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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紫阳真人

仁寿四年末的大隋显得格外热闹,这一年的夏天老皇驾崩,新帝杨广登位,大赦天下、百官升迁、开设科举、免除部分赋税,一时间举国欢庆。在升迁的大军中唐国公李渊就是其中的一员,皇帝杨广念及少年时的表兄弟之情,特升李渊为荥阳太守,年后即走马上任。

年关将近唐国公李府上下一派忙碌,这时只见府门外有一道士来到近前,对守门的家人稽首道:“烦劳小哥通传一声,就说贫道紫阳真人求见。”那门子见老道仙风道骨言谈有礼,知其非凡人可比,连忙回礼道:“仙长请稍候,我这就通传。”不久就见李府四门大开,唐国公李渊夫妇亲自迎出,将紫阳真人让进正堂,分宾主落座后,有丫环上来茶水素果,李渊夫妇陪其叙旧。

你道李渊为何对紫阳真人如此客气,原来李渊之妻窦氏,在未出阁之前即以才色闻名于外,每日去其府上求亲者络绎不绝,窦氏父母无奈只好提出比武招亲。在其府门外立一门屏,上画孔雀二只,让来求亲之人射此二孔雀,由窦小姐在屏后观看,中意者为婿。此时紫阳真人正巧云游路过,见前面数十人射中孔雀,却无一人中小姐心意,于是窥的此中玄机,又见来此求亲的李渊相貌不凡,遂告知小姐中意者乃射中孔雀二目之人。李渊至堂下连发二箭各中一目,窦氏父母见之大悦,而“雀目中选”这一佳话也由此传开。后来紫阳真人至李府做客,恰逢李渊次子出生,紫阳真人又给其取名李世民,含有济世安民之意,可以说这紫阳真人实乃李渊夫妇二人的月老!

在一番叙旧之后,紫阳真人把话题一转说明来意,原来这紫阳真人现已一百二十余岁,虽勤研道家之术,但最终才发现那长生之术,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管你如何用功,如何努力,最终也只是虚幻一场,最后老道干脆放弃了求长生的念头,打算在有生之年再收一关门弟子,将其一生所学尽授。本来紫阳真人已经有了两个徒弟,但为合道家的“三三先天之数”,故命徒弟代为寻找资质良好的幼儿。前几天二徒弟传书来说,在歧州寻得一孩童,天资极高可以做师弟,只因路途遥远,怕孩童太年幼路上生病,故只能缓行,约紫阳真人在年初在隋都大兴城相见,老道来到大兴城后尚未过年,与徒弟相约之日尚早,思及唐国公李渊乃其旧友,故径直来到李府,一来与李渊叙旧,二来寻个落脚,待来年好与徒弟相会。

李渊听罢欣然同意,立即命家人准备客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见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俩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李建成边跑边喊:“爹!娘!三弟他跑出来了!”只见门外又冲进来一个满身恶臭的瘦小身影,径直向李建成抓来。

原来自从李玄霸被关入笼中后,他也知道在历史上李玄霸有这么一段,被父关入笼中的经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他很快就安定下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将其所知道的所有关于隋唐的历史,以及后世的科技成果统统整理并重新记忆了一遍,又根据未来的历史走向,给自己制定了一些发展计划,既然老天让我重生了一回,那就决不能再象前生那样默默无闻。一开始母亲窦氏还经常偷偷来看他,可自从去年窦氏怀孕后,来的次数就少了起来,不过有一个小女孩却经常站在远处向这望,从来此送饭的下人口中李玄霸得知那是他的三姐。李建成和李世民到是经常来此,不过他们不是来看望李玄霸的,而是趁其思考时过来扔小石头,这时李玄霸总会对笼外大吼几声将他们吓走。

