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杉也不知道梁祈扬要去哪里。离开酒店后梁祈扬就自己走自己的路,蓝杉人生路不熟的也不敢乱走,只能跟在梁祈扬的后面。
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时,因为没有什么人,蓝杉有些害怕,加紧几步想跟上梁祈扬。
未想这时,听到前面有人喊:“是梁祈扬那个家伙!”
梁祈扬抬头一看,不好!这几个人和梁祈扬有很深的过节,经常见面就打。现在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就一个人,不对,还有一个柔弱的蓝杉。这情形对自己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于是,梁祈扬拔腿就拉着蓝杉往回跑。
蓝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也是要逃命的。
梁祈扬原以为蓝杉会是自己的负担,没想到蓝杉跑得很快。但是那几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紧紧地跟在后面。梁祈扬无奈,于是放开蓝杉的手,冲着她喊:“赶快跑!跑到人多的地方找个店进去。”
“那你呢?”
“别理我!我很快就去找你!跑啊!”梁祈扬边喊边掀翻墙边的垃圾箩筐竹竿什么的。
蓝杉看看后面就要追上的人,想自己留下来对梁祈扬来说也是个负担,看了看梁祈扬,还是加快速度抛开了。
后面的人也确实被这些拦路的阻碍物拖慢了速度,但是很快又追上来了。梁祈扬险被追到。
巷子外是一条没什么行人的马路。梁祈扬刚刚跑出巷子就有一辆货车开过来,司机紧急刹车,车刚刚好就横在巷子口,把那几个家伙拦住了。梁祈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开了。
蓝杉在一家冷饮店里坐立不安。
知道梁祈扬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她刚刚打电话给了顾一阳,想让顾一阳去救他。但是蓝杉根本就说不出那条巷子的位置,无奈之下,顾一阳让蓝杉找家店在那里等,他和顾一雪先去找梁祈扬。
柠檬茶里的冰块在吸管的搅动下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吸管的一端也被蓝杉咬得扁了,可蓝杉却浑然不觉。她一心在担心梁祈扬是否安全。
当顾家兄妹和梁祈扬出现在小店里的时候,蓝杉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全着陆了。
第二天早上当蓝杉出现在树林里的时候,梁祈扬已经在那里优哉游哉地转动了。
“早啊!”蓝杉用最温暖的笑容跟梁祈扬打招呼。
“还早啊?”梁祈扬冷冷地回应,“跟我来吧!”
“哦!”
当蓝杉见到面前伫立着的巨大榕树时,惊得两眼瞪得大大地,同时还不禁惊叹道:“好大啊!”
这颗大树位于树林深处,树干粗大无比,蓝杉很好奇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住。大树张牙舞爪地想不同伸出手,方圆十米之内抬头见到的都是榕树的天空。
梁祈扬已经爬到一直较低但是粗大的树干上坐在,荡着双脚,对着下面的蓝杉说:“爬上来!”
蓝杉很高兴地应允,摩擦拳脚就准备爬树。
“用不用帮忙?”梁祈扬问道,柔弱的女生对爬树都不是很擅长。
“不用!”
不到一会儿蓝杉就坐在了梁祈扬旁边,悠闲地荡着悬空的双脚,心情十分好。
梁祈扬看着蓝杉的满足样,好奇地问道:“你平时一副柔弱女子的样子,怎么跑那么快?爬树也那么干净利落啊?这不像平时的你!”
蓝杉眼睛望着远方,远方只是一颗又一颗的树。蓝杉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讲故事:“中考后,爸妈离婚。那个暑假我在爸爸的新家里显得很多余,而妈妈拒绝我去陪她。然后爷爷就把我接到乡下去了。那阵子我很难受,但是我是那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爷爷见我一天天的那么愁眉苦脸,就带我爬到山上去,告诉我爬上树之后会看到美丽的风景。看着爷爷慈祥的样子,我就开始爬了。但是,我没爬过树,所以试了很多次都没有爬上去,反而擦了好多处伤,但是爷爷还是一直鼓励我爬。爷爷说:‘把你心里的不开心和不舒服全部转化为你的爬树的力气。你不受伤怎么可以爬到一定的高度呢?你不爬到一定的高度就不能有那个高度的心情了。’不过,那一次我还是没有爬上去。但是,”蓝杉顿了顿,将撑在树干的左手把一丝被风吹到前面的头发撩到耳朵后去,“我第二天又去了。爷爷没有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就那样爬啊摔啊,就像是被人抛弃的感觉,我一遍一遍地体会。呵呵,那一次还是没成功。不过,之后我每天都去,把被抛弃的感觉练习到麻痹的程度,那时候我就慢慢地释放开来了。”
梁祈扬静静地听着,见蓝杉停下来就问:“那你爬上去了没?”
“爬上了!好像是第八天的时候。很笨是吧!呵呵,以后每个暑假,我这个多余的人就会去陪爷爷,其实我是冲着爬树去的。爬树能让我开心,我喜欢在树上的感觉。”
“你现在还去吗?”
蓝杉静了几秒,才轻轻地说:“爷爷去年就去世了。”
“哦,对不起!”
“呵呵,没事。”蓝杉缓了过来。
“那跑步呢?”
