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桥上来往的身影并不少,但大多来往匆匆。赵天三人假扮南城卫,按照军姿模式来回的走了三次,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三人远离着其他的南城卫,在狮子桥的狮子楼这头,寻了个阴影站在柳树下静候。
狮子楼上飘来阵阵的酒菜香气以及一些划拳、猜拳的酒令之声。三人一直静候到二更,陆陆续续的有不胜酒力之人开始缓出狮子楼来到桥上扶着栏杆向喝下呕吐。
周青说道:“二猴子被押往武清在秋后问了斩,孙猴子的酒量即便不如他的弟弟,但相必也不会差到哪去?狮子楼门口有两个南城卫在等候,必是孙猴子的近卫,等他一露头时咱先别过去,等他上了桥咱在快速的追过去,到了桥中央应该差不多能追上。孙猴子交给我来处理,大人和长山大哥只需防范事后那两个随从即可,一经得手我们马上就跳河,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又过了一阵,出来的官员越来越多,大多都是向南上狮子桥而去。赵天看了看形势,说道:“我们在此等候有些不妥,狮子桥在北城,大多官员都住在城中间,孙猴子要是和众官一同出来咱的下手机会可就犯难,不如我们现在就到桥当间去等,孙猴子随时都有马上出来的可能!”
周青和周长山点了点头,“好吧!”
三人径直来到桥当间,孤愣愣的往桥当间一戳怪显眼的,来往的行人时不时的瞅他们几眼。赵天悄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背过脸去!”
时间真是难捱,一分一秒的过去。估计快到了临三更的时候,孙猴子才缓缓露头。
在狮子楼门口灯火辉煌的照映下,大老远的都看的清孙猴子的那副尖嘴猴腮的脸。看样子他是喝的不少,是被两个近卫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走上狮子桥。
赵天向两人一使眼色,要准备好了。
孙猴子被两个近卫搀扶着过桥,旁边恰逢行人寥寥无几,想必是他是从永平府叛投过来的时间不长,没人愿意和他亲近。两个近卫大老远的看见桥当间有三个人影,虽看不清面目,但所穿南城卫的服饰不假,“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搀扶大人,还愣在那里干啥?”
赵天压低了一下帽帘,悄声道:“走,过去!”
三人缓缓向北相迎,周青躲在赵天和周长山的身后,到了近前直接绕到孙猴子三人的背后,作势要扶住孙猴子的样子。而赵天和周长山则分列左右一边一个站在两个近卫身旁。
孙猴子还未醒酒,迷迷糊糊的被人搀扶着,做梦也没会想到他就这样归了西。两边的近卫听到孙猴子一声惨叫,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刚要做出反应,赵天向周长山一点头,二人抽出袖中短刀迅速插向二人胸口。得手后三人扭头就跳下狮子桥,在冰冷的海河水中顺流而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旁人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有三声惨叫和有三人跳水的声音,然后就看见有三人倒在血泊之中。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桥上顿时混乱成一团,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个衙门之间又互不统属,没有人能站出来统一指挥这个场面,局势越来越糟。大冷的天里,不仅没有人跳水去追,连组织人手去沿岸搜铺的都没有。
直到有高级官员出来控制了场面,大家弄明是谁被刺以后,赵天三人早已顺流游出半里之遥。
寻个拐角的阴影,三人爬上岸来,按照赵天先前的叮嘱,脱下湿衣,忍受着刺骨的冷风用肥皂不停的在全身涂抹,然后才拿出事先藏好的棉袍子穿上。三人身上本就涂抹着不少的鱼油,湿身后又涂抹了不少的香皂,这些杂八七糟的东西捂在棉袍子里相当的难受。顾不了那多,赵天说道:“跑吧,向南!”
“向南?”周长山不解的问道,“向南不正是大多数官员回去的路吗?”
赵天解释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们还记得咱在南城下榻的那家客栈吗?咱就让他们全城戒严大搜捕,夜色下反正也没人看清咱的面目,谅他们也想不到咱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三人虽是没没露出深藏,但还是尽量的绕开大路,专门穿街过巷的走小道。半个时辰后,三人又返回城南兵营对面的那家客栈,周青上前看了看,居然上了大锁,说道:“这老两口子看来真是下乡了,我看咱更省事,从后门直接越墙进去!”
孙猴子被刺后,惊动了整个天津城,林传鹏下令全城戒严的同时,城门紧闭三日不得进出一人,非得揪出凶手来不可。目前根据情报来看,官面上只知道是三个人做的案,面目、来历等俱是不详,但林传鹏下令在通判府四周派出了至少两个营的兵力监视。很显然,孙猴子是在赴陈至善的寿宴上死的,是谁都会怀疑是通判府做的手脚。
天津城一时又陷入了紧张的气氛当中。
陈至善也是一头雾水,这赃栽的有点儿怨,毕竟他没有下令是通判府人做的手脚,可人确实是死在了他寿宴的楼下。现在山东局势崩塌,稳住天津林传鹏成为重中之重。他此次办宴其实是楚相受意借机发挥的,宴请整个天津府的官员就是想向林传鹏示好,免得他误解朝廷传达的善意,结果没想到弄成这个局面。
陈至善拖着疲惫的醉的昏沉沉的身子连夜前往侯爷府亲自去做说明,可惜林传鹏以身子不适为由连面都没见。陈至善返回通判府后召集府内所有官员一个个的询问,到底是哪做了手脚?
府外到处都是林传鹏的兵丁,此关节眼上,这些来自京城官宦人家的通判府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天津局势真若崩塌,首先置于险地的是他们自己,这与他们当初想来天津赴任当跳板快速致仕的目标相反,谁都不想在天津丢了性命,尤其是这些从小长在官宦之家的公子哥更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