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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淬体

连峰比秦毅大两岁。两人在孤儿院相识,孤儿院被毁后又一起出来流浪,几经风雨,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连峰虽然不知道秦毅两世为人的大秘密,却知道他这位兄弟打小就少年老成,心智坚毅成熟,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今天主动出手,完全是为了他这个兄弟。而且他们两个从小生存不易,如鲁山这种人,见得多了,知道既然已经结了梁子,如果不一次打服,肯定会后患无穷,所以秦毅强用原力技,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将鲁山唬住。这种狠历果决的性子,连峰一直知道,也一直自叹弗如。流浪儿的行事准则十分简单: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分;人欺我一分,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报回去!——这不是意气,这是流浪儿世界的生存法则。在那个残酷的世界,谁若表现得软弱退让一点,换来的绝对不可能是怜悯,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脱离了流浪生活,进入文明世界,但文明世界的残酷,其实不比流浪儿世界轻缓,只是换了方式,隐而不显而已。

“真没事了?”

秦毅跟连峰坐在街边一个烧烤摊上,喝着啤酒。秦毅被“化力”的副作用痛得昏了过去,连峰当即将他扶上出租车,就要往医院送。没想到车开出去没多远,秦毅就醒了过来,随即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就是肌肉酸痛,不必去医院浪费钱。连峰又要送秦毅回家,可秦毅怕收留自己的老人路爷爷知道他俩出去打架会担心,于是两人便在外面吃饭喝酒,直到秦毅看上去一点毛病没有了,才准备离开。

“没事了,现在没什么感觉了。”秦毅答道,却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疑惑:按说,如果没有练到一层淬体就使用元力技,副作用可不会小,绝不是痛昏一会儿就能醒过来,而且不到俩小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以前他练习“化力”时,只是激活一点儿,都肌肉酸痛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今天怎么……

“没事就好。以后咱还是忍着点吧,毕竟都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像以前那么意气用事。”连峰轻声道,言语里有些愧意。

秦毅咧嘴一笑,指着连峰:“扯淡!我问你,放倒那六个马仔,打服鲁山,你心里不爽?”

连峰一愣,随即举起酒杯哈哈大笑:“爽!——得嘞,兄弟,不说那没用的,老哥谢谢你了!”

秦毅跟他碰了一下,干掉杯中残酒,道:“你就记着以后再给我找嫂子,别再走眼就行!”

“没问题!哈哈——”

“那先这样,我得回去了,要不路爷爷该着急了。——那个鲁山虽然嘴上说服了,可指不定会不会再找事,你真的不用去我那儿躲两天?”

“不用,我要是躲了,不正显得咱没底气?我不但不躲,我还照常上班领工资,该干嘛干嘛;而且我还要把陶蕊跟他的关系,传得满公司都知道,让那骚娘们在极光娱乐再也呆不下去!——对付地痞恶霸就得比他更地痞恶霸!不这么干,兄弟你不白受罪了?”

秦毅嘿嘿一笑,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便嘱咐连峰多加小心,随时保持联系,然后往家走去。

他的家,在瀚海城殷城大学北墙一个偏门边,一个叫“旭日”的学生便利店里。这个名头普普通通的小店,占地不过三十来平,是秦毅的收留者路广老人开的。七年前,十二岁,在这一世悲催流浪的秦毅捡破烂捡到殷城大学北墙这儿,被路广老人看到,询问了几句他的身世,知道他是个孤儿,便叫他到小店帮工。就这样观察了一段时间,路广老人觉得秦毅是个懂事勤快又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便正式收留他,教他这一世的各种知识,还给他请家庭教师,最终帮他考上了一墙之隔的殷城大学——瀚海城最好的大学。

虽然秦毅懂事是因为他的实际年龄比生理年龄大了二十多岁,但不管怎样,路广老人确实对他很好,是他在这一世的恩人,他可不想自己跟恶霸打架的事,被老人家知道。

“爷爷,我回来了!”

秦毅推门进屋。门口的迎客风铃“叮铃铃”一阵脆响,听得人心中暗生欢喜。路广老人正坐在对面柜台里,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在算账,这时抬眼看了秦毅一下,温和地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连峰来找我,跟他喝酒去了。爷爷你吃饭了吗?”

老人呵呵一笑:“我一猜就是连峰那小子。我已经吃过了,那你上去做功课吧!”