蓝杉转过头,看着梁祈扬问:“你那时候是不是以为我会跑得很慢会是你的累赘啊?”见梁祈扬没有回答,蓝杉骄傲地说:“我可是拿过市里女子短跑和长跑冠军的。”
梁祈扬露出一副看不出来的表情。
“呵呵,很多人都不相信的。去爷爷那里就有树爬,在学校都是一些笔直笔直的树,我没有猴子的能力可以爬上去。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去操场跑步,一圈一圈,跑到自己没力气。有时候,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我会疯狂地快跑。就这样,几年下来,我跑步的功力就成了。”
梁祈扬淡淡地笑着,没想到蓝杉今天的话这么多。
蓝杉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就把话题转到了梁祈扬身上,“你呢?”
“我干嘛?”
“那几个人是谁啊?”
梁祈扬觉得今天的蓝杉真的很不一样,心情愉悦,话也多了。那自己也不一样一回吧!“和我有过节的人。”
“还以为你会像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以一对多,然后潇洒干脆的动作打得坏人落花流水。”
梁祈扬听着蓝杉的描述忍不住轻轻笑了,“你相信吗?我们这些小混混,都是一人多欺负人少的。”
蓝杉摆明不相信。
“你别傻了!电视剧里的都是骗人的,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么还迷恋这个?我们平时去的地方都是我们自己的人聚集的地方,如果去错地方就很有可能被人群殴了。”
“那你为什么要当小混混呢?”
梁祈扬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沉沉地说:“我有一个优秀的哥哥,我是在对比中长大的,但是我也没有像励志小说里说的在对比中奋进。相反地,我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到最后,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哥哥对比了。”
“那你恨你哥吗?”
“那你恨你妹妹吗?”
蓝杉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不恨。我跟她挺好的。”
“我也不。而且我哥哥一直都是我偶像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偶像对比。”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风轻轻吹,虫鸣鸟叫声在耳边打转。
远处的树,远处的远处的树,伴着风,和着虫鸣鸟叫声轻轻摇晃,地上的树影也随着摇摆。
树林里的空气有一种绿色的味道。
顾一雪在阳台上看着那一男一女慢慢走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宁静的微笑。顾一雪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顾一雪在蔷薇花架下出神。
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蔷薇花是顾一雪爸爸在亲手栽下,一手打理,才有今天这么漂亮的蔷薇。
蓝杉看见顾一雪正对着蔷薇花发呆,蹑手蹑脚走到顾一雪背后,用手蒙住顾一雪的眼睛,捏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这是顾一雪经常跟蓝杉经常玩的游戏。其实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但是两个人总是爱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顾一雪这个并没有想以前那样假装猜不到,而是直接把蓝杉的手拨开。
蓝杉呆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顾一雪苦笑了一下,说:“没有。现在觉得这个游戏幼稚而已。”
蓝杉的声音带着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朋友?”顾一雪越想越气不过,蓝杉明明知道顾一雪喜欢梁祈扬,蓝杉也不是傻子,她肯定知道梁祈扬喜欢自己,如果把顾一雪当成好朋友就不会和梁祈扬走那么近。顾一雪只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气愤挤满了。
“你说什么呢一雪?”蓝杉猜测不到顾一雪怎么这么说。
顾一雪转过身来,沉着脸对蓝杉说:“你知道我喜欢梁祈扬吗?”
“知道。”
“你知道梁祈扬喜欢你吗?”
“啊?你怎么这么说啊?”
“你不用否认,你能感觉到的。虽然梁祈扬人很冷,但是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蓝杉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但是又不能对顾一雪说谎。
看着蓝杉一副理亏的样子,顾一雪就更来气了:“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你就不应该掺进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过你,也没有亏待过你,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呢?如果是其他男生我肯定会让给你,但是他不行,我喜欢了他那么久,我不会放弃的,即使对手是你!”
蓝杉虽然不承认自己掺进了他们之间,但是顾一雪说得对,自己应该离梁祈扬远一点的。蓝杉低着头,衣角都被手抓皱成一团了,眼睛只敢看地面。
顾一雪显然还没有消气,转过身背对着蓝杉。
蓝杉看着顾一雪的背影很想哭,顾一雪从来没有对她真正发过脾气,这次发了那么大的火,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识做点的。
蓝杉默默地走开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蓝杉默默地收拾好衣物,洗完脸后确定没有哭过的痕迹后找到了顾一阳。蓝杉自然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跟他说家里有事要马上回去,麻烦顾一阳带她去车站。
顾一阳奇怪怎么顾一雪怎么没来送蓝杉。蓝杉解释说顾一雪有点不舒服,在休息,已经道别过了,反正两个人回学校天天呆在一起的。
在门口的时候顾一阳问蓝杉用不用去跟梁祈扬道别。蓝杉急忙说不用了,到时候发条信息跟他说声就好了。但是在经过梁祈扬家时,蓝杉望了好久,直到车子转弯看不到梁祈扬的家为止。
在车站候车的时候,蓝杉对闷闷不乐的顾一阳说:“我没有哥哥,你能不能当我哥哥啊?”
顾一阳正在苦恼短期之内见不到蓝杉,听到蓝杉这么说,心里就更闷了。“哥哥”就是拒绝顾一阳的追求了,但是感情又不能强来,多个妹妹也好,所以顾一阳挤出笑容点头答应,并说:“如果真的把我当哥哥的话,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开心的就要跟我说,知道不?”
“嗯。”蓝杉开心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