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沉着脸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的就是事实,这身上的伤都是进沙漠之前的事了。
您也知道,新疆这边的某些区域也不是很太平,我们还没动身之前,就被劫了,他们都蒙着面纱,扬言如果我们敢报警,就送我们见真主。
他们身上有自制的炸药和仿制的枪支武器,我稍加反抗,就被他们砍了几刀,还好那时遇见了巡逻的武警官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据解救我们的武警介绍,这些人都是蓄谋发动恐怖袭击的暴恐分子,可能是因为资金短缺,加上想制造全民紧张的暴恐气氛,伺机出来作案,关于他们的身份还在进一步核实当中!
我当时伤的并不重,在医院进行简单的清创缝合之后,疗养了两天。
由于我们这些人都是在网上发起自驾游的驴友,大多来自五湖四海,先前并不相识,所以这一趟自驾游的行程安排得相当紧凑,谁都没有时间在此多作耽搁。
为了不拖累大家,在咨询了医生之后,我们队医携带了必要的医疗器具和药物,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比计划时间晚了两天进入了罗布泊。
谁都没想到,这一进去就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沙暴,如果不是因为我晚出发了两天,车队就不会遇上沙暴,这都是我的责任!
我承认刚才因为害怕不敢坦承,现在你们想抓我就抓我吧,我对不起他们!”
我越说越激动,干脆来了一个情绪失控,痛哭流涕起来。
此时心里暗想,这一番言辞恳切、缘由还算严谨的叙述即使不能让他们尽信,也应该能混淆他们对此事真伪的判断。
可我话音未落,随即便注意到这几人的神色不太对劲,尤其是为首的那人收起了一贯平和的神色,脸上隐约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
而没戴丝巾的那几个维族人更是有怒发冲冠之状,将手中的刀柄握的嘎吱作响,满脸杀气的在我身上和为首那个人的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是在等为首那个人的指示。
我心头一紧,心道难不成是说漏了嘴,被这帮人看出了什么致命破绽,他们彻底失去了审问的耐心?
我半眯着眼睛,一面回想、排查自己言语中的破绽,一面将手轻轻扎进了冰冷的沙子里,如若这帮人真想杀人灭口,那便不分好歹拼个鱼死网破再说!
就这么僵持了有近一分钟,这六十秒如同六年一样难熬,为首的那人拨了拨燃烧的火堆,冲最外边那名武装人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受意,将刀具狠狠的扎进了黄沙里,起身朝帐篷那边走了过去。
不多会,那名武装人员便从帐篷里带出一个人来,那人浑身鲜血,头发蓬乱,像是被严刑审讯了很久,颤颤巍巍的被那武装人员半拖拉的拽了过来。
还没走近,我便发现那人有些眼熟,不是容貌上的眼熟,而是其所穿的衣服,与我们这次科考行动配备的冲锋衣一模一样。
由于那人蓬头散发,低着头,身上又满是鲜血污垢,还驼着腰,一时没认出此人是谁。
我正纳闷之时,那人正好瞧见了我,他有气无力的抬头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神情疲惫的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扑倒在了地上。
我也只是装作不经意的跟他对视了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心脏却狂跳不止,全身渗满了冷汗,即使他面容身姿憔悴苍老的跟此前判若两人,但人的眼睛和他看人的眼神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我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认出此人是先前因为沙暴走散的考古学者李建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