秦毅走到老人身边,看着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便利店虽小,但卖的都是各种小东西,种类繁多;老人又是个一丝不苟的性子,所以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秦毅跟老人撒了谎,心里愧疚的很,不由说道:“爷爷你去休息,我帮你算吧!”

老人头也不抬:“我正算到一半,你哪里接的上。还是快去做功课,不是要考本科了吗?啥事都没这事重要,你就别分心了。——唉,爷爷没钱,连累你读那个次等的芯片设计专业……孩子,就靠你自己了,你可不能松劲啊!”

“嗯。”秦毅赶紧点头。这一世他十二岁才开始正式接受教育,几乎全凭自学,要不是心智成熟,不可能有什么好成绩的。不过他虽然考上了殷城大学,但分数不够本科公费,老人又付不起私费,只好读相当于大专的鸡肋专业——芯片设计。老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但秦毅却不觉得怎么:自己没有考上本科公费线,只能怪自己学习不精,怎么能怪老人呢?虽然他学习不精,并不是因为不够用功,只是因为起步太晚了。

不过还好大学里每年都有专升本的考试,只要通过,还是能转成本科公费的;而且秦毅在这个芯片设计专业学得轻松,成绩出类拔萃,能够拿到奖学金,所以他对自己的前途,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比起自己的流浪儿出身,现在的境遇,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为了让老人安心,秦毅乖乖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学习,满脑子都想着下午强用元力技·化力,却那么快就消除了副作用……秦毅对跟元力战士有关的东西十分了解,知道这种事是不会有巧合的。原来在游戏里,淬体就是物理职业的基础,《元力滔天》这款游戏被称为划时代,就是因为它抹除了人物等级和经验,代以如淬体之类的“基础等级”,就像修仙游戏的境界一样。技能基于这些基础等级,没有达到基础等级,根本不能使用技能。

这个世界的元力技就是游戏中的技能,不过因为毕竟不完全是游戏了,所以限制没有那么严格。但如果没有练到一层淬体的话,身体各个细胞、各个组织也根本经不起施展元力技时那种程度的元力加持,就像一块没有锻好的钢,即使由大师打成刀剑,再拿给高手使用,也不会削铁如泥一样。

“难道……难道我已经达到一层淬体了?”秦毅坐在书桌前自言自语。他搜刮自己脑中的知识,考虑了每一种解释,都觉得不靠谱,最后只能认为,自己是被这次强用“化力”激发了长久锻炼积累的效力,突然之间达到一层淬体了。这种情况虽然极少出现,但确实是可能的。

这、这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元力战士了!——想到这一点的秦毅顿时兴奋起来。对他来说,成为元力战士绝对十分重要。在这一世,元力战士都是天之骄子,拥有着匪夷所思的力量:从铜筋铁骨、力大无穷,到隔空移物、意念控时……其中的至强者,被称为大师的元力战士们,更是有着移山填海、拨动天体轨迹的能力。成为强大的元力战士是这一世每个普通人的梦想,而秦毅身跨两世,对元力战士这个游戏中的职业更熟悉、更了解、更亲切。如果真的成为元力战士,他一定会活得更加游刃有余。

秦毅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虽然上一世因登顶世界首杀而遭穿越,经历十分扯淡,但他没有不切实际到要学其他穿越众,来了异界就得屠净神魔收尽天下美女。他只想好好活着,日子过得尽量滋润点,舒坦点而已。如果非说要有什么人生目标的话,那就是如果可能,他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还能不能回去。因为虽然小说里穿越众都能飞到异界毫不惊诧,拍拍屁股站起来该干嘛干嘛,但这事儿如果真的发生的话,很少有人会不想弄明白原因吧?

何况,还有那个记忆中的曼妙身影……

不过当然,首先还是得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达到一层淬体了。秦毅虽然能一眼看出其他元力战士的实力,但对自己,却没办法。因为看自己的实力跟看别人的实力是两回事。看别人的实力,这个世界只有秦毅能办到;看自己的实力,每个元力战士都能办到。不过如果是刚达到一层淬体或一层淬灵的话,元力战士对自己体内的元力还不熟悉,便无法精确地判断。所以秦毅如果想知道这个答案,就得找一些工具辅助检查。而他眼下能立马找到的工具,就是——

木卫三元力战士战网:大红斑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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