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蒋道人便说道:“李庄主和赵晋龙有沙滩地之争,想要勾结马匪陷害赵晋龙这不难猜测,李庄主怕赵晋龙太过强势强夺沙滩,说到底,还是明年的二月二分村大会之争,只是这勾结胡人陷害平民百姓这等行经也过阴损,这不是明摆着要当汉奸吗?”
赵天点了点头,“看着架势,马匪不是想放纵逃难的百姓,根本就是想把逃难的百姓往赵家大宅里赶,最后来个大包圆,强攻赵家大宅,一旦大宅被攻破,躲在里面避难的百姓也必跟遭殃,而马匪们抢劫过后,必回马上回撤,而这北河坝是马匪们经沙滩渡口回撤时的必经之地!我们也马上要离开!”蒋道人也紧张起来,现在整个破城街都乱作一团,也不晓得马匪都埋伏在哪里,现在来说,哪里都不安全,刚从西面的赵家大宅逃过来,南面是破城街,东面的沙滩渡口必有马匪的接应,而河对岸的龙王庙显然也必是和马匪有勾结也不能去,现在还真不敢乱走。
赵天醒了醒神儿,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躲在滦河的冰面上,趴在乱苇丛里,说不定我们还有好戏可看!”
吴志努了努嘴,“你不会是又想冬泳了吧!老蒋我俩的身子骨可不如你,趴在冰面上我俩的身子可禁不住!”赵天一笑,“大不了你俩找一个草又密又有土坎儿的地方便是!”
点点繁星照在黑夜里的雪地上,天也不算是太暗。赵晋龙的大宅已经被马匪包围的水泄不漏。
院内深宅的大堂上,赵晋龙背着双手踱步走来走去,年轻的管家赵六子快步走进堂来,有点慌神儿,赵晋龙急道:“外边现在怎么样?老二的援军还没来吗?”
赵六子本是赵寨老管家的小子,老管家去世了,赵晋龙见赵六子挺机灵的,又念在老管家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特扶持赵六子当上了这个大管家,其实这个大管家也并没有多大的权利,赵寨里一百八十多个护庄壮丁全是听赵家父子俩的,而赵家的生意也各有掌柜的,都是直接听从赵家大公子赵金生的话,谁家的生意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管呢,所以这赵六子只是在内宅人前人后的,跑个腿打个杂而已,但在内宅的下人仆人丫鬟及老妈子面前,赵六子吆五喝六的,才像个人模狗样。说起来,这个赵六子人是挺机灵,不过有一点,就是太好色。府里的几个漂亮点儿的丫鬟,没有没被赵六子调戏过的。赵金生就非常嫌弃这个赵六子,总想找个借口把他给拎下来,可看在老庄主挺得意赵六子的份上,便就隐隐总也没有发作。不过这个赵六子却是蹬鼻子不要脸,仗着赵晋龙的信任以及和死去的老爹多年来在赵寨子里积攒下来的威望,居然对赵金生从窑子里新娶回来的一个小妾动了非份之想,这窑姐儿长得细皮嫩肉的还挺风骚,把赵六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赵六子一下子没把持住,给赵金生戴了顶绿帽子,幸好这事没被戳穿出来,否则赵六子的小命早就没了。不知是不是赵金生这个男人不好用,还是这个出身窑子的窑姐性饥饿不够吃,过后这个骚姐儿倒是反勾起赵六子来,时不时的调戏起赵六子来,把赵六子弄的是天天的提心吊胆,生怕是走漏了风声害了自己的性命,总想下手除去这个小妖精,可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没能得手,更何况赵六子胆又小不敢下手,上次可逮着机会,看着那漂亮的小脸蛋赵六子却又没舍得下手。失手败露后,那个窑姐儿也害怕了,也怕事情漏了他俩都得死,在赵六子要挟下,于是二人便准备私奔。这些年来连带老爷子留下的,赵六子也有些积蓄,可是那个窑姐儿过惯了娇嫩的日子,非要再多弄点金钱才塌心,便把主义打在了赵家身上。这不,趁着这次慌乱,这窑姐儿居然胆大到偷了赵家账房的钥匙,这对狗男女把内宅账房里的上千两存银偷之一空,就等趁着慌乱逃之夭夭呢,要不是这次马匪把大宅包围了个严实,早就翻墙而逃了。藏在厢房里,听着老爷的叫唤,赵六子不得不出来应酬。