今天称李渊在前庭会客,这俩小子抽空又来骚扰李玄霸,偏巧在路过厕所时,李世民这小子聪明劲上来,提出兄弟俩各带一瓢大粪,以往扔小石子,李玄霸在笼中可以躲闪,这大粪要是泼出去,看他如何闪避,所以这次兄弟俩各舀一瓢大粪,来到笼前对着李玄霸泼去。都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这李玄霸的“逆鳞”就是被大粪淋身,此时一见勃然大怒。只见他双手各抓一根如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栅栏,双臂一较劲,大吼一声“开!”虽然这几年被关在笼中饭食差供给少,使得李玄霸的身体由于营养不足而显得弱小,但力气却是越来越大。随着这一声大吼,那铁栅栏如同面条一般向两边弯曲,李建成和李世民一见,扔了粪瓢就往外跑,李玄霸也从笼中钻出,追了过去。

李渊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将李建成和李世民护在身后,过来就用手去抓李玄霸,李玄霸见是李渊来抓自己,也不由得火往上冒,新仇旧恨一齐上来,让过李渊抓来的手臂,来到近前,伸手向其腰间抓去。也是李渊见其年幼没有防备,被李玄霸抓住身上腰带,单臂一提即被举过了头顶。

只听李玄霸喊道:“我也让你尝尝大粪的味道!”举着李渊就往外走。李渊挣扎了几下即不再动弹,原来已经气晕过去了。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李玄霸一看原来是母亲窦氏。只见窦氏低头柔声说道:“玄霸,乖!快将你爹爹放下。”李玄霸一愣,忙低声叫了一句“娘!”眼中泪水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无量天尊”背后传来一声道号

“小施主且先将唐公放下,有什么恩怨待贫道救醒后替你们化解,你看可好?”李玄霸忙回头一看,只见厅上站着一位白须白发的道士,长得慈眉善目,手拿一柄拂尘,端的是仙风道骨。李玄霸一见道士相貌不凡,心中一动:“这老道不会就是李元霸的师傅紫阳真人吧?!”遂将李渊放在厅中地上。只见老道来到近前,在李渊鼻下人中轻轻掐了一下,李渊即幽幽醒来。见到李玄霸站在旁边,跳起来就要再抓,却被窦氏和老道劝住。

李玄霸见老道救治李渊的手法极为熟练,遂上前施礼问道:“敢问道长法号?”老道士起身答道:“贫道紫阳真人!”李玄霸一听对方果然是紫阳真人,心中大喜,有心上前去拜师,但又怕过于猛浪。

此时就见李渊对真人深施一礼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情还请道长成全。”老道忙称“不敢”李渊接着道:“此子乃我与娘子所生第三子,名叫玄霸,自出生口即能言,且力大无穷,只因生性顽劣、不服管教,故一直被关在后院笼中,希望道长能收此子为徒,并对其好生管教。”

其实老道自从一见李玄霸后,就觉得此子非凡,后见其一招擒父,对自己又彬彬有礼,心理就更加欢喜了,只是因为二徒弟已寻的一子,加上又怕李渊夫妇不允,也不好言明,现在见李渊来求,当真是求之不得,老道稽首道:“既然唐公有求,贫道怎可不许。”

当下众人皆大欢喜,当厅摆开香案,李玄霸端端正正给老道磕了九个头,端上茶水口称“师傅”,紫阳真人喝过茶后,给李玄霸起了个表字叫大德,希望其以后能做一个德行高尚之人,然后就是对其进行了一番人生品德教诲。礼毕后紫阳真人就在李渊府上住了下来,白天传授李玄霸技艺,夜间打坐修心,以待来年二徒弟的到来,而李玄霸也终于告别了囚笼生活,成了真正的李府三郎君。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在经过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年关之后,李玄霸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二师兄,只见其长得五大三粗,三十多岁,胡子拉查,面色黝黑,穿一身黑色武士服,腰挎一柄大刀,头戴斗笠,左手领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风尘仆仆一幅跑江湖的打扮。“好一条江湖汉子!“李玄霸心理赞道。

紫阳真人对李渊介绍道:“此乃我二徒弟袁天罡,玄霸快来见过你二师兄!”

“哦!啊!袁天罡?!”李玄霸看着眼前的汉子,有点不信道:“你真是袁天罡?”

“是啊”汉子答道:“莫非师弟听过听过我的名号不成?”

