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壮汉抱着剑宇,穿梭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遍布全身的血迹还未干涸,不时滴落几滴鲜红。
“刺啦_——”一阵摧枯拉朽的破空声从后方传来,两道气刃劈断无数树枝,一前一后斜向交叉而来。壮汉紧了紧手臂,抱紧剑宇,以一个轻灵的转身避开了两道气刃的夹击。不过这一刻的耽误,使得两道身影追至眼前。
“见鬼,真是阴魂不散。”壮汉未待来人做出准备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大剑对着左边的人挥出一道气刃,剑刃却急转刺向右边的人。那人抬起手中长枪意图隔开大剑,哪知壮汉并无意与长枪纠缠,剑刃与枪尖沾之即走,剑锋偏转画出一道幻影划向对方的喉咙。
“噗嗤。”鲜血喷溅,血流如注。无视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的人,壮汉手中的大剑刺向另一人。
“喝!”这人明显比他同伴聪明多了,避开与壮汉正面对碰,手中的刀影一闪,一道气刃齐腰袭来,壮汉怀抱剑宇,躲闪不便,于是一跃而起,直接跳开。就在落地之际,一道气箭刺入壮汉脚下的泥土中,破开一个陷坑,壮汉的脚顿时陷入其中,一时移不开身子。
“呀!”对方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想要给壮汉致命一击,刀刃划过发出一阵破空声,直指壮汉的左胸,企图洞穿壮汉的心脏以及壮汉抱在怀中的剑宇。
“嗤。”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在剑宇耳边响起,剑宇怔怔地看着眼前半截带血的刀刃,脑海一片空白。今夜的一切,深深地刺激了他单纯的心灵,鲜血,杀戮以及死亡的恐惧。
黑衣人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他不敢相信有如此坚决的人。就在他即将得手的瞬间,壮汉挥剑砍断了自己陷在泥中的脚,单脚转身,原本刺向左胸的刀刃从后背没柄而入,半截刀刃血淋淋的出现在剑宇眼前。壮汉还未来得及哼一声,便反手一剑,黑衣人看到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时,便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骨碌。”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上,两眼死灰地瞪着,似乎在宣泄着自己的不甘。
“三叔,三叔,您怎么样了。”剑宇回过神来,焦急地看着壮汉。
“没……事。”壮汉深吸一口气,抱起剑宇单脚跳动,却引得一阵咳嗽,口中咳出一滩滩鲜红的血液,无力地跪在地上。
“三叔,您别吓宇儿啊!”剑宇挣开壮汉的怀抱,伸出肉肉的小手为壮汉抚着后背。
“咳,咳。”壮汉持剑撑地,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塞进剑宇手中,喘息道,“拿…拿着,咳,别丢,咳,了,快……走……”壮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握着剑柄的手无力地落下,失去了支撑的身体侧倒在地,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无力合上的口中还发着细不可闻的“走……”
“嗖——嗖——”又是两道风声。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壮汉的尸体前,一人蹲下查看了片刻,对另一人说,“死了,流云决不在他身上。”说罢起身环顾四周,说道:“就剩那个孩子了,流云决应该在他身上。”
“追!”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不远处的小溪沟中,冰冷彻骨的溪水淌湿了锦袍,剑宇蜷缩在溪沟之中,小手用力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却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泪湿了脸颊……
黑暗的夜空悄悄退去,东方的地平线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慢慢笼罩大地。
“呼,呼——”剑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密林中穿梭,华丽的锦袍现已残破不堪,脸上,身上到处是刮伤的血痕,手上,脸上沾满了污泥。剑宇已经忘记这是自己度过的第几个黑夜了。每天都要躲避凶猛的野兽,徘徊在迷宫般的深山老林中,还要忍受饥饿的折磨,若不是偶尔在灌木丛中发现几个浆果,恐怕早就埋骨在深山老林中了。
