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凡多克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
维尔费力地睁开右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点白色。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那是天花板的颜色。他尝试着将头扭向一侧，感觉到了颈部肌肉撕裂般的疼痛。维尔试图去回忆起他从酒馆中出来后的事情，但也只是能回忆起一些破碎的片段。
维尔躺在病床上，浑身的疼痛让他发出呻吟，喉咙里干渴地像是着了火。有人听到了维尔因疼痛发出的声音，随后走到了他的身旁。
“哦....”维尔发出痛苦的声音“我...我这是...怎么了？”
那人弯下腰，用手翻开维尔的眼皮，随后一股强烈的光线射向维尔的眼球，他试图抬起手臂遮挡强烈的光线，却发现连让胳膊移动一下都做不到。灯光熄灭了，维尔感觉到那人坐在了维尔的身旁，随即一块发着蓝色光芒的仪器遮住了维尔的视线。
“维尔.凡多克”那人叫着他的名字。
“嗯...”维尔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他感觉到仪器散发出强烈的光线，即使他紧闭双眼，仍能感觉到头顶上照射下来的光线。
“我...我...这是怎么了？”维尔发问到。
“哦，你在边缘区域的一家酒吧里酗酒，喝得酩酊大醉，随后在返回的路上，被人袭击了，你伤的不轻，嗯...不过你还算幸运，袭击你的人在你身上捅出了3个洞，你却还活着，不过，也该你倒霉，好好躺着吧，过两天就好了。”
维尔断断续续地听到了那人所说的话，勉强理解了现在的状况。他酗酒后被人袭击了，他那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仍记得几道光芒擦着他的脑袋闪过，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他被射线枪击中了。
回想起这些，维尔身体不断地颤动着，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感到害怕。十分地害怕。他差点没命了！维尔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从捆住他的束缚中挣脱，动作越来越大。
那人也注意到了维尔的情况，他在仪器上按下了一个按钮，仪器发出蜂鸣声，随后一阵强光闪过，晃动停止了，维尔昏了过去。
光线四射，打在墙上，闪出火花，墙壁被炸出了一个洞，一道光线擦着他的脖子飞过，维尔感觉到了焦热，他顾不上确认脖子上伤势如何，又一道光线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击中了前面的什么东西上，发生爆炸，大量颗粒粉末飞溅到空中。
维尔的视线被遮挡住了，他试图穿过厚厚的粉末，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住了，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砸在他的背上。维尔试图向前爬去，他的手用力向前伸，试图抓住些什么。
一道光线砸在维尔的背上，他感觉到后背发烫，随后剧烈的冲击袭向他来，维尔嘴里喷出了红黑色的液体。维尔再也爬不动了，他感觉到力量正在迅速地消失，巨大的绝望向他袭来。
有人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维尔仰面朝上，一支漆黑的射线枪枪口指向维尔，枪口深处，开始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维尔在病床上惊醒，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机器嗡嗡地发出低频率的声音。维尔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上沾满了汗水。
维尔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身体，天色还很暗，视线模糊不清，在黑暗里他看不到。维尔尝试着去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试着攥紧右手的拳头，右手如他所愿地攥紧了，只是用不上力。很好。接着是右脚脚趾，脚趾微微地颤抖着，很不错。维尔稍稍松了一口气，左脚脚趾很顺利地按照他的意志弯曲了。接下是左手手指，没有反应。维尔的心跳略微加速，他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维尔努力地望向自己的左臂，视线里一片模糊，只能大概看到个轮廓，他的左臂似乎还在，可他就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维尔用颤抖的右手去触摸自己左臂所在的位置。
他摸到了柔软的皮肤，可他没感觉到碰触。继续向下摸去，手臂、肘关节、小臂、最后是手指头。手臂完好，但是他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维尔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多想。他尝试着用指甲掐住左手手掌表面上皮肤，这次，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痛。
维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袋深陷入柔软的枕头，他发自内心地向神明感谢，他还是完整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在黑暗中度过了不安的一小段时光后，维尔枕着松软蓬松的枕头，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人走到维尔的床前，打开了维尔床头上的灯，维尔眯着双眼，想看清来访的人是谁，但眼前一片模糊。
“你们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那人说道。随后有几个人走了出去，仅剩下这一个人站在床边。那人从旁边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维尔旁边。
维尔打量着来往的人，棕色的头发呈鸟窝状凌乱着，粗粗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血丝的棕色眼睛，正紧盯着维尔。高高的鼻梁上有一段不自然地扭曲着，似乎被人打断过，厚实的嘴唇上结着一大块血痂，脸上贴着应急处理的绷带证明了这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与此同时，维尔闻到了那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味道，那是蛋白质被射线烧焦的味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维尔，维尔也看着他。维尔猜测这个人应该是这里的治安官，衣服下鼓起的一块应该是把射线枪，他来找维尔应该是和他被陌生人袭击有关。
