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坐落在南城青衣巷,巷口不深,转出来两百步就是城南街,再向南就是前门。城南街东西走向,乃是南城一带比较出名的繁华商业街,在腊八这个日子里,寒冷并不能阻挡这里夜市的热闹。
中午与沈东贺散会后,赵天将四名随扈安置在顺天楼,与周青和吴志三人在城中闲逛。冬天太阳落山较早,赵天三人没转上几圈就赶奔城南街。打听到了青衣巷的位置就钻进了巷子。此巷赵天猜的不错,果真是风花雪月的场所,路两旁全是妓院。春满楼便坐落在其间,三层的阁楼,前进三的层。此刻周青和吴志跟在赵天身后,扮作是随扈打扮,刚一进门,便有老鸨子过来支应,“三位客观可是打东边来?想必中间这位就是赵老板了,请你们直接上三楼,沈老板已经有订房!”
老鸨子这句话让三人吃惊不小,京城东边儿可就只有一府,就是永平府,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历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天回瞪了老鸨子一眼,“你怎知道我们就是沈老板要等的客人?”老鸨子陪笑道:“客观别生气,沈老板等的客人可不只仅你们一波,曾特地叮嘱我有一年轻书生打扮却空手不拿折扇的就是他的贵客,沈老板出手阔绰,他的吩咐我怎敢怠慢!”
赵天心里暗笑了一通,是了,当世人尤其是自命风流的书生,不管冷热却总是习惯拿一把扇子握在手里,即使是冬天用不到扇子扇凉时,也总是习惯拿着把扇子指指点点,折扇,完全成了身份的象征。而不拘一节的赵天则不同,那些零碎不切实际,大冬天的拿扇子纯属招摇,还不如袖口里套在胳膊上牛皮鞘里的一把短刀实用。想必赵天的这一点与世俗格格不入被沈老板记下当成特征,如今赵天的装扮倒是成了另类。
上了三楼,进了阁房打开,里面是套房,再打开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雅间。赵天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早的,没成想却是最后一个。里面除了沈东贺外,大圆桌旁还坐了四个人,而身后则站了一大排的年轻姑娘,想必都是窑姐。
周青和吴志是随从打扮,见屋内众老板们都没有带贴身侍卫,而桌子旁又正好只准备了一张凳子,二人稍作片息便就告退,到楼梯口的大厅找其他人带的侍卫和随从一桌去饮酒。
那四位老板从华丽的衣着上看想必都是身价不菲,随着赵天的入座,沈东贺说道:“现在人齐了,我向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来自永平府的赵老板,赵老板的生意可不小,旗下产业格式各种且还有一支数百人的商队。”
赵天也不介意沈东贺对自己的介绍,那四位老板都纷纷向赵天抱拳施礼,赵天也一一回礼。桌上的酒菜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还都冒着些热气,赵天心里略感欣慰,看来自己来的并不是特别晚。当世经商最讲究的是信用,人品也尤为的重要,众商家要是头一次见面就出现迟到而让旁人等待很久的话就是不礼貌的行为,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
沈东贺做为东主,说道:“咱们边喝边认识,姑娘们都过来,开始倒酒啊!”
桌子非常的大,一桌只有六个人,每人之间的空隙足够再容纳两三个人。十几个姑娘呼和着花枝招展的过来,倒是多半都是冲赵天而来,因为六人中除了赵天,都是四五十岁的上年纪之人,而赵天正值妙龄,书生打扮却并没有寒酸气,白净俊俏的脸蛋却透显着成熟的威仪,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都没有不对赵天不倾心的!
可能是当代的胭脂研造水平太低,赵天在后世本就有花粉过敏的毛病,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浓重的花粉香气。好几个姑娘来到赵天的身后连推带搡的整的赵天特别不习惯,但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表现成熟,则强忍着没将这些姑娘推开反而故意装作风月老手般的左拥右抱,一位年轻的姑娘直接拿着酒壶坐在赵天的腿上给赵天倒酒,赵天则摸向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那位姑娘的手里,那位姑娘笑得更加妩媚招展。
静观那几位俗称老板的也没好到哪去,简直个个都是老流氓,有的甚至光明正大的就将手伸进姑娘的衣服里乱摸。
众人一边风花雪月,一边饮酒,时不时的谈上几句。赵天很快就知晓了这些京城老板的大概底细。一个开酒楼外加贩酒的,两个开杂货铺的,紧挨着赵天这边的这个居然是养着庞大的商队,不过他的商队没出过顺天府,基本全是在京城一带贩运,换句话说就是他有庞大的客户群,在后世就是一个搞批发行业的雏形!
赵天对搞批发这个老板最是在意,因为永平府一带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名的产出,既不产茶,又不酿酒,也没有养槡织布,一些零碎琐屑的土产极生活小用品不值几个大钱儿且各地又都有自己产出。赵天唯一能拿得出手贩运的就是私盐,可惜京城这个地方乃是天子脚下,赵天可不敢染指,再者,私盐已经打开了天津销路也用不着再来燕京探险。赵天在永平府屯粮,大肆的收购,却没有实际可用的产出来贩运,这才是最为头疼之事。赵天在意搞批发的这位京城商家,是因为想借用他的网络,想将永平府运来的商品经他之手快速的给散出去。永平府一带尤其是西北部的几个县包含蓟州县、安喜县等地的山里盛产一种坚果,名为板栗,味道甘甜极耐食用,尤其是糖炒后食用更加。永平府东南部临海则渔业发达,京城不临海但贵族较多,海货类消耗不是一笔小数目。赵天早就想过要将滦南、昌黎、山海关等地大规模的投入发展渔业,当世没有冷冻设备,但不缺盐,可以将海货略经加工制成可以存放时间较长的咸鱼、鱼干等,甚至是连海菜、海带和小虾等都可以晾晒加工,这些虽不值几个钱,但若运至京城,量大的话也是有一笔可观的银子可赚。
这位搞批发的老板姓曹名运天,酒后曾在人们面前夸下海口地上什么东西他都可以贩运赚钱,除了“天”不能运,可偏偏他就叫了个曹运天的名字。赵天不觉的和曹运天多饮了几杯,话也不觉的多说了几句。没成想这位曹老板对赵天的想法还挺感兴趣,当即就和赵天定下了一百车的海货干和一百车的板栗。用作他的话说,就是永平府的这些特产是京城一带紧缺的,必不愁销路,有银子可赚而不赚是傻子。
赵天很是高兴,当下就和曹运天留下了互相联系的方式和地址。曹计货站在城北东直门内大街帽儿巷,而赵天则未透漏真实身份,依旧是拿商队的掌柜赵金生打马虎眼,地址是蓟州县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