过旁边还有一些出租车,很热情的招呼他们:“走不走?10块钱!”

“10块?倒是很合适,就是不知道安不安全?”她小声的嘀咕。

他:你们回来是几个人?

司机师傅:4个!你们到那里吗?

他:我不走,她到一环路。

司机师傅:那我把她送过去。

他:恩,谢谢。

转过头:就坐这个车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家。

说完还不停的往车后看看,记下车牌号,“我本来是想送你过去,但是他回来就有四个人,我不好坐,记得有事一定要给我电话。”

她突然心里涌起来一阵感动,原来,他还是这么关心和在乎我!现在是该放手了,希望他能幸福,再见,爱的人和爱的城市!

爱情如胡同

爱情如胡同,带着梦幻进去,怀着失望出来,或许永远也走不出来。

春天就是春天,无论何处都充满朝气,充满自然的气息,也就是闻着这来自泥土中的芳香,方奇迎着明媚的阳光,来到了许久没来的后山。那天,他是独自一人去的,以前去后山时,都有好多朋友相伴,而这次没有,而且是方奇自己婉言提出拒绝的。不知为何,那天的方奇异常特别,就连方奇自己也似乎没有察觉到。上午的阳光并不如夏天般强烈,只是稍微驱散了夜晚及清晨的寒气与雾水。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款新式的黑色夹克,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全身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不知是上帝赠与给他的,还是他有感而发内心冲动所得的,但在方奇的眼神中,身上的光辉并没有让他异常的得意与欢欣,他只是觉得自然就是自然,美就是美,不容得有半点遮掩与装饰。或许他身上就是一种自然的美,难以说明它从哪里来?后山的花草在春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艳丽,不带有丝毫的虚浮与飘渺,正如他自己一样,那么真实,那么含蓄,也如他手中的诗一样,朦胧却让人陶醉。他从小喜欢文学,特别是诗,并也由此爱上了席慕容,爱上了《抉择》: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他也希望自己作着诗慢慢老去,希望慢慢地低吟着。但他的手指在微风中不时的抖动,仿若一位技巧娴熟的舞者,在春风中轻轻飘扬,没有丝丝紧张与顾虑,只有全部的坦然藏于心底,集于眼中。他时不时回眸已走过的山路,心中怅然万分,恨不得每天栖息于后山之上,听夜时花开的声响,看足行者浅浅的脚印,他要的就是这样:陶潜诗中的那种恬淡、自然。然而他摸摸自己冰冷的掌心,才知道自己仍是活于现实当中,此时的焕然醒来,才没有了此前幻想的梦境。他随即打开诗本,轻轻地朗诵着,带着一种磁性的声调,或高或低,或轻或重,抑扬顿挫。或许此时的他认为自己不是诗人,而是一位满怀抱负的政治家,他挥舞着手臂,白色的衬衫也随之飘动,口中发出指点江山的豪迈叹语与呐喊,他口中流出的诗音打破了后山的宁静与淡雅,却也让他归于自然之中,获得了心灵的慰藉与清灵。而与他一同清灵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其实她是倚靠在山石上的,但从远处看,她却像一尊神塑,从容地屹立在他的前方,他容不得再望去,却又不得不望去,因为眼前的这位是他邂逅的第一个有缘之人啊!尽管如此,他仍茫然,尴尬,却依然心怀美意的朝那边走去,没有先前的迟疑与等待。一阵微风穿过了他的心胸,随即又飘向不远处的她。而她依旧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白色纱衣,秀美的头发披在肩头,眼睛似水,清泉般灵灵欲动。阳光洒在她妖艳的脸庞,如出水芙蓉般高雅与娇羞,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不得不令方奇回眸一笑啊!或许在他的心中已是多笑了!以前他不曾见过,并且相信未来也不可能再有。刚来学校时,听朋友说他们学校的校花很好看,但他从没有看到过,为此,他还几次要求朋友带他去见一面,而往往造化弄人,时间也不允许他去寻她,可眼前的这位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他尽力的装作在吟诗,没有看到她,然而他们的眼神已发出了亮光的火花啊!沉静的后山被他那诗一般的语音打破了,但仿佛沉静又随他而来,其中还略带有一点羞涩,一种初见心上人的无措。他想着,看着,思忖着,低头走去,恍不知已到了她先前的那个位置,但此时那里没有人,只留下已个浅浅的脚印,没有倚坐而躺的女子,只有清凉的石板在阳光的亲吻下闪闪地发出紫光,不久也随风飘去。若问缘由,不知是被他吓退,还是它依然跟随在美丽女子的身旁,他也不得而知。此刻他的眼睛惚惚的环绕四方,带着焦急,也带着渴望。因此,他陷入了茫然,不知刚才是梦,还是真?就此,他的耳边依然回荡着他曾经的吟声:

远方的那位天使,你是否出现过

在寻找你的日子里,我已忘却了自己

因为只有我找到你

方可找回纯真的自己

每一天,每一刻

我都随着你的芳香而去,却依然只有你影子的足迹

不曾遇到过你,那纯真的你

倘若你再现一次

我愿怀着我的心,去梦中寻你

他的嘴唇没有闭下,也不想闭下,他依然想在吟诗的旋律中寻找韵味。但随着一阵微风袭来,韵味也就不见踪影了!但吹起了他略微低垂的衣襟,四周的芳草,灵树也在风中摇曳,仿若一片仙境,难以让他忘怀,直至忘却。仙境中必然会呼出貌若天仙的少女,她拨开摇晃的枝叶,徐徐地走上他的跟前,眼睛坠坠有神,嘴唇光泽圆润,丝毫没有经受风的叨扰,她就这样驻足于他的侧旁,眼睛轻飘飘地注视着他,说道:

“你吟的诗真美,我都差点迷醉其中了!”

“谢谢!但你的美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与表达了,而我不过是你的一点陪衬而已!”

“谢谢”,她的口中似乎含有甜玉,笑的竟如此甜美,但从她的笑容中也看出其中的羞涩。两个陌生人,或许是过路人,也同时是有缘人,就这样匆匆而过了。她踏着轻盈的步伐往山下走去,雪白的玉手不时地柔着被微风吹散的头发,直至消失在朦胧的阳光里,如浪花,扑向岸石时如此秀美,却始终要融入大海,一切又归于往时的平静。而方奇的心并没有,也不曾平静,并且始终难以平静。平静是他再没有见到过她,这就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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