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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白其心似箭,双足发力,很快回到清云庵,顾不得与一众迎面而来、因见到她而欣喜无比的缁衣尼姑解释,便回到了客院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两人的行李还在,不免一阵惊喜一阵疑惑。
匆匆洗漱过后,只去找到杨施草草交代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之后便和谷英儿快步如流星般来到清流镇。
有幸清云庵就在清流镇边上,时间应该把握得还好。
至于对慧明禅师和一众善心尼姑叙说自己的遭遇这事,聪明的杨施看着办吧。
在章府侧门处报上名讳,很快便被章三小姐派来的章嬷嬷和贴身丫鬟书香接进府内。章嬷嬷陪了一段路后,便下去了,由书香带着进内院。
书香十一、二岁的样子,头上梳着两个包包,一张苹果脸,笑起来很可爱、很稚气,却偏偏一路像个小大人似的指责这个偷懒,那个刁滑。
谷白脸上笑眯眯的,书香这德行很像她刚刚穿来时所看到的谷英儿的模样。回头看谷英儿,发现她显然有所触动,一副郁闷又惭愧的样子。
三人从一所院门前经过的时候,正被院内穿着短打,正在修整花木的林简看到。
谷英儿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眼神射向自己,忙看回去,发现是一个正低头用力剪灌木枝桠的下人,便不再看。
谷白却看清了,心中哼了一声,暗道:换身皮,难道就以为大家都不认得你了?
章三小姐正在自己水云阁的房间里练字,听见她来了,便放下笔,袅袅娜娜地出了书房,走到了待客的房间。
好朋友隔了几日再次见面,一番嘘寒问暖,一番描画离情,一番相思妙语。
接着谷白便从这几日的遭遇里捡了一些细细描述给章三小姐听,末了,说道:“我和英儿一路跟着崔家老两口到了贵府。”
“我们家?”章三小姐骇异地瞪圆双眼。
“是啊,”谷白心情不好地答道,这章三小姐如果是做戏,就太逼真了些,有影后的潜质啊。
章三小姐立即撇清,说自己不知道此事,而且她的祖父也不可能绑架谷白,他都没见过谷白呢,还有两个小堂妹,还是一团稚气的小屁孩哪,能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谷白叹气,说自己没怀疑他们家这四口人,如今过来找她章三,主要是想让她配合她。
章三小姐立即就同意了,她唤来书香,找来两套男装,和谷白乔装打扮了,便出了水云阁。
按谷白的说法,崔家老两口是被一个一身短打的年轻人接进了府内,穿着不似府内的人,或是府内招的短工,那么她们首先去的地方应该是外院的短工们聚集的地方。不过这个时候,短工们都正分在各处忙活着,倒不知道具体在哪处。
章三小姐让书香将二管家唤来,命他前去将府里各门关住,短工和下人等都不许出入,如果是客人,则要登记,才能放行。
二管家答应一声,便要下去。
章三小姐喊住他,问道:“府里什么时候要请短工了?难道人数不够?”
二管家答道:“这是老太爷和大管家的意思,说是府里如今有些事找些短工来做,可以帮助附近的庄客的生活,另外也能让其他人轻便一些,实是老太爷一片慈心,怜悯大家。”
章三小姐听了,似是想起什么,脸色一白,低头半晌,才让二管家离开。
处于繁荣时期的大户人家章府目前最不可能缺的,就是缺人。谷白知道她问错话了,泄漏了府内的机密,不过这会子要将那话圆过来,也颇有难度。看她举动,显然是想抛开此事,不再提了。
谷白跟着她往外院而来,不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崔家老两口。
老两口正坐在外院的一所偏院里的一条长凳上,互相斗嘴个不停,见到谷白二人,讶异得都要离魂了。
崔老婆子失声道:“二位姑娘,你们咋也在这里?”
此话坐实了崔家老两口其实压根不相信她的装神弄鬼。
谷白笑道:“跟着两位老人家来的。”
崔家老两口顿时变了脸色。
书香在一旁脆声说道:“这是府里的章三少爷,问你们话,就从实招来。”
章三小姐咳嗽一声道:“请谷公子问吧,你们也积年的老人家了,只要说了,就不会为难你们的。”
谷白笑道:“崔太公,崔太婆,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只要说了那送我们去你们家的人是谁就行了。”
崔老太公此时安静下来,道:“我和老婆子没为难你们,我们也不知道那人的姓名,所做的也是按那人说的做的,如今那人也知道你们来了这里,刚刚找到我们,让我们告诉前来找我们的人一句话,只是没想到原来就是二位姑娘,他的话是:本是故人,同舟共济,相逢一笑泯恩仇,今晚子时在曲水流觞亭见面。”
竟然是约会,故人的约会。
“好吧,那那人是什么样的装扮?是什么样的年龄?是不是那个接你们进府的人?”
“哎哟,这位姑娘,接我们进府的是我的三孙子,至于那个人,我们老眼昏花,没看清哎,我的眼啊——”崔婆子开始嚎啕。
崔老太公则立即开始捶腿,哭道:“我的老寒腿啊,影响了眼睛了啊,看不清喽。”
这副阵势,谷白头痛地想道:别指望这两老狐狸了,根本指望不上。
见书香不知所措,屡次张嘴也没说出一个字,而章三小姐一副惭愧又被惊吓了的样子,谷白一手抚额,一手拖着她走了。
横竖晚上有戏。
两人回到水云阁,坐了一会儿才静下心来。
章三小姐便使人叫来二管家,让他去将崔家老两口的三孙子带过来。
不多时,二管家回来禀报:崔家老两口带着三孙子已经出府了。
“我不是吩咐过现在不让人出府吗?”章三小姐不悦地道。
“因三小姐已经找到了人,而且有很多人要进进出出办事,所以大管家便让开了府门。”
章三小姐听了,竟然就此罢了,并没有生章楚大管家的气。
谷白在一旁只觉的诧异,觉得这章楚在章家的地位也未免太高了些。
她坐了一会儿,就提出要出去走走。章三小姐叮嘱她按时来水云阁用餐,就让她走了。今晚锦华堂客院章老太爷要宴客,所以小姐们都在各自院落里用餐。
谷白在府里转来转去,速度时快时慢,最后又让谷英儿拦住了一个很难甩掉的丫鬟,便闪进了无人的树林里,将男服脱下,里面是一身普通的女装,将帽子脱掉,下面是梳好的包包头。
她开始和章三小姐换男装时就存了心思,所以只是将男服套在女装外面,又戴上一顶大大的帽子,倒没被章三小姐疑心。
她躲躲闪闪避着人,到了开始看到林简的院落。
此时,院落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林简坐在树下,见到她,便站起来作了一礼。
谷白“哼”了一声,“你家主子呢?如果他不在,你能不能做主?”
林简道:“小的正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在这里等谷小姐的。”
谷白说道:“那你就先解释解释你们主仆俩为什么要绑架我和英儿。”
林简道:“谷小姐和英儿妹子那日在山坳里就被人看清了容貌,后来又在镇里走动时被人认了出来,接着又带人到清云山找那山坳,所以,你们早就被人盯上了,王爷和公子去武长县时就猜到定会有人去骚扰你们,所以便命我等暗中保护,又怕防不胜防,才决定将两位移到别处,那晚,你们走后,便有人去了你们的房间。”
“原来是让我们做鱼饵,钓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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