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不为救人,今天来只是来搅局。本教主喝醉了。
“青云峰李掌门,你站出来,告诉我,尊夫人仙逝了有几日?”剑光指过去,吓跑了偎在李掌门怀中的小美人。我嘴角滑动,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轻蔑。然后我就想起了父亲对我说过的话:永远不要蔑视别人,如果你没有完完全全站在他的立场上体会,就没有资格蔑视他。
风扬起了菩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有个沙哑的声音从冰封的岁月里钻出来,在心口像砂砾般来回穿梭。他说:“我没爱过你。我是你哥哥。”
那沙哑却分外清晰的声音像噩梦一样阴魂不散,于是我的眼泪就像暴雨一样摧残了眼前婉转的梨花。霍然我想起来,梨花教主是不能流泪的,否则就会让人们发现他藏在面具下的软弱。所以我很快转过身去,哪怕是听到了宝剑的呼啸从那看不见的地方飞来。
刀剑相撞的声音在花香中嘶鸣,弟子们跌倒的影子撞翻了地面安静的月色。我依然没有回过身去,只因我无法停下汹涌的泪水。
“如果你可以一面流着泪,一面把敌人打倒在脚下,就算你的眼泪淌成了河,也不会有人说你软弱。”那么清冷的声音,像白鹤一样轻悠悠的从头顶飞过去,让我在一瞬间抬起头来寻找,却只看到一空灿亮的星斗。
不过它是有魔力的,虽然清冷得让整个天空跟着寂寞,却能让人的血液在一瞬间焕然一新。一阵飒爽的凉风吹散了记忆中所有的痛,树叶的节拍亦变得比夜莺的吟唱还轻盈。我挂着满脸的泪转过身去。
曲终人散时,只剩下一地狼藉,我没有和弟子们一道离开。独自坐在菩提树下,喝着一个人的酒,脑子孤寂得只能去思考。当一片挂在树叶上的梨花旋转着从睁角掉下去时,我彻底相信了那个朋友的话。他叫曾曳。他说:尘世间没有放不下的爱,只有没花够的时间;尘世间没有忘不掉的人,只有没遇到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忘掉那个人,但我知道了,应该站起来,向前走,去找寻那个还没有遇到的人。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一道孤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长衣似雪,立于月下一身孤傲的感觉冉冉如风。虽然从未谋面,但乍看一眼我就知道是他。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一天,我离开了白雪皑皑的草原毅然行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为了找他。找到了他,才能找到她。
“轩大侠,有礼了!”站起来,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左手提着我的梨花剑,右手握着我的女儿红,潇洒而去。让那被月光染白的地面上,只剩下了一路孤芳自赏的花香。
有些人太过于清高,一生被人捧在手心里奉承,顶在头顶上瞻仰,就得让他凉快凉快。这些日子以来,梨花教几乎把整个江湖闹得沸沸腾腾,梨花教主要找青鸾的事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他却如此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露面。我不让他凉快一晚,他眼底的那幅画里断不会画上我这瓣梨花。没有人卑微到可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也得让他用正眼瞧你。
三天后的夜里,我站在梨花树下独自回忆着一首古诗,那如玉似雪的男人来了。不愧是玉面杀手,他往月光里一站,月光便不见了踪影,天地间明晃晃的都是他美玉一样的光芒。我看着他呆了半晌。