李玄霸连说不知,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师兄可精通占卜命相之学?”袁天罡道:“占卜命相之学,师傅虽有传授,奈何为兄在此方面却一直不得门径。”

“唉!看来此袁天罡非彼袁天罡啊!”李玄霸暗下嘀咕了声,然后上前见礼。

礼毕,袁天罡拉着小孩对紫阳真人道:“此子出生后即丧母,父亲本是一地方官员,但年前已看破红尘出家为道,并将此子托付与我,我见此子天赋极高,遂带来见师傅。”

紫阳真人为难道:“我本欲收此子为徒,奈何年前机缘之下已收了玄霸为关门弟子,不如你收其为徒,你看可好?”

袁天罡无法,只好同意,随后又道:“此子本姓李,但从出生后一直未取名字,还望恩师给其取一名字。”紫阳真人稍一思索道:“叫李淳风你们看可好?”众皆赞好,唯有李玄霸轻“啊”了一声,但谁也没听见。待李淳风行过拜师礼,重新见过师祖师叔后,袁天罡将其托付于紫阳真人,自己则离开李府,继续行走江湖历练去了。

送走袁天罡,李渊对紫阳真人施礼道:“去年蒙圣上恩受我荥阳太守之职,不日即将上任,然本朝做官有规定,凡上任之人不得携带家眷,恳请道长留于在下府中,一则教授玄霸,二来代为照看府中上下,不知道长可否留此常驻?”紫阳真人看了看李玄霸及李淳风后说道:“既然唐公相邀,那贫道就在此多留些时日。”

三日后李渊离开李府,走马上任去了,不过身边却多了两个小累赘,原来李建成与李世民怕李渊走后,李玄霸会报复他俩,遂哭喊着要跟父亲去上任,李渊也怕二人留在家中与李玄霸起冲突,也就同意带上他俩。送走李渊,紫阳真人即留在李府,专心教授李玄霸技艺。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三年过去。在这三年里紫阳真人将一身的本领皆倾囊相授,这紫阳真人可谓学究天人,从武艺兵法到道家言论及炼丹之术,天文地理、古今历史皆极精通。而李玄霸也不负众望,凭借前世的记忆及过目不忘之能,又肯下功夫,在短短三年里将老道的技艺学了个通透。母亲窦氏也将自己所知尽传与他,别看那窦氏一介女流,但自幼素有才名,上马可行兵布阵、擒匪杀敌,下马能治国安邦、抚琴作画,自幼生于官宦之家,对政治和治国之道极为精通,当年其舅舅周武帝宇文邕在位时,就常与之讨论治国之道。

在李玄霸所学之中,最让其得意的还是书法及箭法这两样。在前世时他就勤习颜真卿的书法,上初中时还获得过全国青少年书法大奖,来到这专写毛笔字的古代,在其苦练下就更上一层楼了,这一点连师傅紫阳真人也为其叹服。箭法方面,这太原李氏家族,皆标称自己祖上乃汉朝飞将军李广之后,李广以箭法文明于后世,故家中所有老少皆须学习骑射,李渊就曾以箭射中屏风上二孔雀之目,才的娶窦氏为妻。李元霸在这方面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百步穿杨已不足以形容其箭法高超,李府家人就曾见过其连发二箭,射穿二百步之外的靶心后,第一只箭没入靶后的土墙内,另一只紧随其后,竟将第一只箭顶出了二尺厚的土墙之外。

本来在李玄霸刚出来那会,李府的家丁们还有点害怕他,但后来才发现,这位三郎君极好伺侯,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富家子弟那种高人一等的习性,小小年纪就能独立做事,还常常向府里的工匠求教手艺,并且自己设计一些器具让工匠们制作,而他设计的每一样东西,都会让人们感到新奇,后来他用自己的零用钱,在大兴城里租了一间店铺,寻了掌柜、伙计及木匠专门卖一些他设计的家具,没想到从此财源广进,据说其一个月的收入,都能抵得上家主一年的薪俸。

