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当然不会为难一个女子,即使她是什么金枝玉叶的郡主。赵天所怜惜的是这些不能自主命运的可怜女,憎恶的是这个思想落后的封建社会。遂赵天不仅亲自将秦岚郡主护送出兴城,还派了些人手和几辆马车,要求他们护送着郡主和拉着那几个受伤的家奴一直西出蓟州进入顺天府地界才能返还。
赵天不知道青岚郡主回去后会怎样,也不知道杜尔伯会怎样,一切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眼下蓟州还有太多的事要做,遂只是匆匆的忙了数日,赵天就将青岚郡主之事忘的抛于脑后。
这一日,赵天刚从城西寨视察冶铁之事回来,和王卓俩人将凳子还没坐热,赵晋龙拿着一封信捧腹大笑的进来,“齐碌山这个老倔驴终于是肯低下他那个头颅了,开平老孔来信说,老齐已经看淡过去愿意留下来,主动恳请参军,老孔来信请示能否可以收留或是怎么安排?”
“哦?你是说老齐这个匪首啊?”赵天端起茶杯又放下,“想必是孙猴子和痞子六在天津出事的消息传到他那里了?可以收留他,让他去滦州前沿找章九报到,从大头兵做起。这个总和咱们做对的人,一撮而就怎成?告诉老章,不得徇私情,无功不能升他的职!”
赵晋龙笑道:“这样也好,只是以后不合适再叫他齐匪啊或是匪首之类,毕竟他加入了我们。以他之能,若要是赶上有仗可打,出不了几个月,混个哨将、营将之类的应不成问题。”
众人正在谈论着齐碌山的话题,外面有衙役进来禀报顾直拜见。
顾直可是个稀客,任职飞骑校尉驻守安喜后,很少来兴城。顾直的官位并不低,大家全部出衙迎接。和顾直同行的还有一人,赵天认识,乃是自己致仕升任九品芝麻官时来蓟州的兵部侍郎公孙羽。
公孙羽乔装打扮伴在顾直身边来兴城,定非寻常。众人将其请进屋中,公孙羽才答话:“我上次来蓟州时,赵大人才只是刚刚步入仕途,才半年多的时间就已是代职一府的父母官,升迁如此迅速,可喜可贺啊!”
赵天笑道:“下官怎可与公孙大人相比,下官只不过是凑巧走了****运而已。不知二位大人来兴城所为何事啊?”
顾直打着哈哈道:“本官只管引路,正事还是看公孙大人的!”
赵晋龙让人沏茶上来,王卓和蒋道人皆是陪同,是人都有些迷糊猜不透公孙羽的来意,毕竟这边很少和兵部打交道。
公孙羽笑哈哈的道:“其实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会来蓟州,老实说,我乃一介武夫,是个粗人,文人兴口那套弯弯绕我也不会说,直说了吧,我来兴城是做媒的!”
“做媒?”赵天瞬间就在脑海里闪现出青岚郡主的模样,心里猜许着八成和这事有关。不过赵天寻思,杜相已经完全掌管兵部不假,为何做媒这等差事却托个武夫过来洽谈!
当时青岚郡主与赵天相谈时屏退了所有的人,赵天也从未向大家提起过此事,遂众人全不知联姻此事。
赵晋龙见赵天陷入沉思不语,插道:“不知公孙大人打算为谁做媒?”
公孙羽笑道:“当今太后座下驸马爷青万户家的金枝玉叶青岚郡主正待字闺中,而赵大人文武双全权倾一方,也乃是一地豪杰,极为杜相赏识,正所谓美女配英雄,杜相极为有意促成此事!我能搭上这个差事,也算是三生有幸啊!”
赵晋龙等怔住,他们都知前些日子青岚公主曾亲临兴城面见过赵天,具体二人说了些什么不知,但赵天以青岚公主是偷跑出来为由硬是给强压下来还叫别人也封口。赵晋龙寻思着这事并不是屏风捉影,八成此事有戏。不过,杜相乃是青岚郡主的亲舅舅,真若成就了这段姻缘,可就是意味着背后的政治猫腻。
这等事,赵晋龙等人相信赵天自会有见解,再者,儿女情长涉及到赵天的私事,别人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插言,遂赵晋龙等人一律默默不语,静等赵天拿个主意。
赵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可不是光光成亲这么简单。赵天只能依照永平府和蓟州目前阶段怎么做有利,才能决定投靠杜党与否。得罪杜尔伯可不比得罪白晨春,当初秦文征透漏外公曾有意以其妹相许时,赵天那么的相思秦文静也未同意,只是考虑到了蓟州的形势。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甚至是在赵天晋官之时楚相还给递了话。杜尔伯则不然,他既然让兵部侍郎来说亲,就是以兵部相压,此事必弄的满城风雨,要是赵天拨了杜相的面子,杜尔伯当然不会就此放过赵天。当下就依赵天在永平府的这点儿实力,根本禁不住杜尔伯的一根手指头。人家只是随便安插个罪名夺了赵天的官职,永平府就得易主。
赵天知道这是等于杜尔伯在向自己逼婚,就像青岚郡主所说的那样,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有点儿强拉硬扯的味道。但为了拉拢自己而拿婚事相逼,赵天还是有些怨气,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怒火,“还请公孙大人先到馆驿休息一阵儿,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恕下官考虑一日如何?明日再给你答复!”
公孙羽笑道:“那是应该的,赵大人尽管去慢慢斟酌,本官在驿馆静候佳音!”
送走公孙羽和顾直,得知消息后的兴城众人齐至,连城西寨的朱老大都过来想探听个究竟。
当朝庙堂上的党争众人不是不知,只是感觉从未像如此这般近的将永平府拉入其中,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选边站队的地步。朱老大心眼子较实,自打赵天来到城西寨后,乃至蓟州和永平府这一年来发生的巨变他都是亲眼目睹。朱老大惦记的是,赵天的岁数确实不小了,早就到了应该成个家的年龄。朱老大为了能够留住赵天的心,以前没少和老伴儿在背地里为赵天寻摸,只是碰不到合适的而已。朱老大听说这次为赵天说的媒是个京城的郡主,且吴志在私下里还见过这个郡主的模样,长的简直就是天仙。为此,朱老大特地从城西寨的山上赶来,就是怕赵天总是为了政事着想而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