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脱监狱的提审室里,监狱长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单薄、苍白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最近因为爆炸案声名远噪,虽然以前自己可能见过他,但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你确信是他干的吗?”监狱长严厉的声音有点像恐吓。
“是不是他干的,我想你们还要调查才知道,但是你要保证我提供的这个线索能给我带来好处!”这两天雨下得很大,雨点打在破碎的窗户上,溅到雷蒙的脸上,雷蒙抬起手擦了一把。旁边的卫兵如临大敌地靠了过来,雷蒙急忙把手放下去。
“好,我以父神的名义发誓……”
“我还是比较希望您能用您家人的名义起誓,尊敬的监狱长阁下!”雷蒙笑着打断监狱长信誓旦旦的誓言。
“好,那就以我家人的名义起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杀死了弗朗哥子爵,并且属实,我保证你以后会受到优待,而且我会报告城主大人,请求对你的案件从轻处罚!”监狱长紧紧的盯着雷蒙,端详着他,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看上去充满着坦诚,即使在这个年龄段,仍然显露出一种少有的成熟干练,他应该懂得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且,弗朗哥子爵算起来是我的侄子,他像野狗一样被打死在自己的庄园里,他的老母亲天天到我家,向我那个多嘴的女人哭诉,我想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好,那个人就是瑞奇曼,跟我同一个监室的犯人,我无意中听到他自己提起,他曾经在弗朗哥子爵的佃农家里借宿过,这个佃农对弗朗哥爵士很有意见。瑞奇曼曾经习过武,对贵族也充满仇视。刚好第二天弗朗哥带人到这个佃农的村庄催租,瑞奇曼把弗朗哥的随从打散,并狠狠地打了弗朗哥一顿。习过武的人下手总是比较重,弗朗哥不久后就死了,佃农们也都逃走了,瑞奇曼并不知道。瑞奇曼回家后不久却因为另一个案件被抓了起来。”雷蒙盯着监狱长的眼睛,一丝阴鸷正从上面闪过。
……
瑞奇曼焦急的在牢房里走来走去,本来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运气,但是现在可能什么都泡汤了,昨天,狱吏通知瑞奇曼,他的死刑四天后执行,也就是丰收节之后的第一天。
过了许久,天窗打开,从上面垂下来一个铁笼子,两个狱吏押送着带着手镣的雷蒙,解开手镣后一把把雷蒙推出笼子,忙不迭的升了上去。
“怎么样了?”瑞奇曼有点焦急地问这个“背叛者”。
“监狱长相信了,如果没有意外就在明天,负责这个案子的治安官就会来提审你。如果他们认为人是你杀的,你的整个案件要重新再调查、呈报血盟长老会审查,死刑至少要推后几个月。”雷蒙在当检控书记员的时候,刚好知道这个弗朗哥子爵被杀的案件至今是个悬案,临时拿过来救救急,反正马上就要逃出去了,逃不出去瑞奇曼也不介意多“杀”一个人,“我顺便看了一下监区的情况,跟我印象中一样,这个计划应该可行,但还是需要一点运气。”
“那就试试,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瑞奇曼松了一口气。
晚上,雷蒙用保留下来的肉片,反复在瑞奇曼的裤子后面涂抹,并把菜汤倒了上去。瑞奇曼皱着眉头,“但愿这个有用,不然恶心死了!”
“好了,你明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监区那个斜斜的拐角处摔一跤,顺便把屁股上的油污涂到上面去。”雷蒙笑着把加工过的裤子递给瑞奇曼,“我建议你现在把这条裤子穿上,我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提审你,早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你觉得这样把握有多大?”瑞奇曼看着这条恶心的裤子犹豫不决。
“挺大,餐车或者推餐车的人只要经过并在那个拐角的斜坡滑一下,撞破斜坡下那根水管的可能性非常大。”雷蒙比拟着斜坡的角度、餐车和水管的高度给瑞奇曼看,“当时修这个水管的时候是埋在地底的,后来经常坏掉,要找到坏在哪里并修理好非常麻烦,就改为外置在墙上,而且刚好是齐腰的位置。但凡帝国官方做的东西,质量总是很差的,我看这几排水管上面锈迹斑斑,说不定蚊子叮一下都能叮破它。”
“还有,水管里真的有水吗?水管破了水一定会淹到我们这一间来吗?”
“水管里肯定有水,不只监区里面要供水,地下室最底层都是特殊监狱,我们旁边还有两间水牢,需要长时间不间断供水。如果我们这层出口拐角的水管破裂,水压不会很大,因为水是从城东的湖里引过来的,加上通道昏暗,不容易被发现。水往低处流,我们这个沉重的铁盒子就建在整个地下室的最底层,而且是最深的位置,不然对地基的压迫可想而知。这种地方我以前常来,方位和地势是没错的。”雷蒙还捏着那个肉片,盯着瑞奇曼的裤子又沉吟起来。
“你不会想把那片肉吃掉吧?”瑞奇曼看着雷蒙被恶心到的表情,开心的笑了,“我觉得你脑子挺好使的。”
“如果你像我一样在病床上断断续续呆了六七年,你的脑子也会很发达的!”雷蒙笑笑,“据我观察,一般狱吏每两个小时巡视一次,我担心的是,水管里的水还没漏出来多少就被发现堵住,或者狱吏们来不及不来解救调换我们,我们最后被淹死在这个铁盒子里,成了两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这种可能很低是吧?”
“是很低,只要水深一点我们就要开始呼救了,只要狱吏两三个小时内经过一次,应该都能听到。最好水漫深一点,必须打开天窗让我们出去……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管它了,试一下吧,不行再想其他办法,现在有的是时间!只要我们能出这个牢房,凭我们两个人,硬杀出去都没问题!”瑞奇曼豁出去了。
雷蒙也豁出去了,必须尽快找到母亲,而且雷蒙发誓再也不想受到像上次那样的刑讯,这辈子不能再有第二次!
第二天下午,瑞奇曼果然被提押出去,过了很久才被送回监室,回来后告诉雷蒙已经在那个斜道上打了好几个滚。
两个人躺在床铺上,静静地等着,牢饭晚了一些才送过来,也丰盛一些,毕竟明天就是盛大的丰收节了,果然今晚加餐了。晚饭还没有吃完,就有水滴顺着天窗的栏杆滴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股小水流,两个人互望一眼,暗叫一声父神保佑,雷蒙立马撕下一片棉被,塞住了排泄口。等水位涨到齐腰深得时候,两个人开始对外呼喊,但是迟迟不见狱吏出现,水位还在不停上涨。等到伸手够得到天窗上栏杆的时候,一阵灯火闪动,终于有狱吏出现了,狱吏商量好怎么解救的时候,鼻子都碰得到栏杆了!五名狱吏如临大敌的打开栏杆,却只看到雷蒙一人,雷蒙告诉狱吏瑞奇曼不会游泳,已经沉下去很久了。狱吏给雷蒙上了手镣、脚镣,示意外面的狱吏打开了这个隔间的门。门打开后,雷蒙猛的撞在提灯笼的狱吏身上,灯火扑灭,一条黑影从溢满水的铁盒子里冲出来,黑暗中一片惨叫和肉体碰击的快速响动。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十来个的狱吏,瑞奇曼提着灯笼大口喘着粗气,“没有人逃掉,我们必须快一点,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进来查看!”雷蒙示意挂着钥匙的那个狱吏,瑞奇曼从狱吏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雷蒙的手镣、脚镣,两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迅速的拔下狱吏的服装套在身上,往监区外走去。
“什么人?”监区门口岗楼上站岗的卫兵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