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这里,早晚是个死,而且是极度压抑的等待死亡迫近,甚至连吸的每一口气都觉得是致命的慢性毒药,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人极度的心慌意乱。
我不敢想严峰、亚森、赵文兵他们的处境,如此规模的黄沙侵泄而下,就算没被当场活埋,也怕是跟我们一样被困在掩体中等死。
我死了不要紧,想到这么多人受到牵连,心里一时愧疚难当、无法释怀,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情形我不曾预料,事情还没进展到关键的一步,就搭上这么多人未捷身先死,实在是心有不甘。
而事已至此,父亲和陈楼两家的命运或已是幡然注定,神秘人精心筹划的一切也就此划了一个休止符,而关于我想知道的事实,怕也是永远尘封在了沙海之中,想到这里,除了苦笑和认命之外,实在找不出此时此刻表述之词。
俞教授现在还处于神志模糊的状态,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我倒是希望这种状况能保持到最后一刻,这样就算是要走,也不会因为科考组全员牺牲的事实再做一番生离死别的折磨。
我看了一眼陈可心,发现她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安慰沈洁然,并无身处绝境中的不安情绪,我自认对她的心理素质了有一些了解,但如此坦然的面对既定事实,却是让我重新对她审视了一番。
在这所有人当中,陈可心应该是我愧疚最深的一个。
从她接受父亲安排,背叛自己的国家回中国协助楼家,随后与我经历了诸多生死磨难,期间信任与怀疑并行。
虽然她身上还存有很多不可获知的秘密,但此刻,一切或许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让我有了某种不知所措的感动和安然。
我怔怔的看着她,她这时也正好抬头看我,四目相对,我的呼吸一时有些急促,脸上不自觉的烧红,还好光线对着别处,也瞧不见脸色,便赶紧将视线转移他处。
陈可心见状,以为我也被沙子呛到,拍了拍沈洁然,起身就要过来给我检查。
我摆了摆手,故作吞咽了几下,嘶哑着嗓子道,“没事,吃了一口沙子,死不了!”
钱二爷这时摸了摸山洞的墙体,又往山洞深处用手电照了照,突然开口道,“死不了!这山洞像是一条隧道,楼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刚才一阵生离死别的念想把钱二爷和渔夫抛在了脑后,此时听闻钱二爷骤然发声,立马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什么,什么隧道?”
陈可心也是闻言一震,将沈洁然轻扶了起来,拿着手电往山洞深处探视。
钱二爷不紧不慢的道,
“一开始我也看走了眼,这里的石壁颜色与洞穴深处的黑色几乎相差无几,手电光无论是打在石壁上还是照在幽黑的深层空间里,都不会反射,这就造成了石壁与空间浑为一体,不知情的人,第一眼会认为里面是条死胡同。
方才陈姑娘说这处山洞瞅着有人工修整的痕迹,我用手探了探石壁上的脉络走痕,棱形工整,有打磨的痕迹,这里的地面也是非常平整,不像是自然生成,人为修整的可能性很大。
但奇怪的是,这座石山地处沙漠腹地,四周被巨型沙山环绕,而且常年遭受沙暴侵袭,不仅地图上没有标识,就连生活在沙漠附近的牧民和已经消失的古国后裔都鲜有知晓。
那些进出罗布泊探险、考察、盗墓、偷猎的人也几乎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文献资料上更是从未注解,这样一座孤立在茫茫沙海中的小石山,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凿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