平时李玄霸除了跟随母亲及师傅学艺外,最喜欢的就是教授李淳风一些,被下们人称为疯话的理论,比如“人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人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等等,而这些“疯话”传入紫阳真人耳中后,每一句都会引得老道陷入极长的沉思当中。

时光如梭,此时正值大业三年春,紫阳真人已有一百二十三岁高龄,自去年开始,老道就感到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遂于年初传书徒弟袁天罡,让其回来交代后事。李玄霸也终于从师傅口中知道了大师兄的名讳――张仲坚,江湖人称“虬髯客”,只因十余年前情场失意,而离开大隋多年不知所踪,已经许久没有联络了。

这一日李玄霸正在书房练字,有家丁来报二师兄袁天罡已至门外,李玄霸立刻赶去门外迎接。只见门外停着一辆带篷马车,马车上装一铁笼,袁天罡还是以前的打扮,正从笼中牵出一匹马来。只见那马通体雪白极为高大,比前面架车的马要高出一个马头还多,膘肥体壮,蹄大如盘,在颈上白鬃之间夹有一缕金黄色鬃毛。李玄霸走向前去行礼口称“师兄”,家人见状赶紧上来一小厮,就要替其牵马,谁料那马一见有生人靠近,居然“唏溜溜”如龙般地一声长吟,随后飞起后蹄将那小厮踢倒在地,袁天罡赶紧拉住僵绳,费了好大劲才让那马安静下来,其他家人上来将那小厮扶起,发现已受伤不轻。

李玄霸将袁天罡让进院内,外面事情自有家人处理。袁天罡将马拴好后,与李玄霸叙起旧来,原来自三年前袁天罡离开李府后,只身来到塞外草原游历,一日夜间在外露宿时,发现了身边这匹马,从此这一人一马就在草原上从动追到西,再从西追到东,三年来袁天罡费尽心思,终于在前些日子将其抓获,但此马性子极烈,以袁天罡的身手居然不能将其驯服,后来师傅来信,袁天罡急切间也无法驯服,只好用车笼将其运来大兴城。

袁天罡见李玄霸对此马极为喜爱,遂将其作为见面礼送与李玄霸,李玄霸一听连忙道谢。说来也怪,这马对别人性子极烈,却对李玄霸非常温顺,袁天罡不禁对此称奇不已,李玄霸也是大喜,给其取名“万里云”,当下命家人取来马鞍辔头,就欲上马一试,这时就见李淳风慌慌张张跑来说,师祖快不行了,让李玄霸马上过去。

李玄霸暗叫一声:“该死,只顾品马居然忘了师傅.”立即带了袁天罡及李淳风二人向紫阳真人住处行去,路上李玄霸向袁天罡介绍了紫阳真人的近况。原来自去年老道就觉得自己身体每况日下,在一个月以前,居然卧床不起,李玄霸本欲请名医医治,但被老道阻住,并言自己就深通岐黄之术,现在卧床乃年老体衰,大限将至,非药石所能医治。李玄霸师承老道,对此也略通一二,知其所言不虚,也就作罢。

说话之间二人就来到紫阳真人房内,只见老道在床上盘膝而坐,面色已失去往日的红润,并不时的咳嗽几声,二人见状立即过去服侍问安,真人摆手制止了二人说话,并言道:“人活七十古来稀,我已活了两个甲子,尝遍人生百态,可以称得上是死而无憾。最让贫道得意的是收了三个好徒弟,特别是玄霸尽的我传,我观你命相不凡,他年定有扬名之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天罡你定要好好辅助你师弟!只可惜你们大师兄一直杳无音信,不能再见最后一面!”言罢老道便闭目不语,二人近前看时,真人已经仙逝!

当下二人大哭,李渊由于任期未满,不得回转,家中自有窦氏出来处理后事。三日后将老道厚葬于城南的终南山上,待一切事情处理完成后,已是春末时分。这一日袁天罡来向李玄霸辞行,却被李玄霸拦住,拉入以前师傅所住房中,言有事相商。此正是:狗血大粪迎穿越,紫阳真人为先师,三年之后师辞世,离巢雏鹰展翅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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