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天使。”
一声暖暖的耳语,夹杂着一股柔柔的气息,直灌入了我的耳中。耳根深处被刺激得一阵奇痒,我却没有半点儿兴趣伸出手去揉上一揉。
我太累了。
昨天跑了太长的一段路,虽然其中的大部分路程都是紧紧地攀附在父亲宽阔的后背上的,但现在躺下之后,依旧是筋疲力竭了。
“天使,”
“天使。”
“醒一醒啊!”
声音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催促的更加急迫。同时,一直大手也开始摇晃起我的肩膀,直至我的整个软绵绵的身体也开始跟着轻轻地左右摇摆起来。
更浓的睡意让我几乎无法抗拒,这摇晃没有让我更清醒,反而使我更深更深地钻入了梦乡。那感觉,就像自己还躺在摇篮里一样,连平时睡觉时所留下的那一点儿警惕,此刻仿佛都要散尽了。
“天使,”
“醒一醒。”
还是同一个声音,五年来,一直都是这声音陪伴着我,除了它,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其它声音说出的话语了。
“附近有僵尸,天使。”
就像被世上最最恐怖的噩梦瞬间惊醒了一般,我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同时也睁开了眼睛。“僵尸”这两个字让我直想喊叫。
我刚张开口,一只熟悉的大手掌便立时伸了过来,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那手掌上所散发出的丝丝的腥臭气味儿,让我又更加清醒了几分。毫无疑问,那手掌只会是属于父亲的。
“附近有五只僵尸,两只吸血鬼,也许更多。他们身影重叠,我看不清楚。他们在往这边移动,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了。”
父亲感觉到了不祥,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天,我也曾看到了这种不祥的。
“我们跑吧。”
“太晚了,跑不掉了。我自己跑也许能够快点。”
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肩,我的意识中出了恐惧,什么都没有留下。
“听着,天使,我会自己跑过去,我会跑到很远处的大桥那儿,把这些家伙都引过去。等它们过了桥,我就把他们甩开,然后折返回来,回到你这里。你一看到我,就立刻收拾好我们的东西,然后跳到我的背上来。”
我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点着头。
“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要去,一动都不要动,明白吗?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回答父亲话语的,依然是我的不住的点头。
说完,父亲就要起身离开这个满是碎石的大坑。这时,不知是什么因素让我失声喊了出来。
“父亲……”
父亲停下了,回过头奇怪地望了我一眼。
此时在灰色的广袤背景的衬托下,父亲的身躯显得尤其瘦小。
我再也忍耐不住,终于还是声嘶力竭地向他喊出了那三个字。
“不——要——去——”
一阵莫名的惊诧,我竟然将自己从这场噩梦中惊醒了过来,这场真正的噩梦。
这场已经纠缠了我三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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