“维尔.凡多克”那人缓缓地叫出维尔的名字。
“是，是的，是我。长官，您，您好...”维尔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人一挥手，抓了抓自己那卷曲的头发。尽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听着，小子，现在开始是我的规矩，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允许你提问，也不允许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听明白了没有？”
“是...是的，您.好”
“很好，小子。那我们开始吧”那人的话语里明显地带怒气。
“我先介绍一下我，我是这里维持治安的最高长官。这里是城市的边缘，也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在天上飘来飘去的家伙们管不着，睡在那些水泥棺材里的家伙们也管不着。这个时候我应该躺在家里，搂着一两个漂亮的小妞，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拳重重地砸在维尔的床边，床发出吱吱的声响。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那些该死的家伙出现了！！！”那人愤怒地喊道。
“那些混蛋是什么人，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些混蛋们！！”那人彻底地爆发了。
“不！！不！！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他们拿射线枪射我”维尔惊恐地做了起来。
“你不认识他们！？你不认识他们！！！你不认识他们，那他们能为了你掀翻了十一辆救援车！？还顺便袭击了两所医疗机构？我的三个手下也被他们干死了，就连我也他妈差点送了命。你不认识他们？你他妈的在骗我是吗！”那人朝维尔怒吼道。
“不！！！！！”维尔痛苦地喊道。“他们在找我，他们要杀了我！！！”
“我他妈现在就能射死你这个肮脏玩意！！”那人猛地站起，把手伸进怀里。
“不！！！！！”维尔把身子缩向床的另一端，试图远离眼前这个要杀了自己的疯子，但缠绕在他身上的各种不知名管子妨碍了他。
那人伸进怀里的手迟迟没有掏出来，然后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压得椅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好吧...就算是你真的不认识他们，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别想骗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那人威胁道。
“好...好的，先生”维尔战战兢兢地回答到。
“姓名”那人开始盘问到。
“维尔，维尔.凡多克，先生。”维尔蜷缩在床头，老实地回答着那人提出的问题。
“职业”
“博思维尼...博思维尼工厂，生产区域监管人员，负责监视和”
那人粗暴地打断了维尔的叙述，“我他妈才不管你到底在什么鬼地方干什么鸟样的工作，我只在乎那些手里拿着射线枪的疯子，他妈的他们现在到底在哪！”
那人歇斯底里的对维尔又发了一顿脾气，他站起来掀翻了自己刚刚才坐着的椅子，并把它砸的稀烂。他吸了吸鼻子，仿佛吸到难闻的气味一般。那人厌烦似地摇了摇头，最后，他把一直放在衣服下面的射线枪拔了出来，对准维尔。
“也许你需要一点动力，才能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那么我这就给你一点动力，希望这对你的记忆有帮助”那人粗暴地说着，枪口开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啊！！！！啊！！！！啊啊！！”维尔尖叫着，使劲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原来插在他身体上的好几根管子现在都吊在一边，衣服上显出斑斑血迹，慌乱状态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维尔身边的机器发出嘟嘟的报警音，并闪着红色的光芒。走廊里有人朝这里跑过来，但被外面的人拦下了，走廊里的人和外面守着的人发出争吵，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外面的喧闹终止了，走廊又恢复了平静。
维尔惊恐地盯着光线正逐渐变得明亮的射线枪枪口，逃亡时的情景似乎又出现在眼前，维尔大声地呼喊，向那人哀求着，但不管用，蓝色光线变得更加强烈，喷薄欲出。
“不！！！”维尔绝望地哭喊着，第一道光线射出，划出死亡的轨迹，枪口的尖啸声在房间内回响。
光线打在维尔腿下面压着的枕头上，那曾经是一个枕头，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冒着黑烟、逐渐向四周扩散的黑洞，塑胶烧焦的味道开始充斥房间。维尔盯着那个洞，随后他开始抽泣，泪水充斥了整个面部，不停地涌出来。
“我的脾气很暴躁，你应该知道的，而不凑巧的是我的耐心也不怎么好，你最好..”那人仍举着射线枪，这回枪口稳稳地对准维尔蜷缩成一团的躯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维尔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打断了那人的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抽泣着说到，身子不住地颤抖。
“我，我只记得我喝醉了，在酒吧和人发生了冲突，我...我...我们一起动了手...”维尔呜咽着，尽力回想着当时的事情。
“当时你和谁在一起？谁带你去的？”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口气严厉。
“我的...我的一个联络员，他叫”
“？是这个名字吗，如果你搞错了，或者欺骗了我....”
“我对....赛安教会教义..发誓，我不敢...不敢欺骗您...”
那人似乎相信了维尔所说的话，随后又开口问道：“然后呢，你在哪里碰到的那伙人？”
“我在？....我...我不记得了，但请相信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我...”维尔的脸上开始冒汗，他绞尽脑汁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尽力去回想一些细节，生怕再次惹恼了面前站着的这个人。
“我....对了，我走到旁边的小巷里，那几个人站在一起，似乎在商议着什么，我碰到....我当时喝醉了，无意间撞到了其中的一个，随后....随后他们就掏出射线枪射我！！！对！！当时就是这样！”维尔呼吸急促，面色发红，自己还能回想起了当时的经过这点让他激动万分。
“所以说...你看到了那伙人聚在了一团，并且在商议着什么，是吧？”那人不紧不慢地吐出了这句话。“如果有视频记录或者图片的话，你能指出他们几个人吗？回答我！！！”
“恐..怕..不...不能，先...生...”维尔小声说到，脸上带着深深地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