赵六子受赵晋龙的打发,到前门楼子上观看了一下形势,便回来禀报,回答的也是心不在焉,“老爷莫急,少爷已经布置好庄丁,一时马匪还攻不进来!只是马匪太多,估计得有上百多,等二老爷带着他的那百八十号庄丁赶过来,咱们里外夹击,定能打跑马匪!”赵晋龙听了却一皱眉,心慌意乱的也没注意到赵六子的不正常,说了句“下去吧”,便又踱步起来。按理说二爷赵晋虎的大宅在破城街正东面离这里也不太远,仅仅是二三里之遥,这么大的动静,老二不可能不赶过来支援,而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赵晋龙怀疑准是出了什么状况,不由的安安担忧此时的态势。
赵晋龙猜的还真不错,马匪们把逃难的的百姓们赶进了赵晋龙的大宅后,只是包围而不攻打,因为他们有了内线的情报,对这次的洗劫提前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和演练,知道赵晋虎必来支援,所以分出一部分人马提前埋伏在赵家两个大宅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正等待着赵晋虎呢。马匪们都是骑着马,个个骁勇,但攻寨子,马却派不上多大用场,只要护庄壮丁一出来接战,那可就是马匪们乐意看到的了。
马匪们这种简单的围城打援的战法,当然瞒不过赵晋虎,院子里的壮丁早就集合完毕了,赵晋虎却一时拿不定主义该怎么打。老大有难不援不行且时间紧迫,可硬接战肯定吃亏,随刚才得报,打援的马匪才五十多号,但毕竟是都骑在马上,自己的这百号壮丁,只有十几匹马,护院还行,真要是和骁勇的马匪干起来,赵晋虎一点胜算都没有。
正在赵晋虎左右为难之际,互听南门外“轰轰”的有车滚的声音,紧接着片刻后,就见满带喜色的管家带着明堂沟的二少爷姬云峰走进来。
姬云峰一边向里走一边施礼笑颜道:“二庄主,侄子这厢有礼了,听闻马匪来袭,侄子特意带领五十名壮丁来援!”
“哦!”赵晋虎大喜,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毛,姬家可是出了名的滑头,无利不起三分早,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十数年里从一个小小的部落拓展到成为大村庄,更何况姬家也是缺马的,虽说姬云峰是破城街一代出了名的有强悍的身手,但两边人手合起来依然不可能有胜算打跑马匪,一旦接战起来,那必是硬着头皮的硬仗,恐怕伤亡难以承受。姬云峰仿佛看出了赵晋虎的疑虑,“二庄主不必担忧,我必有破那贼人马匹的法子,我一得到马匪的消息,便做了精心的准备,待二庄主出门一观便知!”
赵晋虎带着满脸的疑虑,和姬云峰来到大门外视察他的装备。只见门外,七八两大车并排在前面,每辆大车上都钉着好多木桩,且前面都带有长长的尖刺,车后的把手上都带有防箭的木盾,五十名壮丁一律黑衣,除了前面推车的,后面还有二十几人拿长刺的,铁刺边上还带有背钩,其余的都是一手拿刀一手拿盾的干练的汉子,看来这些都是专门对付战马的家什儿。赵晋虎暗叹,都说姬家庄的二少爷是个难得的武勇之才,看来没错,姬家的壮丁都让他训练成这样,也未免太过强大了吧,虽然才五十名壮丁,且姬家庄的实力还不算太大,但假如过以时日,这破城街怕是难以有和这姬家匹对。不过,现在人家既然好心来援,赵晋虎还是挺高兴的,想到这,赵晋虎稍微的端正端正了身子,说道:“贤侄英勇,果然名不虚传,只要能把马匪从马上给弄下来,咱们就不怕他们,只不过相战时,刀枪不长眼,恐怕难有不伤亡,贤侄如此大义,支援我赵家,这让我们怎么感谢才好呢?”姬云峰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同住破城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素闻二位庄主耿直,小侄也是仰慕已久,不像城南某些人,外表富丽堂皇,背地里却是奸诈小人,想要欺我姬家南山脚下那片林地,二位庄主即是主持大会之人,想来明年二月二大会定会秉公处理,还我姬家公道!”
赵晋虎暗道,好奸诈之人,那片林地足有数百亩,本就是无主之地,却硬说成是他家的了,还反咬别人奸诈。赵晋龙大宅现在危在旦夕,姬家以此条件相要挟,未免有点趁火打劫之嫌,赵晋虎本就知道姬家不会有如此好心,但既然姬家开出了这个条件,为了保住赵家的利益,看来这照燕州的王庄主是不得不得罪了,赵晋虎狠心道:“行,待贤侄助我赵家逃过此劫,我赵晋虎说话算话,在南山脚下那片林地之事上,定给姬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