密林缓慢地向后退去,出现在剑宇眼前的是一片长满野草的山谷,这美丽的风景却感染不了剑宇低落的情绪。只见天地开始旋转,剑宇两眼一黑,头重脚轻地倒了下去,在茂密的草丛中压出了一个人形凹陷。
“唰——”草丛向两边倒下,一个苍劲的身影蹲下,抱起了剑宇。
“呃——”剑宇按着昏沉的额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发觉自己坐在一座简陋的小屋内的唯一一张床上,不禁出声道:“这里是……”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剑宇身后响起,剑宇急忙转过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倚在窗边的长椅上闭目养神道:“饿了吧,桌上有吃的,快吃吧。”
剑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灼伤的食物吸引,几天没吃饱饭的他很快就风卷残云地大扫荡了一番。
“老爷爷。”剑宇吃完后直接跪在老人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剑宇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开始好奇地问道:“老爷爷您怎么住在这深山里啊。”
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凌厉,随即又柔和起来,长叹一声,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一件东西。”
“恩?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需要老爷爷这么大年纪还守着?”剑宇爬到床上,一脸天真地看着老人。
老人神色略显挣扎,看着剑宇天真单纯的脸庞,半晌,老人起身走到窗前,背对剑宇,徐徐道来,“数千年前,剑宗出现了一名绝世天才,他用自己强大的魂气将自己的魂器孕养出了灵智,可是后来这位天才人物却离奇陨落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陨落的,智留下一柄拥有灵智的神兵。数千年来,这把神兵数次易主,接连落入数个杀人如麻的凶神之手,原本就心智不够成熟的器灵被侵染了嗜血的杀性,到最后无论谁得到它都会丧失心智,沦为杀人狂魔。最后,十几位六阶强者联手将它封印在这深山中,派我们一族世代守在这里……”老人语气中透着一丝沧桑与疲倦。
“可是这里只有老爷爷你一个人啊。”剑宇将视线移向窗外,只有一片荒山野岭,以及一堆破败的泥墙。
“唉,五年前的一个雷雨夜,不知为何天地之力忽然异常,天地间的天地之力好像被吸扯了似的朝一个方向涌去,维持封印阵的天地之力也是如此,导致封印阵直接消散,失去封印镇压的邪剑再度出世,疯狂杀戮,以往常年的杀戮中它早已学会从生物的精血中吸取灵气化为魂气以弥补自己没有器魂无法修炼的缺陷,我们一族前去镇压的人全灭,还被它吸取了精血助长了它的实力。我们曾想寻找六阶强者来镇压,可是六阶强者打都行踪不定,想找到有谈何容易。”
“为什么一定要镇压,收服不行吗?”剑宇越听越好奇,天真地问道。
“说得轻巧。”老人抚下袖子,负手而立,“这柄剑原本的名字早已被人忘记,但数千年来人们给它冠以另一个名字——心尘。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负面的思想似尘土般铺满人们心中,它的邪性可以激发这些如尘土般的负面情绪,愤怒、恐惧、贪婪……让人迷失自我,因此它的持有者渐渐地就会丧失理智,便成狂魔般的人。又有多少人能控制自己的心智不不会被侵蚀呢,我们也曾尝试过让心尘附魂,可是附魂的人不是失败了就是被心尘迷失了心智。”
老人转过身来,看着剑宇说道:“幸好心尘不知为何没有屠戮的意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猎杀一人补充灵气,每一个器灵都是极其珍贵的,若是被外界所知会引来祸乱,为了避免心尘被世人发现,我们一族坚守守护的职责,不断有人被心尘杀害,到后来,在恐惧的笼罩下,族人尽如鸟兽般逃散,只留下我一人守着这份职责,为了不让心尘因为猎杀而离开深山,我只有狠心做一个恶人……”
剑宇几乎是瞬间从床上惊起,退到墙角,惊疑地问:“老爷爷,你不会是……”
“孩子,你很聪明。”老人叹了口气。打断了剑宇的话,“原谅老爷爷吧。”话音未落,老人身形一闪,出现在剑宇身旁,抬手在剑宇后颈轻劈一下,剑宇便不省人事了。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充当恶人的角色,就让我来承受这份痛苦吧。”老人将剑宇抱在怀中,轻声道:“孩子,睡吧,睡着就不痛了。”说罢,抱着剑宇走向远处的一座荒山。
远处的荒山,不时散发着一股暴戾血腥的气息,老人抱着昏迷的剑宇走进了山脚下的一条黑漆漆的山缝中,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